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石露浅滩，恨沉眠，愿生 9
我没想过羽竟然备的这么周全，连最基本的礼都准备了；这我大意外；我都未曾想过，没想羽竟什么都准备好了；不愧是羽；
“娘，外冷，我们都进去吧，城儿身子骨弱，怕是经不得风寒；”芜仪适时提醒了句；
“也是，皇上，您请!”
叶璇说着给羽让了道；
“唤我羽吧；”
羽谦虚地同叶璇道了句，才来扶我一同前走；
我扶了芜仪一同，所以羽则稍走我与芜仪后一步；众群让道后，身后又跟着一大堆家丁；
此次相见，我看到芜仪又变了，变得冷静，更温柔，文静到似柔弱，似一碰就碎的水面，经不得谁来轻揉，经不得谁来拈碰；
她一定还在惦记着萧岚吧；
尽管羽是皇上，但羽都不让叶家的人多拘礼，所以，自然，也就没那么多礼了；一家人吃饭也是平静温和，如家常小堂；
刚到叶府第一天就好好的休息了半天；翌日，我才去找芜仪话家常；羽却好像是同叶璇方玉去街上了；这天尽管因晚上有了积雪，但翌日太阳就升起，给了温暖的一天；
这日，我去找芜仪时，她正在后院晒太阳；院中搬了桌椅，芜仪就坐桌边的椅子上，肩上披了绒裘，她手抚着自己的大肚子，目光却视着墙角出神，有些忧怨；
身边，待着的侍女一看到我便欲打招呼，却被我抬手制止，遣下了；芜仪全然不知，依背对着我坐着看着对方一丈远的墙角一处积雪发呆；
我立在她身后几步之处未打扰她；她看着那积雪，半晌；
“一夜雪飞花，半日雪漏尽，煦阳拣寒枝，花雪泪长流，无风依清冷，扫落残中垣；消雁无音讯，泪眼坠离愁，望断重楼，已尽空……；”
芜仪轻低吟出口，满是无力的忧怨与伤愁；轻轻地声音，像是被风飘散在云雾里，虚虚缈缈，轻得寒冷凄凉；尽管煦阳依照，这样的诗吟出，却冷霜了半壁蓝天空云；
“姐……；”
我打断了芜仪继续伤愁，向她走近；闻声，看到芜仪纤指扫过眼角，后才回头来迎看我；
“城儿?你怎么来了？”
浅笑着唤了我句；她刚才那动作，是在抹泪吧；走到她身边，我看到她眼睛红红的；
我在她对桌坐下，依浅笑着；
“我来看看姐，好久都未与姐话家常了，特来聊聊；”
一边自拾壶倒茶，一边道；倒出的茶水依冒着暖气，我倒了两杯，一杯端起递给了她；
“姐想萧岚了？对吗？”
我一边自拾茶杯道；提到萧岚，芜仪一愣，稍许才回神再去喝手中的茶；喝了口后茶杯就握在手中；
“城儿这也能看出来?”
她低下了头，目光中没有任何流彩，有些黯然；我依旧浅笑着；放下了手中茶杯；
“姐都写在脸上了，城儿不笨，怎能会看不出来；”
她没抬头看我，低眸看着腿上自己捧着的茶杯；
“当初是城儿成全的好事，如今，姐却不能好好守护，着实辜负了城儿的一番好心意；”
她依旧说的无澜，说后才抬起没什么流彩的目光看着我，平静得如湖面镜景，无一丝波澜，却有忧伤哀怨的雾气袅袅徐绕不休；
为不加重芜仪的伤感程度，我依保持挂着平常的浅笑；
“姐话说言重了，这不关姐的事，姐为他都受了那么多的苦不讲，城儿到姐这儿，怎就成了好人了？不怪城儿都不错了；”
我笑语，后面那句话却说动了无波澜的芜仪；她闻言，直身一把拉着我的手；
“城儿怎么能这样说自己?姐是因为城儿才幸福，怎会怪城儿?”有些急言；
我反握住将她的手放回她腿上，让她小心的坐好，浅笑着；
“姐不用那么激动，城儿开玩笑的；”
如此，芜仪才平静安心的坐在了椅子上；
稍许；
“萧岚都休了姐了，为何，姐还会惦记着他?”
我小心地开口，细问道；
芜仪伸手将杯子放在了桌上，因肚子的原因不怎么好放，期间我还帮她搭了把手；她放下杯子后低头垂下了双眸；沉吟了许才道；
“我不知道城儿是否了解，爱一个人也许不难，但若忘记一个人，却要一生，也许连一生都未必忘的掉；这就是爱，爱不需要理由，爱无需平等，爱也许要付出代价，但就因为这是爱，所以，无论怎样的付出，都算不上代价了；”
她依旧说的无澜，目光如死滩的静水，幽深无光；也许是因为自己的爱不在了吧，所以谈到爱也无感受了；只有心灰意冷的痛；
她又抬眸看着我；
“曾经，我与岚真心相爱，那些真爱的甜蜜岁月，我岂真能说忘掉就忘掉?尽管他因误会放弃了我，放弃了我们的真爱，但，他的好，他对我的温柔情深，我依然忘不掉，每每想起，就仿如昨日……；”
“城儿说，我能忘掉吗?这样的场景，我真能忘掉吗?他的相伴，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因他，我有了美好的回忆，有了美好的留恋；我不会忘记他的；”
他尽情地诠释着自己的感受，话语中，一点也没见她有什么半点后悔的迹象；
也许，这也就是爱吧；爱的执着；
她低头，手抚着自己的肚子；
“他给了我希望，给了我们爱的延续，尽管岚不信这是他的孩子；但我还是要谢谢他，谢谢萧岚；我会生下他，这是岚的孩子，我会好好的把他抚养长大，将来跟岚一样出色……；”
芜仪自述的话中我听到了重点，但她说的忘我认真，所以我一直都未打断她；说到这她才大致说完，抬眸看着我；
“城儿呢，跟他怎么样了，他对你好吗？”问我；
“嗯，挺好的；”我点头应了句；
芜仪看着我突笑了，移眸向一旁墙角；
“姐也看的出；城儿福气真好，能找到这样爱自己的天子，有才气又出色，而且权拥天下，真好；”
那样的笑，浅浅地勾在她唇边，笑的自然温和，如馨荷露碧，出尘逸尘；
她又看着我；
“对了，城儿有没有打算什么时候正式连理？他有跟你说过会封城儿为皇后吗?”
我不解她为何突如此对我的事感兴趣了；我有些不解地看她；
“姐为何突问这个?”我问；
芜仪闻言，深吸了口气，有声轻叹；
“城儿不知道，也许能被一方天子看中是福气，但福气的同时也是掉进一方渊潭，这是岚跟我说的；后宫宫闱谋讳，有些勾心斗角，要想在后宫中立足有一片天地，就得有心机，城儿这样单纯，姐是怕城儿被人给害了；”
她说着轻拉过我的手，握在手心；
“凌羽是一方天子，会三妻四妾佳丽上千，这是哪代帝王都不可避免的，他不可能集爱于城儿一身；所以，若他真心待城儿，这些他必然懂，也必然会封城儿为皇后，只有这样，他才能保得住城儿，而城儿，才能在皇宫好生生活；懂吗?城儿；”
芜仪细心地教导我，希望我选择幸福的同时，更懂得把握幸福；
我点点头；
“城儿会懂的；”
听到我回应，她才放心的抚抚我放在她手心的手，后放开让我收回了；望着我，嘴角有了欣慰地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