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与君牵绊 17

他一边细看着原本没什么纹路字迹的纸帖，却看的用心；

萧岚是他得心的臣子，也许他会有包庇，这也是我为什么之所以反问他的原因；但，听他的话语，其中，却真似有什么原由；

“羽应该什么都知道吧？”

我细看着他，与之平常有了疏离之意；羽与我双眸对视，良久，他移开了视线于一旁；

“事已至此，城儿就不要再操那个心了，这都是命中注定，无可奈何的事；”

目光仍是盯着我，沉深而幽远亦有不忍；话说的有些坚定；仿佛已终结注定无解的结局；

我也不避躲他视着我希望我能理解的目光，而是与他对视；良久，我起了身，转过身，背向着他；

“城儿突发觉羽变了；”

回头看着他；

“是我的错觉吗?”

又调正姿势面向着他；

“莫非说，羽向来都是如此，只关注自己所爱的人，或许对其身边的人都会漠不关心，这是你吗？羽……”

不等他回应，我转过了身，不再看他；

“城儿不相信什么命中注定，一纸休书就能毁了一个人一生幸福的事，这样的事城儿从来不认可；所以城儿辜负羽一心为城儿想的好心意了；”

转身面向羽说了最后一句话；

“城儿不是芜仪，所以，城儿要去替自己唯一的姐姐博取幸福，希望羽能答应；”

最后向他欠身施了一礼便转身向亭外走去；从没有过的客气，重礼；走到阶口，一伸手，就有侍女拾来那休书放在了我手中，我折收了休书于袖中；

一直似无奈沉默的羽起了身，绕桌走来；

“城儿，等等；”

无形顿下刚欲抬起的脚，转身看着立亭中的羽；

“羽有事吗？”

在他面前我无权责怪，也无由生气，所以，至始至终我都只是轻语，只是，没有了以前的那份亲切，有了疏离；

羽看着我的目光有了忧郁，虽依然平静，却有了忧郁憔悴之感；

也在为萧岚担心吗？还是在为我们彼此?一方是臣子，一方是自己所爱之人的亲人，其实，羽也不好受吧；可我，说的都是事实，我怎能就这样让萧岚的一句话，一休书就毁了芜仪?不可能，何况，还有个小生命，如此，没父亲他岂不是更可怜；

唤住我的羽没有即时出言；知道羽也有困扰，所以我低头，真心的道了句；

“对不起，刚才城儿说话过了点，羽其实也有难处的；”

一直沉默的羽开了口，看着我的目光多了一丝不忍的心痛与愁凄；

“我唤住城儿，并非怪城儿，而是…想说，我也是不得已，岚是我看中一起长大的臣子，曾经也很看好他们那段婚姻，但事已至此，岚帮过我那么多，我不可能因一件小事都不能替他做到；所以城儿想怎么想都无所谓；但……，城儿不能去，不能离开皇宫……；”

“既然城儿知道我有难处，就不应该去重翻旧历，你姐也过的很辛苦，城儿就不要再去揭开她未愈合的伤口，她会更难过的；我答应你，一定让芜仪母子平安幸福，将来芜仪肚子里的孩子我也会器重，封侯封爵，如何？”

“城儿的姐姐现在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过得很好，城儿既为她好，就应该听羽的……”

羽依然说的静，他心中的伤痛是我看不到的，只是，我却也能感觉到他的无奈；但不知道他无奈所心痛的是什么；

但，他越这样明显的袒护萧岚，我就越觉得不能就此放手；他有放不下的，我也有放不下的，他为自己的臣子着想，而我也要为自己的姐姐着想，不是吗？

我只是静然地看了羽一眼，不言语，便转身离去；羽想唤住，却始终未出口，声音在喉中像是有什么咔住一般，伸出的手最终无望的收拢，放下；目光看着我渐然离去，消瘦的浅绿身影最终消失在回廊转角口；

我在羽面前没什么好说的，我也没理由要求；他有他的想法，我有我的执着，我只是想帮芜仪而已；有夫有子才叫家，这样的生活才幸福，那些羽给的身外繁华，芜仪真的会幸福吗？定然不会；所以，我想去知道真相，帮他们解除误会，一家团圆，才是幸福的；

然，要想这么做，第一步就应该回到叶家，去找芜仪弄清真相；

回到沁兰殿，淩还坐在亭中自赏自喝茶，慵懒地斜倚栏边，一边目视着亭顶，一边品茶；我走了过去，在亭中桌边坐了下来；

“公子还没走?”带着浅笑，道；

“当然，这里条件这么好，我哪舍得走?”

坦然道；后起身坐起，看着桌边的我；

“那个人类皇帝对你还不错，既细心又贴心……；”

“公子那叫什么话?这里除了你一人例外，其余都是统一，这用词好像不妥吧？”

我转身，坐桌边看着他静语；什么叫‘人类皇帝’?也太……；虽知他之前是真心所说，但称呼也太难听了；

淩看着我勾起邪笑，走到我身边在我面前的位置坐下；

“叶姑娘遇到难题了；”笑道；忽略了我的话，后伸手将自己手中的黑色折扇递到我面前；

“嗯，拿着这个，有什么事我可帮你，你只要打开扇子我就会出现在你身边，特殊服务，随叫随到；”

我迟疑着未伸手，他向我示意了下，要我拿着，我才接过；

“…你不是说有利益才帮人类吗？我不做回报不跟你签约什么的，你也愿意帮我?”

“都说了特殊服务；能相遇也是缘分，索性就帮你一把，你这次在宫中肯定行动不便了，会被他软禁吧；好了，我还有事，告辞!”

他放下手中茶杯，话音刚落，一眨眼，就不见了；像变魔法一样‘唰’的一下没了踪影；

我低眸左右细看了眼手中的折扇，未打开，上面依有白色的条纹印迹；上面应该有花纹图案吧，不是单纯的黑绫扇面，扇骨是上好难得的褐色玉石；扇子精致灵秀，可见，这扇一眼看似朴质平凡，却并非一般；得到这样的扇子，真不知是好还是坏；

这样的场景感觉像陷阱，淩所设计的陷阱等着我去跳；但这样的陷阱太明显；他跑来告诉我消息，再导致我与羽面对无话可说，后又帮我送我折扇欲说帮我，这难道不像陷阱吗？

我犹豫着，是不是真该如此；

事实就如淩所说；羽让我禁足了，虽没把我软禁在沁兰殿，但对宫城门口半步都不得靠近，把我软禁在整个皇宫，一点出去的机会都没有；

有时，我真的惊奇淩所说的，竟如此准，但也不要事事都说的那么死那么准吧，真的把我给软禁了；我能说是他的诅咒吗?似乎也不像；

羽每天都如常来我殿中陪我，但我们的话少了；有时，一沉默就是大半天；不是羽盯着我，或盯着别处，就是我盯着别处；我盯的最多的自然就是我随手不离身的那把黑色折扇；

几日来，羽见我都不言语；他便带我去了枫林，枫林的景色早已失色，已是一地枯干的枝叶，树枝光秃秃的一片，一副颓唐的萧涩景象；依有只鸟在树枝经过，或栖枝鸣叫；

立在轩阁，看到秃枝上也有孤挂的没有色泽的枯叶，在枝头风中打着旋儿，可，还是经不住风吹霜拂，几个旋儿后，和着风儿几经辗转兀自地冷落在了地上，与地上一地枯叶成了团伴儿；

羽就立在我身边，身上，出来时他就给我披了暖披肩，自己却仍是一身锦缎逸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