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Chapter16 高中14-我的家人
是的,言潭是言娜的亲姐姐,从小记事起,身边的人都习惯叫她“七姐姐”。
言父言母亦是如此,以至于到现在言娜都不知道七姐姐的小名叫什么,问七姐姐,她自己也不知道。
七姐姐小时候还有的外号,是叫“小富婆”,顾名思义,那时的七姐姐是圈子里钱最多的。
孩童时期,也是90年代初期,言母经营着一家杂货铺,米老头出生那年,言娜家便有了一台村里唯一的彩色电视机。
孩童记事起,自家店里的生意真的很好。
白天,大人会打牌,打桌球,言娜最喜欢的还是杂货铺大冰箱里的冰棍,偷偷吃上一口,一天的开心就满值了......
晚上,三分之一村的人都来她家看电视,风雨无阻,当然除了台风天。
当时风靡全国的晚间台剧是《梁山伯与祝英台》和港剧《怀玉公主》。
到了点大家便各自带着凳子,小孩坐在店里边,大人从门口排到外边,晚些来的基本都站在后面,场景很是热闹。
只要熟悉的旋律响起,大家便停止喧嚷,都安静下来津津有味的看着电视。
直到言娜六岁半,读了二年级,店里边还是这么热闹,她做作业都要去邻居家写完了,才得能回来看电视。
在这样的条件下,每天上学前,言母都会给一块钱的早餐钱,偶尔也会给五毛。
在那个两毛钱就能买到一大碗肉粥,一毛钱一瓶饮料水的年代,言母给的真的很多。
然而七姐姐每次都把钱攒起来,先前亲戚给的好吃的,她也会攒起来,留着当早餐。
一周可能看不出什么,一个月也没觉得什么,一年差距就很明显了,两年,三年,这还得了,七姐姐就是一名妥妥的“小富婆”。
言娜和七姐姐同届,一般刚认识她俩的同学都会很好奇:言潭比她大两岁,怎么会同校同届呢?
嗯,她和七姐姐从小学五年级起就同届了,并且同班,这要归功于父亲的决定。
七姐姐小学成绩不是很好,特别五年级那会,七姐姐的成绩......嗯,父亲可愁坏了。
言娜想可能也有自己的因素,因为从三年级起,她的成绩如雨后春笋般突飞猛进,属于别人家的孩子类,她的奖状要把房间贴满了。
最后言爸让七姐姐先留了一级,就这样了,言娜、陈琦、七姐姐、言洁和何玉(我们那届乐璃县文科状元)就同属一个年级了。
那会五个人就是一个小团体,虽然后面有加入依静(乐璃县文科第二名)、陈丽川(多年以后是言驰的未婚妻-言夫人)等,但我们5个人依然是最好的,总的来说是亲密无间。
与七姐姐同属一个年级并且同校,小学、初中、高中也是如此,怎么说呢,特别好,应该是满满地安全感。
一起放学,一起回家,一起学习,可能是姐姐的关系,七姐姐总是先于她一步承担起家里的琐事,因为强迫症的因素,印象中言娜的任务就是打扫卫生,然后学习。
其实内心深处言娜是知道七姐姐的想法的,她可能觉得自己成绩就这样了,但妹妹不一样,只要言娜学习好就行,最后考上好的大学,其他的,她愿意尽力帮我承担。
七姐姐想法的起源说起来总是淡淡地忧伤,不,应是深深地。
父亲总是被大伯看不起,父亲和大伯的关系更多是听母亲说起,每当这时,那种无力、愤怒的挫败感总是灌满全身,印象里也有过父亲与大伯争吵的情景。
忘了很多,只记得些许深刻于心的。
父亲被大伯指着鼻子骂文盲、笨猪......其实这些父亲是不爱搭理他的.....
可每当大伯辱骂父亲是挑三叔的脊梁时,父亲总是咬着牙,青筋暴起,满脸通红,确切来说,应该是紫红......
从小她就知道三叔是父亲的禁忌。
她没见过三叔,因为她是三叔过世后的那一年出生的,三叔的很多事迹都是从母亲、六姐姐那听来的。
三叔是村里的第一位大学生,90年代初,二十多岁的三叔就考上CQ交通大学,在那个年代大专都包分配工作,何况是作为大学生的三叔。
村里的人都羡慕坏了。
父亲很疼三叔,三叔是在乐璃中学读的高中,那会爷爷奶奶没有钱,高中他的生活费都是父亲给的,准确来说,父亲是很疼爱会读书的孩子。
三叔是在大二过世的,那时的他已有未婚妻,最后是父亲去CQ,火葬后将其骨灰盒带了回来......
母亲说过,有一次她询问父亲三叔的死因,是不是跟外人说的那样在学校的游泳池溺水身亡的,父亲从未开口,回应母亲的只是满脸止不住的泪水.....
那时起,母亲便不再问了。
母亲眼里的三叔是干干净净、高大清瘦的,加上他满身的书生气质总是让母亲这个二嫂满心敬佩及欢喜,她和父亲一样总是特别疼爱会读书的孩子。
三叔的遗照是选取他在学校拍的一张,那会还是黑白照,在CQ交通大学的门口,穿着那个时代流行的夹克,三叔真的很高很帅。
反正言娜从小就是这么觉得的,如今依然未变。
因此当少时她听到母亲说自己某些时候很像三叔就莫名地自豪,言娜知道母亲说的是哪方面,她从小就白白静静的和超爱干净、超爱整理东西和打扫卫生。
这两点言娜和姐姐她们是不像的。
六姐姐眼里的三叔是欢快的,因为三叔会教她识字,给她洗澡,讲故事哄她睡觉,另外学校回来聚会时总带着她,三叔的朋友都很喜欢她,特别是准三婶。
六姐姐的童年是欢快的,三叔那时还和父亲商量,等他工作了,要带六姐姐去城里读小学,这样父亲的负担就少一点。
.......哎,写到这,言娜有点想哭。
大伯这样,大伯母亦是如此。
她那狰狞且粗俗的嘴脸,无法入耳的脏话像机关枪似的突突突地从她嘴里崩出来,泼辣的模样真的讨厌极了。
就算言娜现在长大了,学了心理学,也不明白一个人的心灵为什么能丑陋到这种程度。
然而言娜更多的是惧怕与讨厌,想远离这类的人,如有学识的母亲那样,但小小的她们什么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学习,成为父母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