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郭家的女儿
前几日，钱府生了一场大火，钱都南和钱夫人均死于大火。
林书平静地看着尚漠兮，这丫头拿着大碗的手停在半空，咕噜噜地咽下最一口汤汁，神色已经黯然下去。
然后她摇头：“不对，以钱夫人的聪慧和钱都南的个性，怎么会被烧死？你骗我的对不对？”
林书摇头：“现场没有尸骨，也就是说极有可能他们利用这个机会逃跑了。”
“官服没查么？”
“自然会查，特别是那位高升的府尹大人，可钱都南应该不会被他查到。”
尚漠兮点头：“真好，李大姐应该很失落吧。”
林书哼了一声：“是啊，李大姐现在见人都变得和气了，前个我还碰见她去婆婆家送衣服。”
钱大人消失，李大姐没了依靠，在蒋家村也就横不起来了，既然横不起来，就得老老实实做人，踏踏实实做事。
“哎，你的手怎么了？”尚漠兮放下碗，凑上去看林书垂下的手。
手指忽地缩进了袖子里，林书清清嗓子转过身：“没什么，我先走了。”
“需要血？”尚漠兮明明又看到了一个小黑洞。
“不需要。”林书很决绝地回了家。
......
第二日，尚漠兮早起晒被子，翻检草药，抬头见林书出来倒了盆水，脸上湿漉漉的应该是刚洗完脸。
一截子刘海挡住半只眼睛，眼下却一片青乌。
林书扫了眼尚漠兮，转身就走，临出门前，拿过一只木头老鼠揣进袖口里。
蒋家村到郭大人所在的红星村有八里路，道路两排是密密麻麻的笔直林木，偶有鸟儿飞过，树枝纤动，树叶也跟着欢快起来。
林书倚着一颗树，远远的看到个白衣女子手中拿着一截树枝，蹦蹦跳跳地往前走，嘴里哼着歌，应该是那个时代的歌曲吧。
尚漠兮眼神不太好，瞧见林书倚木而立还以为是什么坏人，所以慢下脚步谨慎地盯着前方。
走了一段才发现，那人正是林书。
林书特意等在这里？尚漠兮心底滑过一阵暖流，脚步也跟着快起来。
“你怎么在这？”
“我喜欢散步，走着走着就走到这了。”
尚漠兮听着林书的回答，忍不住看到他脚边立着个大坟包，那是死人的家，怎么就大灿灿地站在那了。
林书知道她在想什么，趁机给她上课：“你对《金刚经》哪句经文印象深刻？”
尚漠兮想了想，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有什么感想？”
“所有都是虚幻，你我都是虚幻，我们说的话也是虚幻，都是假的对么？”
林书浅笑了下，从树根上跳到了路面：“你需要实证，找个时间坐禅吧。”
“坐禅？”
两人边走边聊。
坐禅也叫打坐，听林书说完，尚漠兮才知道，佛家中的坐禅和现代社会的冥想是一个道理，找一个安静的环境，身心放松，盘腿而坐，关注呼吸.......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尚漠兮报过瑜伽班，冥想过一段时间，但是她的头脑始终静不下来。
两个人走到红星村村口，已经有个仆役等在那里了，这人正是昨日跟着郭里正的仆人。
林书转身背对着尚漠兮：“我每日送你来，接你走。”
尚漠兮回头，林书已经往回走了。
红星村比蒋家村大，正街也更繁华些，郭里正家是个三进院落，院内的景致是些普通的假山流水，与京中钱大人的宅子自是没法比拟。
一进院落是待客休息的地方。
尚漠兮被带进了客堂，她坐在椅子上，不一会就见着一个富态的妇人走了进来。
正是郭仙宗的夫人。
尚漠兮拱手行礼，抬眼时，郭夫人上下打量自己，眼中尽显鄙夷之态。
“郭夫人可以带我见见孩子么？”尚漠兮打断她的眼神。
郭夫人点头带着她到了书房。
书房门前两颗槐树，室内一只七仙女雕花屏风，绕过屏风能听清两个小女孩争执的声音。
郭夫人沉着脸，清了清嗓子，室内的声音立马停了下来。
尚漠兮见两个小女孩乖乖地站在一起，其中一个低着头，偷看着摆在桌面上的白纸，纸上一个歪歪扭扭的大字。
郭夫人招了招手，那个表情平静的女孩扑进了郭夫人的怀里。
“娘，这个就是我们的老师么？”
郭夫人点点头，冷冷地语气却是对着那个低着头的女孩说的：“灵芝，你姐姐脾气不好，你让着点，还有.......“
郭夫人转过头对尚漠兮道：“尚老师，这是我女儿相宜，很乖，客堂上你多多提问，至于那个是狐狸精的女儿，怎么样，你看着办。”
古代正妻地位极高，几乎拿小妾们当下人使唤，就更别说小妾们的孩子了，这女孩能和正妻的亲女一同上课，可见是得郭仙宗欢喜的。
尚漠兮淡淡一笑。
郭夫人一走，叫做灵芝的女孩眨巴眨巴眼睛：“姐姐，这下我们能玩闹了吗？”
相宜撇撇嘴：“我娘走了自是怎样都可以，但是你记住了，爹给你娘的好东西，都要送我这来。”
小小年纪就学会了你挣我夺。
尚漠兮半弯着身子微笑道：“可以坐下了吗？”
相宜和灵芝很听话地坐了下来，相宜发问：“老师，你说灵芝写的字是不是很丑？”
白纸上的大字确实不好看，但是灵芝才三岁就能写出工整的字，可见是个认真的孩子。
“你写一个怎么样？”
相宜哼地扬起下巴：“你叫我写我就写吗？我偏不？”
“你认输了？”尚漠兮拿起白纸笑道：“灵芝认真勇敢，我给灵芝打满分。”
相宜一听不乐意了：“有什么难的，我现在已经会背诗了，她还什么都不会呢？”
尚漠兮耸耸肩膀：“老师相信相宜也很棒，但是相宜不听老师的话就是不尊重师长。被你爹知道了，可能要罚站。”
相宜皱眉，想起爹爹叫她好好学习，说什么将来要把她送进宫里，不听话就不许吃饭。
宫里是哪?应该是个好地方吧。
相宜瞅瞅灵芝，拿起笔也写了个大字。
别说，这大字写的确实比灵芝强。
尚漠兮点头：“确实，相宜比灵芝写的要好，但是灵芝是妹妹，相宜爱护妹妹的人是最美的，我们一起帮助妹妹进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