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齐心协力绘扇面

“姑娘说说。”

“如奴婢所讲的法子不能过关，还请公公禀告皇上，一切皆是奴婢一人所为，望皇上不要怪罪穆家上下。穆瑶愿承担一切责罚。”

“公公，下人蠢笨，胡言乱语，若有罪责，也不是她一个小小奴婢可以承担的。”穆楚宁没想到穆瑶会强行将自己和扇坊一并摘出，急忙阻止穆瑶再说下去。

“难道大少爷眼下有别的法子可行了？”

“……”

“既然没有，就别上赶着护犊子，等到圣上降罪下来，咱们都化作飞灰，咱家看你上哪儿护去？”

穆楚宁是关心则乱，冷静下来后，分外意识到自己肩上担子的沉重，穆家世代苦心经营，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绝不能在自己这代没落下去。他递给穆瑶一个充满歉意的眼神，却收获了对方充满安抚理解的微笑。

少女在堂前长身而跪，似乎什么也不怕：“少爷刚刚说要绣上一幅朝阳图用于遮掩，既然是掩盖污渍，何不将刺绣改成作画？”

她清澈的目光停留在扇面上，似乎在思忖该画什么。

“在这上作画？”穆楚宁被这天外飞仙似的想法电了一个激灵。

一张扇面上同时刺绣作画是从未有过的。作画，一般只出现在纸制扇面上，丝绸上的几乎没有，布料易晕染，风险太大。

“少爷，你看这扇面素白如雪，只五个大字立于中心，边角隔得远远的稍作刺绣装饰。圣上御笔，气势雄浑，但扇面整体太过素净反而不能与字体相得益彰。如果可以在字体四周用与绣线同色的染料作画，更能衬托出字的磅礴美。”

穆楚宁恍然：“不错，如果选用朱砂、石青、石绿作画，就能够避开晕染风险，更显扇面精美。”

一众人听得目瞪口呆，殊不知这要掉脑袋的事情已经来到了两人最熟悉的解决阶段。

说到用染料绘制扇面，穆瑶和穆楚宁颇有心得，两人在扇坊经常分工合作，穆瑶点子多手还巧，负责起扇面的图样草稿，而穆楚宁这个少爷从小就长于绘画，通常穆瑶这边起好样子，他也不用倒模，直接落笔定稿。

大大的缩短了扇面图样从线模到彩样的时间。

每每这时，扇坊大师傅和他别的徒弟就堵在作坊门口巴巴的看，幽幽的叹：“你看人家这一手，前脚草样才打好，后脚着色图样就出来了。唉，学不来学不来，厉害。”

就是没想到今天能派上用场。

下人迅速将笔墨准备好，穆瑶与穆楚宁分站在金扇的左右前方，两人同时执笔——穆瑶先用小紫毫打样，穆楚宁紧随其后就可以在草样上细化铺色。

公公吓的的汗毛倒竖：“现在就画？两位还要一起画？这是御赐金匾，万不可出差错……”

穆瑶与穆楚宁转头相视一笑，同时起笔。

穆瑶抬笔，在污点上轻轻一点，勾出初升旭日和翻覆云海的细线，穆楚宁随后起笔，朱砂淡红的色块将线稿的曲直包裹，画龙点睛一般，给了日头和云朵色彩和生命。

两人且画且走，从匾额的一端缓缓移动到另一端，发丝相牵，呼吸相闻，手下铺展出旖旎图景。

围观的公公举起拂尘挡了挡——此二人太刺眼了！

“少爷，衔接处你来封笔。”

穆楚宁抬手，在穆瑶即将停笔的一刻，他紫毫笔上的兔毛正巧停在穆瑶笔端的位置。

两盏茶的功夫，一场行云流水的作画已经完成。

“公公瞧着如何？”穆瑶画的尽兴，回眸一笑。

金扇的雪白真丝扇面上，原本的污点已经变成了一轮泛红的朝阳，朝阳的轮廓用以金线同色的水彩圈画，周围一片霞光。在扇面的正中及左上方，霞光中隐隐有几抹金色的光圈。下方正是六个金线所绣的大字，乍一看，很像是朝阳散发的金光落下，汇成了六个字。

“好，好啊，穆家果然名不虚传。”公公拍手大笑。

“不过老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两人同时作画的，即使多年夫妻也很难有这样的默契。”

穆瑶一张小脸噌的红了。

“穆家扇坊接旨。”趁众人没有丝毫防备，公公脸色突然一正，从袖中抽出另一道圣旨。

众人一惊，再次屈膝跪下。

“穆家扇坊已通过考验，朕心甚为愉悦，赏黄金百两。命穆家扇坊在半月内研制一柄具有我朝特色的宫扇，献于外国使臣，钦此！”

“草民领旨。”

“穆少爷，刚刚金扇上的污渍是皇上特意为之，只为探知穆家实力深浅。经此考验，穆家才坐实了技艺卓越这名头，可谓真正的第一扇世家。”宣旨公公老脸一变，之前倨傲神色已经变成了和蔼含笑的面孔：“穆少爷勿要怪罪老奴，老奴也是奉旨办事。”

穆楚宁连忙躬身推辞，将一行人恭恭敬敬的送出门去。

见众公公身影消失，厅堂内呼的炸开了锅，伙计们一个个的都围着金匾笑开了。有人还不时用手轻轻去摸金匾上的扇骨，似有跟着穆扇坊沾光的喜悦。

穆楚宁定定站在原地，眉头越蹙越紧，此时的他哪还会有心情欣赏金扇？皇上器重，虽是穆家的福气，但只是这半月时间，要制出一柄与众不同的宫扇，绝非易事。若完不成任务，那穆家不是又要站在风口浪尖上了吗？

“半月时间，要制什么呢？瑶儿，你有什么想法？”

穆楚宁回身，穆瑶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