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知人知面不知心
“昏迷不醒？”穆瑶与穆楚宁两人对视一眼，皆在彼此眼中看出了疑惑，此事甚是蹊跷，燕儿与程小姐并无仇怨，怎会下药害她！
“回府看看！”穆楚宁吩咐备下马车，穆瑶，穆楚宁与下人便一同匆忙回府。
下人本是不可与主子一同乘车的，于是穆府下人阿四便坐在马车外的车板上，与两人用车帘隔开。
帘外是寒霜落雪，冬日岁末，帘内却是温暖如春，因着有心上人在侧，寒冬的车内也增添了几缕温柔。
穆瑶垂眸，嘴角抿成一字：“燕儿还是个孩子，这当中必定有什么误会！”思量片刻，她抬眸望向穆楚宁。
穆楚宁亦剑眉微蹙，锋锐的嘴角同样抿成一字，看不出心中的想法。
“阿四，到底怎么回事？你详细说与我与少爷听听。”掀开帘子，一阵寒风迎面灌进车内，穆瑶打了个冷颤，对着帘外的阿四问道。
正专心目视前方的阿四听见唤他，回头答话。
“此事我也不大清楚，只知道昨晚程小姐受伤，二太太便吩咐燕儿去帮着红袖照顾。燕儿起初是不乐意的，红袖见她一脸不情愿，还训斥了她几句。今早燕儿去给程小姐送药，进去好久都没出来，后来就听见红袖在房里叫喊程小姐吐了，后又晕了过去。等大夫赶到后，二太太便命人将燕儿压走了。”
阿四说话间时不时的用手指去挠额头，似乎极力在回想，生怕漏掉一丝半点的细节。
听完阿四的讲述，穆瑶表情一滞，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
“程小姐昨日只是脚受伤，怎会如此严重？”穆瑶心中不解，复又想到：“难不成燕儿是因上次洗衣房之事记恨程小姐与红袖？所以才给程小姐的药里下了东西？”
马车刚刚停稳，穆瑶便率先下了车。穆府院内极为安静，往日下人来往走路做活，好不热闹，眼下却似无人般，寂静无声。
门房牵好马，好心上前提醒穆楚宁与穆瑶：“少爷，穆瑶姑娘，二太太现在发了好大的脾气，这府里上下没人敢说一句话，你们也小心点。”
穆楚宁并没有看他，只揽袍迈过门槛，直奔程郁娆房间方向走去，穆瑶紧随其后。
两人刚刚进了府门穿过大院，便听见后院有女子的哭泣哀求声，随后便瞧见二太太目光阴沉，满脸怒容的从后院走了出来，身旁跟着吴妈和刘妈，燕儿被两个健壮家丁左右夹着走在最后。
燕儿似刚刚哭过，双眼通红，脸上还留着未干的泪。
看见穆楚宁与穆瑶站在院子的另一边，她似看到了救星：“少爷，穆瑶姐，救我！”
穆瑶秀眉微动，见燕儿头发蓬乱，便知已经被审问过，应是没什么结果的。她与燕儿素来交好，此时见好姐妹受难，心中自是焦急，面上却不动声色。
扭头看向穆楚宁，穆瑶并未在那亮灼的目光中搜寻出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她心知穆楚宁沉着冷静，此事若不查清，他亦不会轻易开口求情。
深深呼吸着清冷的空气，穆瑶将目光再次投向燕儿，眼中掠过一丝歉意。
“带到大厅去。”
二太太见儿子赶回，只淡淡瞥了一眼穆楚宁：“去看看郁娆。”口中命令口吻不庸置疑。
穆楚宁侧脸，余光瞥向穆瑶，似乎轻微的点了点头道：“儿子知道。”
说话间，燕儿便被压进了大厅。穆瑶跟在众下人们身后，尽量不引起旁人的注意。
“程小姐的药被人动了手脚，说说吧，怎么回事？”二太太语气冰冷，原本雍容秀美的脸上，此刻也蒙上了一层寒霜，让人望而生畏。
燕儿双膝跪地，低着头，单薄纤弱的身体瑟瑟发抖。
她低低的呜咽着，却始终不语言。
“你这丫头嘴还真硬，你可知道毒害主子的罪名，即便我不能私下处置了你，程府也不会轻饶了你，最好的结果也就是送官府。你自己想想。”二太太将一条腿轻轻搭与另一腿上，双手交叉握于腹前，冷冷的看着地上已经瑟缩成一团的燕儿。
“燕儿，你快老实说，你若是无心的，好歹让太太在程小姐面前为你求个情。”吴妈见燕儿可怜，又想到她与穆瑶感情甚好，便出言劝道。
燕儿依旧不说话，只呜呜的抽泣。
“机会我给你了，既然你不要，那就不要怪我们穆府无情了，刘妈，去请衙门的人来。”
一听要报官，燕儿突然放声大哭起来：“我不知道，太太，我什么也不知道。饶了我吧。”
“你不知道？”二太太秀眉轻挑，口气清冷：“那药可是只有你一人碰过？程小姐昨日受惊，又加脚伤，大夫便开了安神的补药，怎得今日那药里会出现藜芦？”
说着，二太太便将一个用纸包着的小包裹扔到了燕儿面前。
“这是在你房里搜到的，你敢说这不是你的？你可知程小姐的药里有参？你还竟敢在药里混入大量藜芦！”
“我，我……”燕儿看着地上的药包，咬着嘴唇，表情痛苦，想要说什么，却又咽了下去。
“藜芦？”吴妈站在二太太身后，小声重复着，似想到了什么，气息倏的一滞，整个人随后颓丧了下去。
“你为何要害程家小姐，以为我不知吗？”二太太深吸一口气，挑眉，似乎失去了耐心：“我听说你曾与程小姐及她的贴身丫鬟红袖有过争执？你定是怀恨在心。”
穆瑶听到这，心里咯噔一下：难道真如自己所料！
“行了，我也不与你多费口舌。刘妈，去叫人吧。”
“太太，太太，我不知道。”燕儿眼泪刷刷的流，她哭叫着膝行上前，拉住要去叫人的刘妈：“是，是有人指使我的，不关我的事。太太饶了我吧。”
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燕儿小脸上闪过决绝与悔恨之色。
“谁？是谁指使你的？”
燕儿再次沉默，这次她头低的更深了。
“说！”啪的一声，二太太手掌拍在茶桌上，桌上的茶杯因着振动，被盖微微颤动，发出瓷器碰撞的叮叮当当的声音。
燕儿被吓得一个哆嗦，缩着脖子，眼泪如泉涌般呼呼的往外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