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钱府
京城街道的繁华，不亚于现代社会的车水马龙。
各种小吃，各种饰品，穿戴，娱乐项目应有尽有，随着热闹声渐渐小去，尚漠兮知道马车已经进入了小街。
最后，停了下来。
尚漠兮掀开围帘，见一气派的大门两旁是两个威严的石狮子，写着楷书的“钱府”两字高高挂起，两个着官服的仆役已经等在马下。
尚漠兮随着李大姐下了马车，随后是林书。
林书依旧是一幅淡漠的样子，因为右眼带着一片面具，看门的仆役多看了两眼。
进了钱府自然是亭台楼阁，但钱大人毕竟不是什么大官，与京城豪贵家自是不能比肩，但在她们这些小门小户眼里自然是宫殿一般的所在了。
到了写着惠香阁三字的匾额门下，已经听见了钱大人的声音：“快迎进来。”
林书忽然就走在了尚漠兮身前，李大姐以为这小子贪慕虚荣想要抢头功，可她哪里还有心思逗留在这些事上。
李大姐的步伐已经不稳，再看那张脸，比之昨日还要苍白。
下人带着他们绕过前厅，直奔内室。
进了内室就能闻见一股香味，尚漠兮不知道这是什么味道，只是觉得很好闻，闻到这香味自然能联想到病了的这位夫人定有倾城之貌。
果不其然，进了内室已经看到床上歪坐着个羸弱的美人，美人着白色内服，脸上已无血色，一双眼睛水波荡漾，眼皮肿胀却不影响她的美感，反而平添了一副顽皮，而那鼻子尖尖俏俏，底下的唇有些苍白，但很饱满。
而她身边坐着的男子英俊挺拔。
林书和尚漠兮年纪小，能成什么事？
钱都南语气不善：“大姐，你带来的人我是不信的，若是出了什么事你能担待就行。”
“别碰....”钱都南蹙眉大声地朝着另一侧吼道，尚漠兮侧头，见一身黑衣的林书手里拨弄着熏香小炉。
林书停了手，转身淡淡地问：“钱大人，可了解这香料的成分？”
钱都南瞧见林书十七八岁的样子，右眼还带着一片故作深沉的铜制面具，心底就已经给林书下了定论，招摇撞骗。
因此回答得很是傲慢：“你一个乡野之人怎么会理解香料的高贵，这可是前府尹大人所赐，现在府尹大人高升大理寺丞，岂容你怀疑？”
林书并不恼，而是环顾四周，又将目光落定在钱夫人身上，钱都南更气，伸出胳膊像个护犊子的大狮子，直接呲牙暴怒：“看什么看，收回你的目光，不然我叫人宰了你。”
李大姐已经吓出一身冷汗，抓着林书的袖子使劲拽了拽，提醒他收回目光。
林书收回目光的同时，钱夫人开口了：“哎呀，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
说完，已经打落钱都南铁一样的胳膊，露出了那张有些羞涩的脸庞：“你们别介意，他这个人一向如此，李姐，你带着那个好看的丫头过来。”
李大姐这才松了一口气，拉着有些怔然的尚漠兮往黄花梨木床走去。
钱都南得了夫人的一记眼风，叹了口气起身坐到了床边的椅子上，敲了敲桌面：“你也坐。”
林书撩起后袍，潇洒一坐，似乎坐在旁边的只是个朋友，钱都南官场沉浮，比他官阶低的人如同他谄媚上级一样谄媚自己，如林书般大小的少年，更是巴不得在他眼前得个脸，而这个林书坦然自若，无一点谄媚之色。
他心里有些气，却忍着不发。
这头，钱夫人问了李大姐家里的情况，又仔细看了尚漠兮：“李大姐，果真是好山好水养出好看的姑娘，看来以后我要多去蒋家村走一遭了？”
李大姐刚要如实回答，尚漠兮已抢了先机：“夫人说哪里话，蒋家村山水再好，也比不得京城，夫人倾国，又有钱大人爱护，是真正的美日子。”
林书侧眸瞧了她一眼，心里哼笑，原来尚漠兮会拍马屁，这马屁正中钱夫人的心中欢喜。
钱大人瞪了他一眼，清了清嗓子，放下茶杯道：“林先生是么，你会什么？”
林书半低着头，小声地问道：“大人与前京兆府尹大人可和睦？”
钱大人又变了脸，考虑到夫人在暗暗咬牙，瞪着一双大眼睛语气不善：“我救过他的命，他为了提拔我，差点得罪了丞相。”
林书更低下头：“那么，给钱夫人瞧病的是大夫自然是这位有着过命交情的府尹大人引荐的了？”
“你们悄悄说话不累么？”钱夫人左手抓着李大姐，右手抓着尚漠兮，看向钱大人那侧。
“你别担心了，弟妹，不管你有什么病，这位尚姑娘......”
还未说完，林书已经抢了先：“李大姐，钱夫人的病，任何人都治不好。”
众人都惊愕地看向林书，林书不慌不忙地起身，侧头朝着钱大人拱手：“钱大人，烦请您将下人差遣出去，容我说说钱夫人的病。”
立在四角的丫鬟鱼贯而出，室内只剩下几人：“钱大人，我不管你和府尹大人有何恩仇，这香断不能用。”
钱大人拍了桌子吼道：“夫人失眠，这香料助眠有何错？”
说完看向自家的夫人，发现自家夫人白着脸，似乎有隐情，钱大人也是久经官场的人：“元真，你也是这么想的？可我们找的大夫都说没问题！”
钱夫人像是沉思良久，忽尔抬头闪着晶莹的泪花，也不顾屋里的外人说道：“夫君，我...我有错！”
李大姐傻了眼，尚漠兮更是没有料到，但她知道，人家府宅内院的事，她们这些人最好不听，尚漠兮抬头得了林书的一个首肯，拉着李大姐要走，可却被钱夫人拉住了袖子。
而钱夫人已经哭成泪人：“求求你们别走，我不敢面对都南。”
李大姐慌成烙铁上的蚂蚱，恨不得上蹿下跳地给弟妹擦泪抚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