引子 一个不明飞行物的差异化生存
“我们不是乙方,是丙方。”在奉客户为衣食父母的顾问咨询行业,敢说这话的恐怕除了王志纲找不到第二个人。
很多人知道王志纲,是从1996年的那本风靡一时的《谋事在人》开始的,正是这本不过几百页的书让“策划”这两个神奇的字眼不胫而走,点燃了无数知识青年的创业激情,也让国人意识到了头脑产业和智慧的巨大价值。书中的主人公王志纲因此一夜之间成了中国策划业的代表性人物,但随之而来的策划业的大起大落,亦使“王志纲”这三个字不断地被人们附着上各种含义:有奉之为大师者,也有质疑和批判者,有不置可否者,自然也不乏暗枪和冷箭。
那么,在一段曾经风云的岁月过后,10年后的今天,我们又该用怎样的笔墨来讲述王志纲和他的团队呢?也许一切主观上的评价都为时过早,在这个充满喧嚣和浮躁的年代里,我们常常会看到这样一幅热闹的景象:有人一不小心奇迹般地崛起,又转瞬间泡沫般地消失;有人昨天还是媒体大肆追捧的精英和偶像,转眼又作为时代的悲剧性人物成为大众指责和奚落的对象;有人在偶然中成功,却又在必然中归于沉寂……这样的故事几乎每天都在我们的身边上演,而王志纲和他的团队却似乎是一个例外。
十年来,王志纲和他的团队就像汪洋里的一条船,当很多人以为王志纲的精彩已经成为过去,却又在不经意间发现这条船又一次浮出水面;当曾经的江湖盛传“王志纲已经销声匿迹”的时候,人们却又在风暴眼背后再一次看到他们的身影,一次次地探底,一次次地冲上峰顶。也许更值得人们思索的是,为什么王志纲和他的团队的每一次冲浪,都拥有了一个更高层次的舞台?
王志纲早在下海之初就曾说过,我的生存压力并不大,金钱只是顺带的结果。究竟是什么力量赋予了这个人和他的团队与众不同的生存能力?是因为幸运女神的一次次垂青才造就了所谓的王志纲现象,抑或是像某些人所说的那样,王志纲既善于策划别人,同时也善于策划自己?
或许有人更想知道,在民营企业的平均寿命不过两到三年的中国,为什么一个既没有任何官方背景,也没有任何特殊资源,甚至可以说是赤手空拳的知识分子和他的团队能够走到今天?
他们凭什么能够十年如一日地保持着卖方市场的江湖地位,乃至于总是处于相对无竞争对手的状态?
这个人和他的团队到底是怎样的“丙方”呢?
|激流后的拐弯|
在一个人的一生中,真正决定其命运的不过是为数不多的几个瞬间而已,但真正能抓住这个瞬间的只有极少数人。企业的发展也是如此,当战略转折点来临时,只有少数先知先觉者能成为赢家。
2001年,王志纲工作室完成了惊险的一跳。此前,在大多数人的记忆中,王志纲工作室还是一家以地产策划见长的机构。
这年春天,一场轰动全国地产界的大盘之战在广州番禺的华南板块率先打响,在一块不过两万多亩的土地上,聚集了南中国最有实力的八大发展商,其竞争之激烈、竞争规模之大、竞争水平之高至今无出其右者。在各路地产豪杰中,王志纲工作室竟然同时担当两家发展商的总策划,当时的情况是,几乎所有的地产行家和专业人士都对华南板块的前景表示悲观和怀疑,更有人断言:“华南板块将是王志纲的滑铁卢!”
然而,事实却证明了王志纲的预言,这场从某种意义上决定了工作室发展命运的商战过后,王志纲和他的团队再一次成为了引领中国地产发展潮流的风云机构。但正是在工作室发展形势一片大好的情景下,王志纲却做出了一个在很多人看来似乎是不可思议的选择,开始从传统的地产策划领域淡出了。
一系列前所未有的课题蓦然摆在王志纲工作室的面前。作为一个团队的领头人,王志纲几乎在第一时间感到了一个新时代的到来。在工作室的一次内部会议上,王志纲决定抓大放小,他充满豪情地说道:“战略时代终于到来了,我们为这一天已经整整等了10年。我们用了10年的时间告诉国人,规划之前是策划;我们还要用10年的时间告诉国人,做任何事情都需要战略。”
正当工作室准备在大盘时代的战场上乘胜追击、扩大战果之时,王志纲悄悄派自己的一支队伍进军北京,工作室的业务领域开始迅速向城市经营转移。在接下来的一两年里,从大北京到大上海,从华东到西南,随着此起彼伏的城市化浪潮,越来越多的地方政府开始找到这家来自于市场的地产策划机构。直到2003年夏天,时任成都市市长的李春城在与王志纲初次见面、沟通之后,立即决定委托工作室为大成都未来5年的发展提供战略咨询,此举也标志着工作室作为一个战略咨询机构终于浮出水面。此时,距王志纲当年告别新华社下海已整整过去了10个年头。
近两年来,王志纲工作室几乎每天都会遇到各种极具挑战性的课题。让我们来看一组镜头:
——国内第一条城际地铁(广州至佛山线)告急。这项工程的实施不仅直接关系到广佛一体化的进程,也牵动着广东省委实施“泛珠三角”战略的实质性推进。但是,由于巨大的投资和错综复杂的地方利益关系,该项目进展举步维艰、几成僵局。值此关键之机,广佛地铁集团终于想到了一个此前与地铁行业毫不相干的机构——王志纲工作室,有意思的是,当这家长期征战于中国市场经济第一线的策划机构进场时,在中国的另一个热点区域,久负盛名的麦肯锡也在紧锣密鼓地为上海地铁出谋划策;
——作为中国的文化大省,陕西一直以来都在酝酿重新打造位于宝鸡市的宗教圣地——法门寺风景区,希望以此超级引擎带动陕西省旅游业的快速发展。而当台湾的一家著名设计机构拿出规划方案后,当地政府却感到规划虽好但无法运作,一位省级领导情急之中决定在规划之前请王志纲工作室好好策划。为此,工作室的一支队伍穿梭于名山大川,遍访国内高僧大德,破解着一个令一般机构更感到匪夷所思、无从下手的课题——宗教如何旅游?
——在大上海,一向习惯于聘请国外知名咨询机构的当地政府把目光投向了这家来自于本土的策划机构。面对上海市中心城区最后一块大宗处女地,尽管有关方面此前已经找到数家国际大牌机构担纲规划设计,但由于缺乏统领全局的理念和定位,开发方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一位当地领导在与工作室签约时发出了这样的感慨:“这是我们上海今年的001号工程,以前的政策研究室是迎合我,学院派是论证我,洋顾问是不懂我,找来找去还是要找你们,只有你们懂我。”
——哈尔滨如何借助振兴东北的东风再振雄风,后来居上?以往,工作室的业务一般集中在“长三角”、“珠三角”以及西部经济比较活跃的城市和地区,但自中央明确提出“振兴东北”的战略以来,虽有天时却不占地利、人和的哈尔滨为了打一场翻身仗,提出要举全省之力跨过松花江发展新城,倾力打造面积达三百多平方公里的松北新区。但是,究竟如何才能抓住机遇,开发好一个面积与百年哈尔滨相当的新区事关重大,于是哈尔滨市政府也想到了王志纲工作室;
——中部崛起下的南昌城市化建设遇到了尴尬的难题,同样是跨江发展打造的南昌的新CBD,但令政府始料未及的是,新CBD成了一座卧城,除了房地产项目外没有任何带动新城发展的产业导入,于是抢救CBD的课题又辗转摆到了工作室的案头;另一方面,在中部崛起的大势下,南昌政府决定大张旗鼓地营销城市,但到底如何营销城市亟待破题,南昌市政府领导环顾全中国,似乎没有第二个机构可以担当此任;
——继2003年成都市政府委托工作室在30天内拿出城市发展战略,并将工作室的策划成果写入未来5年政府工作报告之后,周边的几个县、区几乎在同一时间找到了工作室,从老工业区的转型到探索县域经济城乡一体化的新课题无所不有。2005年春,成都市政府再一次委托工作室进行文化产业发展战略的研究与策划,一场西部文化产业的大戏即将拉开序幕;
——2005年春天,工作室历史上策划面积最大的区域——幅员25万平方公里的呼伦贝尔市找上门来,这里不仅有举世罕见的大草原,有多民族的文化和风情,也有举世瞩目的能源储备,更与俄罗斯资源最富庶的西伯利亚地区有长达一千五百多公里的边境线。新任市长在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王志纲和他的团队,于是,一个志在担当北疆开放龙头、打造和谐社会典范的战略构想很快浮出水面,随着中俄关系黄金期的到来,工作室正在全力以“中、俄、蒙高层论坛”为杠杆,向世人一举揭开呼伦贝尔的面纱……
除了应接不暇的区域和城市发展战略,各种新兴行业和产业的升级换代也成了工作室战略策划的天地。
有一个共同点是,无论针对的是数千亩的地产大盘还是数十平方公里的一个片区,是一座城市还是一个面积几十平方公里的区域,是企业还是产业,当求助方找到王志纲工作室的时候,竟无一例外地都是来寻找战略、寻找提纲挈领的解决之道,用王志纲的话讲,他们都是来找“魂”的。
为什么一家土生土长的市场策划机构会受到政府和企业的青睐呢?记得几年前在北京的一次演讲中,有人曾问了王志纲这样一个问题:“北京历来是盛产战略家的地方,请问你们与北京的战略家们有什么不同呢?”王志纲幽默地打了这样一个比方:“北京的战略家们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而我们的战略是先从天上掉下来,然后再从地里长出来的。”
|在质疑中高歌猛进|
“十年辛苦不寻常,笑问天下英雄,策划神乎,鬼乎;一片江山收眼底,试看王门弟子,道行通否,专否?”这副对联是王志纲工作室一次内部年会上的开场白。同样,工作室的风雨10年,也是中国社会经济发生天翻地覆变化的10年,是中国的市场经济从浅海走向深海的10年,是中国本土的顾问咨询业从无到有,从幼稚、草莽逐渐走向规范和成熟的10年。
也许,我们应该把王志纲工作室的十年发展史看做是一部极具中国特色的战略成长史。实际上,“战略”一词虽早已有之,但真正热起来还是在上个世纪90年代后期。那时的人们开始如饥似渴地在充斥于图书市场的西方管理典籍中找寻战略的真谛,大洋彼岸的战略大师也纷至沓来,他们的理论和观点乃至于各种模型都成了众人争相追捧的圭臬。而此时的王志纲工作室还沉浸在地产策划的探索中,打造中国特色的商业思想库还只是这家机构的一个梦想。
2001年春节,一年一度的达沃斯峰会在瑞士召开。出席会议之余,王志纲悄悄来到了著名的洛桑国际管理学院,这家规模不大的机构在历年的世界商学院排名中都名列前茅,并以每年定期发布《国家竞争力报告》而广为人知。一位笑容可掬的教授出于礼貌接待了这位来自于东方的陌生客人,但是,当王志纲介绍了工作室习以为常的方法论的时候,这位教授竟感觉如遇知音。
有什么样的需求就会有什么样的咨询业。改革开放二十多年来,人们对于智力行业的认识也经历了一次次洗礼。
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当市场经济的闸门刚刚打开的时候,一个点子、一个创意就能产生一时的轰动,一个点子卖40万的故事在神州大地上一遍遍地传唱。
这个时候的王志纲还是一名有着“李普曼”梦的新华社记者。10年的记者生涯使他以捕捉大题材见长,他的一篇篇纵论时势风云的新闻报道每一抛出,都在当时的中国尤其是在“珠三角”产生一阵旋风,以至于一位新闻大腕后来评价说:如果有人要写一部中国八九十年代的新闻史的话,王志纲是一个不能忽略的名字。在王志纲早期的新闻作品中,随处可以看到对时势的分析,也可以看到对地域文化、风土人情的生动描述,更能感受到一个知识分子对市场经济的鼓与呼。
早在新华社时,王志纲就经常客串“珠三角”企业的商战策划,那些企业家们发现,他们除了需要王志纲的大手笔之外,似乎更需要他发现问题、分析问题乃至表述问题、归纳问题的独到能力。后来,王志纲为自己所常常扮演的这种角色找到了一个自认为最贴切的概念:策划。
但与20世纪90年代中期那些突然走红的大多数策划人不同的是,王志纲的策划历来以“大”见长,所谓“大”,不仅是因为其所策划的项目对当地经济发展的影响之大,也因为其整合政治、经济、企业乃至社会、文化资源的范围之广,已远非一招一式的策划所能满足,也不是某个专业所能驾驭的,同时更因为其策划视野之广阔、气势之宏伟、思路之系统和爆发力之强所至。
在工作室早期的策划案例中就不难发现,无论是业内皆知的碧桂园策划还是’99昆明世博会,无论是奥林匹克花园的横空出世还是后来华南板块引领地产大盘时代,可以说工作室的策划从一开始就是一个环环相扣的系统工程,从大势把握到理念创新,从策略设计到要素整合,甚至到操作监理,工作室很快地建立起了自己所独有的一套方法论和项目运作模式。而其中尤其令人难忘的,莫过于工作室一次次对趋势和潮流的把握。
但与此同时,工作室并没有忽略市场实战的历练。在10年的市场洗礼中,王志纲一次次对他的员工们说:“我们今天拼刺刀,是为了明天不拼刺刀,为了导弹上刺刀。但是要让市场认同我们,我们必须学会拼刺刀,而且比别人拼得要好。”
就在王志纲和他的团队在策划这个极具中国特色的新兴行业上急行军的时候,1998年却有人开始预言策划大师的终结。
有人曾在一篇文章中这样写道:“王志纲给房地产带来什么?短短一两年前还令人耳目一新的‘房地产策划理论’这么快就被行业内人士否定,这是善于预测的王志纲未曾料到的,尽管他对策划这门理论科学的前途曾经充满信心。事实上,王老师又何曾有错呢?生活方式、文化板块、理念虽然不是原创概念,但毕竟是王老师用生动、形象的方法教会大家的,学生们为什么不领情呢?
“再有效的感冒药也不能拿去治心脏病,把脉高手拿起手术刀也许会出人命。从国外情况看,根本就没有王志纲这一类的‘策划人’与‘策划业’,有的只是专业性非常强的咨询顾问公司,他们的工作建立在大量的市场调查与数据分析上面,强调的是定量分析而不是定性分析。王志纲之类的策划人之所以在中国能有市场,主要是由于我们的管理者目前缺乏不断更新知识的能力。从这个层面说,策划业只是过渡阶段的产物。
“那么,房地产策划究竟应走向何方呢?如果将何阳视为点子派,王力为公关派,王志纲为战略、方法论派,我们认为新一代的主流将是中国房地产最前沿的实战家,他们既经历过战火的洗礼,又以务实的精神对中国房地产进行了理性而系统的钻研,并逐步走上专业化道路。”
在这篇文章的最后,作者发出了这样的吼声:“老师下课吧!”
在一段时间里,随着曾经名噪一时的策划人或者锒铛入狱、或者销声匿迹、或者改弦易辙,舆论仿佛跟王志纲开了个玩笑。对于标志着策划界硕果仅存的“江湖大佬”,个性鲜明、一向独来独往的王志纲转眼间成了一些人不遗余力攻击的对象:有说工作室只会玩虚的;有说王志纲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更有人拿国际知名的洋咨询与不知从何而来的土策划相比,预言王志纲的终结。甚至连工作室内部也时常产生“红旗还能打多久”的疑问。
“一个人只要自己不打倒自己,谁也别想打倒你!”面对策划界的风云突变,王志纲如是说。
在此非常之机,如果一个人和他的团队继续高举策划的大旗决然前行,与其说是需要过人的智慧,更毋宁说是需要坚定的自信和勇气。在1999年的一次知识经济大会上,面对社会各界对策划业的疑问和批判,王志纲提出了财智时代的观点,在谈到让人既爱又恨的策划时,他借用了马克思的一段话表明自己的心志:“当昨天的黑格尔被人们捧上神坛的时候,我是坚定的批判者;而当今天的黑格尔被人们当做落水狗痛打的时候,我却要说,我是黑格尔的学生!”
事实上,工作室的业务丝毫没有受到当时策划界大气候的影响,反而以其特立独行的风格赢得了企业家们的极大尊重。
在广东民营企业家商会的一次年会上,一位地产大鳄向作为商会首席顾问的王志纲敬酒说:“我们的项目都是王志纲工作室做的。”王志纲听了后马上纠正道:“你们的项目都是你们自己做的,项目是鸡蛋,企业是鸡,鸡蛋都是你们孵化的,跟我无关。”于是有企业家疑惑地问:“那你们的产品是什么呢?”王志纲笑着回答:“我们的产品就是老板的脑袋,我们是给老板换芯片的,当一个老板跟我们合作之后,他的脑袋就从386变成了486,变成了奔腾。”
对于工作室的价值和作用,王志纲曾有过这样一番形象的比喻:我们是不明飞行物,打常规的战争用不着我们,但如果要打现代化的立体战争,我们就能派上用场;我们是预警飞机,我们不能直接杀伤敌人,甚至还需要飞机和大炮来保护,但我们可以告诉你们敌人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我们是变压器,我们可以把不同电流的电压变成同一个电压。很多人说我们不专业,但如果一定要说专业的话,我们是横向专业化:专业公司好比桌子腿,工作室就是搭建桌面的,没有桌面,再好的厨师也摆不成宴席。
十年来,作为王志纲工作室的船长,无论外界形势如何,王志纲从来都没有动摇过对未来的憧憬和信心。他常常说:“市场经济就像一把筛子,米往哪里走,糠往哪里走,最终都会各归其位。”
就是这样一个不明飞行物,一不小心用十年的时间趟出了一条与众不同、也绝难复制的成长之路。
|东方特色的战略之道|
什么是战略?哈佛商学院终身教授、世界顶尖的战略管理大师迈克尔•波特说,战略就是创造一种独特、有利的定位,可以涉及各种运营活动;被称为“大师中的大师”的彼得•德鲁克则将战略称之为“有目的的行动”;王志纲在自己多年的策划实践中,常常用“我是谁,我从哪里来,现在在哪里,明天到哪里去”来形容他眼中的战略,而对于一个城市和区域的发展战略而言,他的表述则更带有东方色彩——战略就是“找魂”。
与一般意义上的管理咨询有所不同的是,王志纲工作室的策划方法在外人看来颇有点“乱拳打死老师傅”的味道,但在“迷踪拳”的背后,不难发现工作室所遵循的战略策划有这样一些特点:
其一,崇尚对国情、地情、政情乃至人情的深刻把握,并以此为基础来进行大手笔的策划。
十年来,王志纲工作室的策划实践几乎包括了从地产项目到片区开发,从城市运营到区域策划,从企业发展战略、市场营销到整合传播,从产品到企业、再到产业等多方面、多领域的内容,足迹遍及中国每一个经济活跃的地区。值得注意的是,在每一次接受市场委托时,王志纲都有意识地选择对当地经济发展有重大意义或对行业发展有标杆意义的项目和企业,而越是大的项目越依赖于对项目之外的宏观环境、经济走势、地域文化乃至风土人情的全方位把握,这也是王志纲所一再强调的“功夫在诗外”。也正是因为这种对国情、地情的深切体悟,使得王志纲的策划常常能在一瞬间直达问题的核心,几乎不需要任何逻辑的推演和阐述,顷刻之间就能化繁为简,甚至只用一句话就能提炼出最根本的战略思路。
其二,坚持自己的方法论。
王志纲几乎从来不看西方所谓大师的管理典籍,对那些顾问咨询公司常常运用的理论模型和分析工具也没有丝毫兴趣。在王志纲看来,那些理论工具只有在一个已经发育得非常成熟的社会环境中才有用武之地,在中国这样一个变动的大环境中,一旦拘泥于西方的分析工具就必将会犯刻舟求剑、盲人摸象的错误,甚至是南辕北辙。因此,方法论远比掌握那些公式要重要得多,而方法论的最高境界是哲学,说到底就是一种动态的、复合的、辩证的思维方式。但要想真正掌握这种思维方式并能做到运用自如,在任何书本中都找不到答案,也非一朝一夕之功,只能依靠在大量的策划实践中的渐悟。所以,王志纲常常把工作室比作是一所学校。
其三,坚守先天的独立性,也就是坚守王志纲所戏称的“丙方”立场。
大概与王志纲的性格有关,工作室的策划从来不会看客户的脸色,无论是面对身家数亿的企业巨头,还是位高权重的“封疆大吏”,作为“野生动物”的工作室始终都站在对全局负责任的高度,直言不讳甚至是无所顾忌地表述自己的观点和主张。尤其在介入政府决策时,传统的政策研究室和学院机构往往温文尔雅、缺乏直面问题的勇气,抑或是为了自圆其说而追求表述的面面俱到;但作为“野生动物”的工作室则更喜欢单刀直入,其表述问题的方式不会像学院派那样中规中矩,甚至常常攻其一点、不计其余,也不会像政策研究部门那样考虑上级的“承受力”,在言语的外衣下委婉地阐述见解,而是追求每一句话背后的独立见解和含金量。
其四,注重战略策划的可操作性,也就是所谓的虚实结合。
也许是因为成长于市场经济的最前沿——“珠三角”的缘故,在工作室早期的生存与发展中,伴随着策划业的大起大落,面对种种猜疑和批判,靠案例说话是工作室的惟一选择。对于一家出卖无形产品的咨询机构来说,口碑就是生命,一次成功的探索可以使自身的发展到达一个新的高度;反之,一个失败的案例也可以将一个在市场中自生自灭的咨询公司推向深渊。因此,实践结果是检验一个策划案成功与否的惟一标准,有影响的案例就是这家机构在江湖上安身立命的通行证,正如工作室的一位策划总监所说:“没有落地的策划顶多值一顿饭钱!”
十年来,王志纲工作室一次次在策划中寻找着能带来巨大社会影响的“转世灵童”,“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是王志纲对于策划的一贯追求。也许来自于市场的声音更具有分量。一次,一位工作室的客户在“革命”成功之后半开玩笑地问王志纲:“假如市场上再多一个王志纲怎么办?”还没等王志纲回答,这位老板笑着继续说道:“假如多了一个王志纲,王志纲就不值钱了,但事实上不可能再有第二个。”王志纲随后问他:“那么,你觉得从我们这里到底买到了什么呢?”他回答说:“我买到了几个东西,一是信心,二是方向,三是操作平台,四是特种手段。”
王志纲更喜欢把工作室的策划方法称之为“道”,这里所说的“道”并不是抽象的哲学概念,而是承“学”之上启“术”之下的战略之道。他认为,在中国的知识界常常存在两个极端,一种是形而上的“学”,其弊端在于脱离实际,而在今天的中国,用冰冷的理论显然无法解释瞬息万变的社会现象,因此其研究很难深入人心;另一种则是形而下的“术”,功能之术虽在市场中有用武之地,但并不能统领全局,只能局限于某一个方面。这中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隙,就需要所谓的“道”来填补。这个“道”既可以取“学”之长、避“学”之短,又能够以虚驭实,整合各种功能之术,从而使战略策划游刃于市场和学问之间,开辟出一个全新的研究和实践领域。
|重估本土化的价值|
十二年一个轮回,十二年一次跨越。回顾王志纲和他的团队的10年史,我们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两幅对比鲜明的画面。
王志纲刚下海时,一位广州的记者曾用不无调侃的笔记录了当时的工作室:“广州那个比较出名的‘王××工作室’是属于为商业需要而设置的,我去过一次,比较凌乱,跟住家连在一起。开会、工作时,阿妈阿爸穿堂入室,厕所马桶哗啦啦地响,厨房里不时传来韭菜炒蛋的芳香。室主原来是个记者,后下海搞策划,因策划了‘××园’房地产前期销售成功以及几个有影响的活动而名噪一时。有作者把他的策划理念和成功经验写成书,也卖得不错。他的操作方式也很聪明,平日不养人和设备,接到单后,就分头组织一些较有实力的广告公司,平面设计也好,影视制作也好,这种合作没有什么投资风险,大家有得做都高兴,全凭食脑和名人效应……”
而十年后的今天,我们每天看到的是这样的景象:也许此时此刻,王志纲正在奔赴某一个城市的途中,当地的政府官员正在等待着一场酣畅淋漓的对话和撞击,或是某个处在十字路口的企业正期盼着心目中的策划大师的点拨;也许王志纲在某个如诗如画的高尔夫球场上已经进入了忘我的状态,正在为刚刚打进了一个小鸟球而欢欣雀跃;或许王志纲的某一支队伍正穿梭在大江南北的任何一个可能的角落,因为一个前所未有的课题正尽情地感受着当地的风土人情……
不过是几年的光景,王志纲工作室再一次成了各级政府和企业的“宠儿”。客观地说,任何一个人和机构都非三头六臂、生而知之者,面对每一个极富挑战性的领域,工作室同样是生手,但所有这些越来越错综复杂的命题已远非专家所能解决,它们不仅需要极富前瞻性的战略思维,也需要最大限度地整合各种资源,同时更需要对市场操作有深刻的体悟和系统的策略推进。如何制定出科学的战略并能保证战略的可执行性,已经成了各个新领域共同的期待。
为什么工作室能不断地“引领市场潮流,享受冲浪乐趣”?谈到工作室的生存之道,王志纲经常喜欢这样说:“别人是做不大不做,我们是做大则不做;别人是不熟不做,我们是熟则不做。”也许正是秉承这种拒绝工业化的生产方式,工作室才能不断自我扬弃、轻装上阵,去挑战和攀登一个个领域的高峰。
然而,似乎一切才刚刚开始。2005年春夏之交,应中央电视台《对话》节目的邀请,王志纲抽出时间频频担任特约嘉宾。无论是谈宏观调控下的中国地产走势,还是破解浙商的生存之秘;无论是与台湾IT之父施振荣探讨中国企业国际化中的东方智慧,还是与陕西省省长交流一个西部大省的振兴之路,每到节目结束时,主持人都会向王志纲投以期盼的目光,等着他按照惯例来一次总结发言。
令《对话》节目主持人感到有些为难的是,每次在节目中都不得不以不同的称呼介绍王志纲,一会儿是中国地产策划的先行者,一会儿是企业发展战略专家,一会儿又是著名城市战略专家,他到底是谁?好像很熟悉,又好像很陌生:一方面主持人惊异于王志纲似乎什么领域都可以谈得酣畅淋漓,另一方面却无法用合适的语言概括出王志纲的应有身份。
“我是不明飞行物”,王志纲这样形容自己。的确,在人们传统的眼光里,很难用三言两语界定清楚王志纲所从事的职业,一切似乎都在不停地变动之中,而随着每一个时代的变换,王志纲都以自己的方式上演着一段段新的传奇,仿佛他生来就是个制定游戏规则的人,尽管这种种传奇也常常裹挟在不断的争议之中。
一次节目录制完后,《对话》节目的制片人拦住王志纲,和这个“不明飞行物”展开了一场饶有趣味的对话。
“您算是新闻界的前辈了,早在上大学的时候我们就曾读过您当年的很多新闻作品,但不知这些年您为什么很少在中央台露面?”
王志纲略微沉思了一下,答曰:“我之所以不来中央台主要有几个原因,其一,原来的《对话》奉行的是崇洋文化,坐在台上的不是海归、就是跨国公司的CEO,在一个特定的历史阶段盛行欧风美雨是发展的必然,但如果到了今天还是言必称希腊就未免荒唐了;其二,在世人的眼里,凡是本土的必属于江湖,既然是江湖人士,也就被人们认为上不了台面,结果要么被泡沫化,要么又被妖魔化,我骨子里是个‘只唱国际歌,不唱东方红’的人,没必要向别人去证明什么……真正认可我们的是市场的力量,对这一点我充满信心。”
“那您今年为什么来《对话》了呢?”年轻的制片人继续问道。
“我来是因为我发现《对话》节目今年以来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坐在台上的嘉宾不再是那些打着西方光环的老面孔了。这说明时代已经发生了深刻的变化。”王志纲回答道。制片人告诉王志纲,今年《对话》节目的主题就是“全球化浪潮中的中国力量”。
在这个充满浮躁和喧嚣的年代里,似乎没有什么字眼比“中国”这两个字更激动人心、更引人遐想了。
1922年,英国著名哲学家罗素应邀到北大讲学,一年之后他完成了一次西方思想在中国的旅行,发表了在当时并不太引人注目的一本小册子——《中国问题》。在这本书中,罗素对中国文化的普世价值表示出了极大的认同,他断言,如果中国文明不能在未来崛起,那将是人类文明的最大悲剧。
转眼八十多年过去了,21世纪的中国正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姿态走到全球一体化的大舞台上来,中国浪潮正席卷着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一个世纪的轮回之后,历史老人的手杖再一次叩击着中国这块在西方人看来是那么与众不同又充满着神秘色彩的古老大地。在21世纪的坐标上,没有人再怀疑中国的前途,研究中国、理解中国以及如何把握在全球化浪潮下的中国对策,已成为西方各个思想库的必修课,而对于数百年西风东渐的中国来说,一个古老的命题——本土化的价值和使命正悄悄浮出水面。可以说,谁能够更准确、更深刻地把握中国国情,谁就能在未来的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在西洋风充斥中国管理界和企业界之后,一个新的时代正悄悄向我们走来。
十多年来,在中国本土咨询业的田野上,王志纲和他的团队每天都在急行军,在他们的身后悄然留下了一行深深的足迹。下一个王志纲将是什么样?未来10年的王志纲工作室将去向何方?在一个传奇的时代行将远去、一个理性的时代已经到来之际,他们还能续写自己的传奇吗?
没有人知道答案,正如我们无法清楚地预知未来。那么,此时此刻,在又一个新的转折点上,让我们不妨一起穿越时空的隧道,去感受一下这家中国本土最具有传奇色彩的战略策划机构的风雨十年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