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所谓团结
他扭头指向正在交战的家伙们,说道:“刚才借刀的家伙是整天在班级讲台上张口闭口讲着团结的班长,也是我曾经的宿舍长。”
我一时说不出话来,不知道该怎么理解“团结”二字,我看到的那些小说里的“大学室友团结”也许与现实中的大相径庭。
苏晨说:“上个礼拜,我和班长在自习室,我看书,他和女朋友约会,他让我滚出去,我不干,他动手推了我一把,我们打了起来,结果“一视同仁”的辅导员和系领导判他无罪,错全在我,我被记过一次。只是因为他是班长,这也就是说关系能硬过道理、能击败公道、能颠倒是非。”
我道:“你们老师和领导太荒唐了吧,他们是人做出来的吗?”
苏晨说:“不好说……”
我们把两盒中华一人一盒塞进兜里,然后默契点点头,合力把桌子掀翻了,彼此握了下手,苏晨勉强挤出个微笑,说:“让他的团结去死吧。”
当今大学生最缺的是独立思考的精神,每个人都应该有属于自己的独立空间,而不该每天呆在网吧般的宿舍里集体打游戏。
大学生之所以没有思想或迷失自我,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在宿舍呆的太久了,与他人一块的时间太长,缺少了独处的空间。
其实,苏晨很少见过大学里的团结,常见到的是一群人的自私和对他人的排斥,一群人联合在一起很“团结”地排斥一个独立的人。
在打斗声中,我们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随后漫步在充满青春气息的大学校园,谁也不说话。
我从村里人嘴里道听途说了许多关于大学生的传说,他们说能考上大学的都是才子,智商高的超过红高粱半截。
我打破沉默的局面,说:“晨兄,据说你们大学生的智商很高,不知是真是假?”
苏晨笑得几乎断气,道:“很难说。”
我说:“智商不高怎么考上大学呢?”
苏晨说:“大学生未必智商高,社会青年未必智商低。哎,很多大学生不分白昼地打游戏,自己不休息也不让别人休息,素质何其低下。今天早上又一个艺术系的学生打游戏连续打了一个月猝死了,活该!此类脑残不猝死在游戏里,将来步入社会也最多是混口饭吃。”
苏晨越说越激动,把大学生的不务正业批评了一遍,他虽话语极端,但说的不无道理,字字如刀,刀刀见血。
在这个缺乏信仰的年代,理性的“愤青”尤为罕见。
我说:“话不能这样说,你这太极端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爱好和活法。大学生玩疯了可能是因为他们在考上大学之前太过于努力奋斗了,在大学再不好好玩的话,一辈子哪还有机会玩啊。”
我们找个板凳坐了下来,我有个疑问,道:“大学恋爱是不是不成熟?”
苏晨打了个哈欠,说:“不成熟,双方最后结婚的可能性很小。”
我说:“在这个刚认识一晚就能约出去的开放年代,谈过一次恋爱的男女和结过一次婚的男女,二者都可以享受洞房花烛夜。”
苏晨摸了下脑门儿,说道:“时代开放了。”
我发自内心的说道:“我羡慕大学里的恋爱,大学生没有繁重的学业,没有考学的压力,也还没有生存的压力,人生最适合谈恋爱的阶段就是大学。”
苏晨告诉我,上大学也不容易,大学生首先要为了四年之后混到毕业证而活着,考试绝对不能挂科。他活的压抑,专业把他折磨的焦头烂额,专业必须得学,哪怕你报错了专业,或者你很排斥专业。
我实在是想不明白,大学学专业真的重要吗?一个班级从事本专业的人屈指可数,既然如此,学校为何以毕业证为要挟而变相地逼迫大学生学专业呢?
难道是大片撒网,小片捕鱼?难道非为了那区区不到百分之五的毕业后从事本专业的人而去浪费百分之九十五的人的时间吗?
大学难进也难出,为了拿到证不能挂科,想方设法也要保证门门功课六十分及格……
我暗自感叹,人生在各个阶段都很少能得到自由,在学校为了考学和毕业而活,背负学业压力;
毕业了为了养家糊口而活着,又要背负着工作的压力。
如果一个人从事一种自己喜欢的职业,他是否能活出一个自由的人生呢?
试问在这个世界上,又有几个人真正活的自由?
在别人眼里,苏晨属于异类,他不打游戏、不学专业、不谈恋爱、没有聚会、没什么朋友。夜里跟个幽灵似的背个笔记本四处乱窜,哪儿安静往哪儿钻,只为静心读书和写书,生活单调、孤独却又无比充实。
苏晨厌倦宿舍的生活,他说在他的印象里,大学里是没有宿舍的,有的只是网吧(艺术系),大学宿舍说白了就是一个六人间网吧。宿舍的定义是休息和学习,一旦失去了这两点功能,宿舍就不再是宿舍……
凌晨了,校园里依旧笼罩着浪漫的气息,小道上、石凳上、餐厅旁边、宿舍门口、教学楼下、花园里、超市门口、体育馆、操场……到处都是情侣的身影,不计其数的情侣们趁着夜色开始搂搂抱抱、卿卿我我……
夜太美,令人醉。
一棵孤独的死树之下坐着两个寂寞的男人,他们不停地抽着香烟,时不时地往嘴里送一口白酒,泛黄的路灯把他们憔悴的脸染成了微黄色。
我说:“晨兄,你们大学生好像很不注意形象,夜色虽深,但也不能在公共场合如此秀恩爱吧?就这还高等学历呢。”
苏晨说:“并非每个大学生都注意形象,其中有一部分毫无形象”
我大惊,道:“此话怎讲?”
苏晨说:“一小部分大学情侣最擅长的绝技就是秀恩爱,白天越是人多的公共场合越是秀的厉害。比如说,在教室、在图书馆、食堂。越是人多的地方他们越是猖狂,你说那些女的比出来卖的小姐干净多少?”
树林里忽然传出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一会儿,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从树林里走了过来,她小脸通红,瞅了我和苏晨一眼后瞬间愣住了。
我意识到不对劲,见苏晨正一脸惊愕地看着那女人,随即他像是狂怒的雄狮般一个飞脚踢在了后面的那个男的身上,男的被踢的一声惨叫。
女的吓得叫了出来,转身钻进树林。
“李可,你竟然跟我女朋友……”苏晨大声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