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二个朋友

《2035》属于一款半联网的单机游戏，就是云存档。存档的时候需要联网上传数据，其他时候不需要网络。

小青无奈道：

“游戏币这东西对我屁用没有，我炒股赚了好几万亿，根本不缺的。就是总部的美工偷懒，不想打理老数据，不给我替换新的建模。”

余处安点点头，这样的话确实没有办法。但随后他灵机一动，有个奇妙的想法：

“嘿，小青，那我给你打MOD呢？”

“打MOD”是玩家自己建模，然后用自己的模型替换游戏中模型的一种方法，类似于“自定义角色”。

当然，有个弊端是单机游戏的MOD并不能上传到服务器。

也就是余处安打了MOD后，只有他的电脑能看见小青的新形象，而别人的电脑还是老样子。

小青思考了一会，开心的回答：

“好呀好呀，你给我设计一个模型吧。”

余处安没想到小青居然会答应，毕竟单机游戏打MOD就跟掩耳盗铃差不多，于是他忍不住问道：

“这样的话，别人看你还是老样子，只有我能看到你的新形象哦。”

小青语气坚定的说：

“我知道呀，我就是想让你看看我的新形象，其他人我也不在乎，毕竟有句话叫‘女为悦己者容’嘛。”

虽然小青这话引用得也没毛病，但余处安还是感觉哪里怪怪的。

于是给小青设计形象的事就此定下，余处安打开网购软件开始寻找卖家。

建模这种事，哪里是余处安这个高中生能做到的？还不如上网花个一两百，让专业人士帮忙做。

余处安滑上滑下、货比三家，最终还是选定了销量最高的那家。

跟客服聊天的时候，客服问：

“亲，请问您要给哪个游戏的角色制作MOD呢？”

余处安回复：

“《2035》。”

客服：“亲，《2035》是新游戏呢，MOD相比其他游戏会贵不少哦~”

余处安：“没事，刚发的工资。不过我只是给里面的一个路人角色定制，价格应该会便宜一些吧？”

客服：“亲，无论NPC还是游戏主角色，价格都是五百一个哦。当然，路人AI就另当别论了，不过我想也没人会闲到去给路人AI定制MOD吧。”

余处安：“巧了，我就是想给这个路人AI定制MOD。”

发完信息后，余处安又发了一张小青站在落地窗旁的游戏截图给客服。

过了好久，客服才回复：

“亲，您的要求确实很独特呢，可是《2035》里路人AI的数据十分庞大，有好几万，我们没办法找到找到您截图中的具体角色。”

小青立马在余处安的脑海中说：

“初代路人AI都有自己的专属名字，你直接发我英文名给她，让她在数据库里找就行。”

余处安思索了一下，问道：

“就是闹死那个？我都忘记怎么拼写了。”

小青叹了口气：

“笨蛋，N、o、r、n、s！能不能对我上点心？”

“好的好的。”

余处安一边点头，一边跟客服说：

“你直接在数据库里找Norns就行了。”

又过了五分钟，客服回复：

“亲，果然找到了对应的数据呢，由于您的要求比较特殊，所以本次收费二百元，请问您接受吗？

接受之后我们将派单给建模师，无论最后成品是否满意，都需要缴纳一定的手续费哦。”

那还用说？余处安果断回复：

“接受。”

之后的事情还有很多，余处安继续跟建模师商谈自己的想法。

当然，表面上是余处安在谈，实际上却是脑海中的小青在提出要求。

“要中国风的，入乡随俗嘛。”

“可是这样又太保守了，有没有露一点的？穿成这样要被游戏里其他人笑死。”

“高跟鞋就算了吧，看起来怪怪的，余处安你有多高？让建模师不要把我设计得比你高。”

“……”

小青的建议很多，余处安把这些建议转变成自己的语言，发送给了建模师。

建模师很爽快的答应下来，并且很快给出了草图。

余处安看着草图，不禁感叹：专业事果然要交给专业人来干！

草图里的小青，青色秀发向后盘起，刘海轻薄且两侧有发髻垂下，搭配着小青小家碧玉的五官，有种天真浪漫的感觉。

再加上那小青特意嘱托的，薄纱质感的古风衣服，简直把余处安看呆了。

看看草图，再看看《2035》，什么入乡随俗，这就是换了个画风！

……

第二天醒来，一如既往去学校上课。

为了庆祝领到工资，余处安特意邀请老叶一起吃午饭，下馆子的那种。

由于考虑到老叶还要还贷款，手头紧张，余处安特意在快吃完时，借口上厕所悄悄把帐结了，就为了防止老叶待会强硬买账。

吃完饭后，余处安回到教室午休。

班里人不少，有很多人在默默自习，都是爱学习的好孩子。只有余处安蜷缩在自己的座位上玩手机游戏。

这时，刘凯走进了教室，身后跟着他的两个小弟和马晶，马晶低着头身子瑟瑟发抖。

余处安抬头瞥了一眼，假装没看到继续低头玩手机。

刘凯走到马晶的座位旁边，反手拽着马晶的头发把她按倒在椅子上，眼神凶狠的说：

“你自己拿出来，别让我动手。”

马晶一边抽泣、一边蹲下身子，从课桌抽屉里翻出一本厚厚的《人生初恋指南》，随后打开书从夹层里掏出了八百块钱。

刘凯立即抽走钱，露出满意的笑容：

“我就说刚才翻你抽屉的时候怎么没找到钱，原来是藏在这本脑残小说里了。”

马晶哀求着解释道：

“这是，我买，文具的钱，我学国画，每周要，买好多文具。”

“这关我什么事？”刘凯反问道。

马晶犹豫了一下，表情透露出恐惧，但还是颤抖着开口道：

“可是我，已经把，零花钱、饭钱都给你，了啊，难道你，还不，满足吗？非要全，部抢走？”

刘凯头轻轻歪斜，居高临下俯视着马晶道：

“我是不是太给你面子了？你知不知道，从你来到班里的那一天开始，你的名字就不叫马晶了。”

刘凯揪住马晶的衣领，把瘦弱的马晶拽了起来，对班里的学生大声道：

“我宣布，从此以后，她的名字就叫——呆子！”

余处安斜眼看去，看到马晶的眼神逐渐变得落寞。

刘凯又怎么会错过猎物服软的时刻呢，他拽着马晶走过一个又一个二班的学生，强迫那些学生大声叫喊马晶的新名字。

“呆子。”

“呆子。”

“呆子……对不起。”

“我让你说对不起了吗？”刘凯猛地将那个说对不起的学生踹倒。

“呆子。”

“呆子。”

……

刘凯很快来到了余处安旁边，他意味深长的对余处安道：

“该你了。”

该我了？余处安放下手机，发现这件事情，终于还是发展到了不能冷眼旁观的状态。

余处安看了看将头深深埋住的马晶，陷入纠结。

可能是由于忙着兼职，余处安最近一个月很少注意到身边的情况。

马晶在教室最后一排落座，表情呆滞看起来也唯唯诺诺。

和刘凯发生了一次冲突后，马晶开始巴结余处安。送东西、送吃的、课间尬聊……余处安碍于面子，全部接受。

再之后是老叶的劝告，劝余处安管不了马晶的事，就不要收马晶的礼。

最后，余处安就无视了马晶，一直到今天。

这中间，似乎少了点什么？

这一切，余处安都太以自己为中心了。

他忽视了马晶偶尔透露出的真诚。送的东西合乎余处安心意，但送东西合乎心意是理所应当的吗？

和代可倾认识了一年多，余处安都没有弄清楚代可倾喜欢吃什么。

马晶却总能将对余处安胃口的食物放进他抽屉。

余处安觉得马晶找他聊天是尬聊，可马晶是怎么想的呢？或许那是她费尽心思搜集来的笑料，亦步亦趋着讲出口，希望能得到余处安的肯定。

有没有那么一刻，马晶是真的希望结交朋友，只不过她觉得可以结交的对象，恰好处于舆论风口？

自从老叶劝告之后，余处安彻底无视了马晶。

马晶在吃了两次闭门羹后，再也没有找过余处安。她放弃的是如此果断、如此的出人意料。

如果你是以巴结一个人为目的，会在乎一两次的无视吗？

不会的，因为那时候的你，已经将尊严的优先度降低了。

但马晶在乎，她还保留着尊严，所以她无法接受余处安的态度突然恶化，于是不作解释的默默离开，将失望藏在背影里。

这不是巴结，而是友情。

或许就是某一刻看对了眼，希望能和你成为朋友，即使大家都说这是巴结，但我相信，你能感受到我的真诚、被我善意所消去隔阂，最终愿意成为我的朋友。

余处安想要做个对的决定，他抬头盯着刘凯，尝试让自己的话语变得强硬：

“喂，你们不要再戏弄她了。”

“嗯？你小子在说什么？”刘凯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余处安霍然起身，狠狠一拳砸在了刘凯脸上，此刻的他像个疯子般大吼道：

“我让你们！离她远点！”

刘凯被余处安一拳砸倒在地，也顺势松开了马晶的衣领。

“咳咳！”马晶咳嗽了两声，大口喘着粗气。她跪坐在地上，朝着余处安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余处安突然的暴走，吓得刘凯小弟没敢轻举妄动。

他们眼睁睁看着余处安狠狠一脚跺在刘凯胸口，将想从地上爬起的刘凯再次定在地上。

余处安用刘凯之前的话，朝着班里的同学大声道：

“我宣布，从此以后，马晶，就是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