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爱而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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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不甘愿的点了头

这一天真是玩疯了,几个人又到附近的枣园里打枣、捞河边儿的泥沙堆泥人儿,追逐嬉戏、闹成一片,最后干脆打开了水仗。林栋自然和莉莉一伙,徐晓只有躲的份儿,幸好有顾为安以一当十,徐晓藏在他身后,才躲过被彻底淋湿……

回到市区已是下午五点多,车进了修理厂,到了林栋家,都是筋疲力尽。林栋和顾为安把随身的东西往储藏室放,也就眨眼的功夫,回到客厅,莉莉和徐晓已经倒在沙发上,一边一个,睡着了。

林栋心疼老婆,怕她睡得不舒服,抱起莉莉进了卧室;顾为安看着窝在沙发里浅睡的徐晓,手乍了乍,不知该怎么办。最后轻拍她的肩:“上床去睡吧。”

徐晓一手打落他的手,头埋进臂弯,含含糊糊的:“别闹,五分钟、就睡五分钟……”

她身上沾满了沙子,落在红色的沙发上,细碎的几处金黄。顾为安忍不住笑了,拿起毯子,想给她盖上。

手机铃声忽然唱起,是首吉他曲,徐晓噌的就坐了起来,惺忪着眼四处找手机。顾为安正弯着腰,毯子盖到一半,差点儿被她撞到,忙把她的包递过去。

徐晓接起电话,眼睛耷拉着睁不开,说话却是极有条理:“嗯,休息呢……储运部的副部长不是在吗,我对他们的工作不熟,去干什么……好好好,听你的,谁让你是刘总呢……我在朋友家,你要是顺路就来接我……嗯,十分钟。”

打完电话,徐晓已渐清明,见顾为安坐在沙发上看自己,强忍着伸个懒腰念头,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有事儿,得先走,林栋和莉莉呢?”

“着急就先走吧,一会儿我帮你跟他们打声招呼。”顾为安很理解。

“那就拜托,先走了,拜。”徐晓急匆匆的出了门。

顾为安笑着摇头,风风火火的徐晓,让他想起自己的当年:为了客户和上司的一个电话,放下手中的一切,哪怕是半夜躺在被窝里,也会爬起来,顶风冒雪的火速奔过去。那个时候,真的是把工作当事业来做,单纯、努力的奋斗着,忘我的拼命。

他把手中的毯子放回原处,一眼看见徐晓的斜挎包躺在沙发的一角,刚才她好像只拿着个手机就跑了。忙追到阳台向下看,徐晓已经走出很远,只得拎了包,追下楼。

远远看见徐晓站在路边,正欲大声喊她,就见一辆黑色的奔驰在她身边缓缓停稳,徐晓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开车的人清爽英俊,两人热络的说笑着,扬长而去。

依稀就是那天花两万多给徐晓买笔记本的人……

顾为安停下了脚步,看看手中翠绿色的小巧挎包,忽然觉得无趣。他听见有个声音对自己说:他是她的领导,而且来接她是去忙公事……

莫名的失落、酸涩的情绪涌起,熟悉又陌生,顾为安忽然间有些惊慌失措,他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转身大步向林栋家走去,近乎逃跑。

林栋半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伸懒腰,见顾为安拿着徐晓的包进门,笑得颇为暧昧:“怎么样,刚才那小妞?”

顾为安坐进沙发深处,点燃一根烟,深深的呼出一口,不说话。

林栋受不了他的磨叽:“问你呢,行还是不行有句话。”

顾为安吐个烟圈,说:“你在鱼市选鱼,看上了一条,犹豫着要不要买,发现这条鱼好像不想被你买走,刚好又有一个人也想买这条鱼,说家里有生态鱼缸,还能出更高的价钱……”

“什么乱七八糟的,”林栋打断他:“看上了就追呗。徐晓心气儿是高些,生活还是挺踏实的。他爸妈离婚那会儿她扔了有钱的爹、改了姓跟她妈过,也没听她抱怨后悔过,所以说本质挺好,不然我也不给你介绍。”

“她父母离异了?”顾为安有些吃惊。

“离了有几年了,老头在外做生意,有了钱,又找了个二十多岁的女人,熬到徐晓考上大学,和徐大夫就离了。说起来,娘俩也苦过,那会儿我和莉莉天天往她家跑……唉,扯哪儿去了?你到底什么意思,说。”

顾为安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徐晓时的情景,是在发廊,依稀还记得她说:

“婚姻改变命运,女人干的好不如嫁的好……”

“婚姻有几个能白头到老……”

“找个创业青年,打拼到人老色衰,再被第三者插足,冤死。倒不如趁着年轻找个条件好的,不管怎么样,自己享受一下人生……”

……

当时自己从心里鄙视、厌恶那个势利、肤浅、张扬的女孩儿,现在想来,竟觉得都是情有可原的。

顾为安看着茶几上徐晓的包,说:“给她打个电话,让她过来拿包。”

林栋脆亮的打个响指:“ok!”

徐晓坐在刘晖远的车里,轻摇慢晃的更加困了。出去玩玩儿其实不至于累成这样,关键是头天晚上她看资料入了迷,一直熬到半夜两点儿多,又起了个大早,亢奋了一天,所以困顿的要命。

刘晖远不禁奇怪:“去哪儿弄了一身沙子,还累成这样?”

“别提了,菜地里混了一天。路还远,我眯一会儿,困死了。”徐晓说着,找个舒适的姿势,阖上眼帘。

刘晖远不由得一阵好笑,靠路边把车慢慢停好,探身过去帮她系安全带。

徐晓只感觉到眼前的光线暗了一下又亮,一阵温热的呼吸扫过了她的脸庞,安全带已然被扣好。没有料到他如此细致,徐晓吓得屏住气息、动也不敢动,假装睡着了。

车又开了起来,很稳,速度很慢,像是不忍惊动她休息,连刹车和转弯都轻微到几乎感觉不出来,车里静谧的近乎真空。

如此安静、适宜小憩的气氛,徐晓反而一阵清醒过一阵,睡不着了。不禁一阵甜蜜和懊恼:对他的免疫力真是越来越低了……

刘晖远周末把徐晓揪出来,是让她参加对储运部工作的考核,储运部暂时没有正部长,副部长贺容负责全面工作。

车停在公司门口,刘晖远静静的看徐晓半天,才说:“储运部缺一个部长,你要受累了。先干着,有难处我帮你,好吗?”商量的口吻,语声柔和而关切,也有无奈。

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可是真的听到刘晖远这样说,徐晓心里还是有种说不清的烦乱,沉吟良久,才不甘愿的点了头。

贺容准备的相当充分:库房整洁,文件资料齐全,介绍情况时也极其细致:工作中的经验、目前管理制度和硬件中存在的问题、解决问题的意见和方向……非常中肯也极务实。

贺容是有头脑、有才干的人,而且精通电脑,储运部的管理程序是他自己编的,一直用到现在。他在副部长的位置上将近十年,熬走了两任部长,这一回真的是兴冲冲的准备走马上任,当正部长了。

徐晓看着踌躇满志的贺容,不禁有些难过。

果然,总结会时,方总宣布由徐晓接任储运部部长的决定,贺容登时铁青了脸,记录本摔在了桌子上:“有没有搞错!我协助一个毛丫头?她能干了?”

方总安抚他:“老贺,大家都知道这个位置最适合的人选是你,刘总和韩小姐之所以这样安排是出于全局的考虑……”

方总一句话无异于火上浇油,贺容已然炸了:“全局?什么全局?我就是那只拉磨的笨驴,卸了磨就该杀了,这么多年尽心尽力白干了,好事的边儿都摸不上!”

众人都是早已料到他会如此反应,静静的看着他爆发。

刘晖远不咸不淡的说:“这是公司领导层集体讨论的,方总也很赞成。”那意思就是贺容只有服从的份儿。

贺容冷笑:“那我就辞职,你们不过是各存着心思搂权,我就活该被压着起不来?”

刘晖远摇头轻笑,仿佛与他无法沟通似的,带着嘲讽和倨傲,分明有一话就在嘴边儿:“悉听尊便。”

贺容气的嘴抖,看方总,对方带着惋惜的摇头,好像极不认同他的做法。贺容心已凉彻,大步出了办公室,门摔得“哐当”巨响:“老子不干了!”

在座的人,居然没有一个说句象征性挽留的话,徐晓觉得一阵凉意从心底深处钻了出来。

韩怡楠轻盈盈的笑了:“贺部长如此功利,这样的气量和脾性怎么能服众、担当部门主管呢?去留随他吧。”

刘晖远的目光投向徐晓,异常柔和,带着鼓励:“徐晓,你要多辛苦了,招标采购和储运部的工作都很重要,好好干。”

徐晓感觉到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长长的叹口气,她不知该说什么……

回市区的路上,徐晓一路沉闷,刘晖远有些担心:“你要是不想去储运部,我帮你想想办法。”

徐晓怅然的看着窗外逝去的风景,有些低落:“那倒没有,我只是想,自己会不会也有一天像贺容那样,被人踢走。”

“不会。”刘晖远说得很坚定。

徐晓摇摇头,自言自语:“其实我也不过是一粒棋而已。”

刘晖远也渐严肃:“你是陪我下棋的人。”

徐晓笑笑:能有这样的地位已经很不错了。她看着刘晖远,问:“那,韩怡楠呢?”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提起韩怡楠,徐晓都不知自己为什么忽然这样问,只觉得心慌,不知道会有怎样的答案。

刘晖远怔了怔,看着前方的路,说:“她是裁判,而我希望她吹黑哨。”

徐晓似懂非懂的琢磨着,不禁头痛,挥挥手:“不管了,也管不了,当好我的储运部部长得了。送我去朋友家吧,我的包落在她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