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我将思念寄托于星月，跨越生命与死亡的河流
在楚子航的印象里，对于诺诺其实并没有太多关注过，毕竟她的性格十分跳脱。
他仅仅把诺诺当做加图索为凯撒挑选的‘身世干净’（指没有家人），‘血脉优秀’的未婚妻。
也是路明非学弟暗恋的人。
仅此而已。
但现在看着她略带些羞涩地跟夏小弥聊着天，却感觉与自己曾经认识的那一位有所不同了。
大概那种无所顾虑，亦无所在意的性格，小魔女一面的仅仅是她的伪装罢了。
楚子航作为多门专业得到a＋评级的天才毕业生，自然心理学方面也十分出色。
性格伪装（character armor）一译“性格盔甲”、身份盔甲”、“品格伪装”，亦称“性格防御”。
他知道，大多数人都会有或多或少感到悲伤的事情。
就像跑到气喘也没赶上的班车，嘴馋很久却没尝到的小吃，突然惊醒后没做完的美梦，期待已久却没看完的电影，总归是遗憾。
但唯独与亲人道别，却最让人痛苦，此岸与彼岸，除了孤独的摆渡者，便无人能够跨越了，就像他曾经目睹父亲的消失，在雨夜里，也曾经目睹夏弥死在自己手中。
那种痛苦，让人不想呼吸，所以也就没有了流泪的力气。
“喂，楚子航先生~”夏小弥转过头来，可爱地在他面前摆了摆手，“你在想什么呢？”
“没有。”
楚子航微笑着回应道。
夏小弥一副‘我有点质疑’的可爱样子:“你可别想骗我，你的脸上挂满了悲伤。”
“真的吗？夏弥前辈，我看不出来呢。”诺诺有点看不懂。
毕竟楚子航属于万年冰块，脸上表情基本没有变化，所以如果不细微观察，根本就无法察觉他内心情绪。
“真的。”随后她踮起脚尖，在把手举高，然后在楚子航的头上安慰地摸了摸：“安心安心了。”
倒是让楚子航脸上多了丝温和的笑意，看着她琥珀般纯净的瞳孔认真的说道：“夏小弥，还真是瞒不过你啊。”
“那当然喽。”夏小弥早就过了被楚子航夸一夸就会脸红的时光，所以很大方的接受了这个赞美。
诺诺看着他们如此要好的表情，便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羡慕与落寞：：“你们的感情真好啊，我都感觉有点被虐狗了。”
“放心，你以后一定也会找到一个帅气温柔有知识的男朋友的，当然，肯定没有楚子航好。”
夏弥拍了拍她的肩膀，龙族女王的话语里多了些鼓励，还不免有些小小的炫耀。
“我不想找多么优秀的人，我要嫁的那个人，是让我相信他会永远跟我在一起的那个人，只要我想他他就会一直一直陪着我，我害怕的时候就算谁也找不到，可是一定能找到他，我做噩梦醒不过来的时候想也不想喊出的就是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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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诺，或者说，陈墨瞳，这位失去了亲人的少女，或许现在仅仅想要寻找一位能给她安全感的人。
楚子航想到：是什么改变了这位少女？让她愿意带上虚假的面具，接受了成为凯撒的女友？是加图索家族的权势，还是凯撒那自以为是的不可一世。
他没有多言。
毕竟，在绝大多数时候，楚子航，仅仅是一位沉默的观察者罢了，尤其是这半年，见过了太多死侍，也见过了太多人类之间的别离。
夏弥听到这句话，不由得眼睛里闪过星星，十分：“真是一个浪漫的愿望，诺诺，你肯定能找到他的。”
“谢谢夏弥学姐你了，或许吧，只是，我现在大概无法接纳其他人再进入我的世界了。”
诺诺失去了母亲后，却又再次失去了仿佛父亲一般的斯·龙德施泰特，现在已经心如死灰了，感觉怎么样都可以，“我不想在失去了。”
楚子航欲言又止，却看见身旁的夏弥向他打了个手势，那是摆渡的手势。
却忽然感觉到了独属于夏小弥的温柔。
“好吧，这一次我同意了。”他忽然说到这句话。
而后他向着诺诺问道：“陈墨瞳学妹，你曾见过河灯吗？”
“河灯？”
少女有些不解。
“那是一场属于思念的赞礼。”夏弥俏皮地附在诺诺耳边说道，“但，要向其他人保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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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的巡游结束了，楚子航与夏弥带着诺诺悄无声息地溜出了卡塞尔学院，在大地权能的掩饰下，就连诺玛都无法发现丝毫问题。
“我们要去哪里啊，前辈？”
诺诺走在林子里，有些害怕，如果不是血脉里那种对于楚子航与夏弥的亲近，大概以前的她，是做不出这种事情的。
夏弥笑着说道：“秘密哦，你马上就能见到了，就是前面这条河水。”
芝加哥冬季的夜晚，朦胧的雾气在林中飘荡着，拂过三人的脸上，仿佛精灵的歌谣一般轻柔，而后，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条倒映着月光与星辰的河流。
在而后夏弥轻轻的唤起了森林的萤火，尼伯龙根中，那生命与死亡的气息在河水之上被慢慢复刻，此界与彼界的往生之门被静静打开。
这是生命女神的国度，是夏弥的权能。
而后无数光芒凝结的身影，在森林里出现，对夏弥轻轻叩拜后，在河边蹲下，手里捧着河灯，沉入水中，许是习俗如此，又或许是秘而不宣的召唤，本应安静的森林月夜里，默默的走出了很多模糊不见的身影。
它们有的妖力很微弱，有的甚至还保有着动物的姿态。
但也在不停地将其精心制作的莲花灯盏、船形灯盏等置入江中，这一刻，成千上万只河灯有如一条见不到头的灯带在河水中向远处流淌而去。
在天上银河两边无数星星的辉映下，带着美好的期许与盼望，缠绕汇集着，成为光了的河流~继而由明转暗、由多渐少、由密转稀地向着入海的水波缓缓北流而去……
万家灯火、随波远行，这画面美的极其富有震撼。
“这就是愿力。”夏弥完成了手中的最后一笔，才抬起头对着楚子航解释道，“这个世界的亡者，就是用这种方式，向星月祈福，为往生者送别。”
“真美啊。”
诺诺也不禁发出这样的感叹。
“还缺最后一步哦，楚子航先生。”
夏弥轻轻的说道。
楚子航点了点头，他对身边已经沉溺于美景的诺诺说道：“诺诺，做好心理准备吧。”
而后洒下无数的火焰，赋予这漫天的河灯以光明，随即，那彼岸与现界再也无法相见的人，或许此刻，便可以再见了。
“好久不见啊，摆渡人。”
夏弥神情微笑着的望着河水外那撑着独木舟的另一个‘她’，而后摆了摆手，
或许，那一位被称为‘冥河的意志’会更好一些。
诺诺看到这里，又如何能不明白这场‘赞礼’的含义，她忽然留下了泪水。
楚子航没有劝她停止流泪，只是平静地与她说道：
“那，陈墨瞳小姐，你想不想亲手尝试一下这里的仪式呢，将你的愿望寄托于纸船的灯盏，随后向着大海航行而去，就能得到回声。”
诺诺本来暗淡无光的眼中，此刻却倒映着星月与河流之上漂流的灯盏，格外的美丽。
此时无声，但楚子航自然也能明白了她的回答，便脸上挂了丝温柔，递给她一艘载着灯火的纸船：
“去吧，去见你想见到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