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好梦易醒
正当王铁牛一筹莫展之时，王杰溪找了过来，见他正在愣神，一问之下方才知晓。王杰溪与刘余木同班，没什么交集，知道班上有这么个人存在。王铁牛欣喜若狂，“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于是王铁牛告诉王杰溪，如此如此这般这般，这才引来王杰溪找刘余木之说。
“老刘，有好事儿找你。”说着拿出手中的《妖月传》前三章书稿，“有人出钱买你的书，这生意你做不做？”他们之间没什么交情，四大恶人的名号他听说过，本不想与此类人打交道，但手中紧得要命，问：“怎么个做法？”
“也对，凡事都讲究个规矩，咱先把规矩讲好，事成之后钱归你版权归我。至于怎么操作，你甭管，只要按照我说的，将书稿按时给我就成，合作不？”
余木犹豫着：版权不应该是出版社的吗？难道他们就是……不可能，他们究竟想搞什么啊？
王杰溪见余木表情，又说道：“你这本书与以前在杂志上出版过的同名小说实在有太多雷同，所以我想也没有出版社愿意收你这本书。我有办法让你的书卖出去，你能挣钱！写小说不就为了钱嘛，有钱就行，对你又没什么损失！”
又隔了一会儿，余木说：“成！不过，不能将书稿一次给你！”
王杰溪哈哈笑了起来，说：“我也没说让你一次给我！一次三章，按着连载的速度来，见到书稿，付清上一次的钱，OK？”
余木点点头。
“不过这三章你还是收回去，废纸！”王杰溪扔给了余木。接着让他想办法将里面的内容换成新的东西，后天下午就要。
一开始他还在想，除了重写还有什么办法能让它看起来是全新的故事，现写肯定来不及。刘余木在脑子将小说里的事件拆成一块儿一块儿，忽然他好像开了窍找到一个解决办法，终于在指定的日期交付出去。
他只不过将小说中的事件重组了一下，配方还是原来的配方，味儿却再不是原来的味儿。
那天王杰溪还带来了一份协议——一份满是霸王条款的协议——无异于晚清政府割地赔款。刘余木只不过得到了当下的辛苦费，此后小说产生的任何收益都与之无关，按照版权归属原本也应该有他的份。可惜除了署名权，和一些微不足道的稿费，其余统统都归了王铁牛。他就像与人一同创业，最后公司上市了，然后他被开除了。他哪懂其中的门道，有钱也就挣了。
接下来的日子，刘余木一切如常，按期交稿按时领钱。他不知道的是这本小说让所在的杂志走上了《新语作文》的老路——一再脱销——一本名为《妖月降魔录》的小说在文学市场上吵得火热。之后王铁牛逐步减少向杂志社提供书稿，中间空档期自己掏腰包付钱给刘余木。杂志社销售额日益减少，认为作者有意为之准备放弃继续更新。一切都在王铁牛掌控之中，知道再不出手养肥的鱼就跑了，因此时常请余木吃饭。
刘余木逐渐与四大恶人熟识，王铁牛也打探到全书即将完结，心想：时机已成熟，该收网了！他告诉余木：“兄弟，咱们认识这么长时间了，这么着，你把后续所有章节全给我，我付双倍酬劳给你！”这不是天上掉馅饼么！余木心想，于是爽快的答应了！
王铁牛如何找杂志社商谈，以及如何从中暴利，无需赘言。《妖月降魔录》再次面世之时是以全本书的形式，销量居高不下，持续售出上千万册。这一切与刘余木再也无关，除了书面保留了“刘余木著”的字样。
单单这几个字，就让刘余木一下子成了校园里炽手可热的人物，迷妹亦是众多，其中包括李筱筱在内，李筱筱知晓此事，田语歆不在话下。田语歆最初并不知道刘余木以艺体生的身份进入了若水中学，那时她得到的消息是他没有考上若水中学，应该只能就近在邻镇中学就读。她也是在这本书火起来之后知道余木和自己在一所学校，竟然从来没碰见过，心里的悸动油然而生。余木也多年未与她联系，关于她考上若水中学一概不知。
由于上半学期精力放在了写小说上，成绩一落千丈，最后分到了与李筱筱一个班。她们之间应该不会有缘分，有也是孽缘。高一下期选科，余木原本选择的是理科，被李筱筱托人改为了文科，此时余木已经小有名气。值得一提的是若姝知道余木选择了文科，最后也选择了文科，这得感谢韩昊磊。就这样李筱筱也没分到余木班，而是通过各种手段来到这个班。
巧了，杨不二也在这个班上，而且一眼就相中了李筱筱。此时李筱筱眼里只有刘余木这一只猎物，杨不二只是一个混球，哪有心思搭理他。这就为后来余木同林宏军喝酒的那天晚上杨不二说“刘余木逃夜上网”落下了病根。他完全可以揍刘余木，只是刘余木的确没有搭理过李筱筱，揍他无济于事，就是不甘心而已。
李筱筱真心喜欢余木？当然不是，她只不过看到了他的光环。李筱筱和田语歆都属于内秀，差别是田语歆的内秀是褒义词，李筱筱的内秀是贬义词。田语歆喜欢余木只是远远地看着他，因他开心而开心，为他难过而难过，从未想过占有。李筱筱则是贴到她身边，赶走所有他身边迷妹，这倒让余木少了不少苦恼。好在田语歆不在这个班，因为她成绩不错进入了火箭班。否则，以她和余木的关系，那件恐怖的事应是会提前发生。
刘余木心里只有若姝，李筱筱不管再怎么献媚对刘余木产生不了半分影响，这令她十分难堪。还没有她李筱筱征服不了的男人，他刘余木是第一个！李筱筱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田语歆，田语歆也毫不保留地将自己和余木的事告诉了她。这本就是闺蜜之间互诉衷肠，却奈何成了悲剧的导火索。
时间弹指一挥间，转眼就高三，余木突然收到林宏军的来信。
由于头一天喝了太多闷酒，回到学校的时候昏昏欲睡，贺知秋罚他站到后边听课。下课后余木借口说自己找地方看书去了忘了时间，没有溜出去上网。刘余木在第一次模拟考试中成绩飞升到前二十，加上杨不二本就名声不好，贺知秋也就相信他，只是罚他写检讨了事。
刘余木再次看到若姝的回信梦里的记忆和真实的记忆在酒精的催动下，脑子像要裂开一般，只得向贺知秋请病假在寝室蒙头大睡了一天。一整天没吃东西，下楼正好遇见等了她许久的田语歆。田语歆得知余木生病的消息下了课就赶过了来，余木醒来已经忘了王若姝这么个人。余木很感动，两人的关系不禁有些暧昧，恰巧被杨不二和李筱筱撞见。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高二这学期，刘余木对李筱筱不理不睬，李筱筱注意力转向了杨不二。骚浪贱碰上阴狠毒，两人一拍即合，一个二流子与一个现实女居然走到了一起。可惜好景不长，李筱筱的丑闻随着春风吹入了教室，吹到了杨不二的耳朵里。杨不二虽说不是好鸟，但是要这样的女人不就是钱的事儿，对李筱筱就有了异心，开始在校园寻找新的猎物。就这样，田语歆走进他的视野，她看起来不如李筱筱好看，清纯的劲儿使得杨不二越发喜欢。
可是这猎物还没到嘴里就让刘余木给叼走了，气不打一处来。嘴里骂道：“TMD，又是你。”虽然两人还没有脱离关系，但生疏的气氛明显能感觉到，李筱筱听完此话，心里突然明白过来，也骂道：“TMD，又是你！”这对贱蹄子再次一拍即合。
第二天，田语歆起床晚了半个小时，匆忙地扎好了头发，还没来得及洗脸就冲向了教室，一路上春风阵阵刮得她脸红扑扑的。这个时间正是早自习，所有人投来了异样的眼光，不时有人对她指指点点，好似在说些什么。一整天全是这样，有与她关系不错的姐妹儿告诉了她，内容与之前李筱筱的故事如出一辙。
田语歆的闹钟李筱筱找人关掉的，也是李筱筱胁迫田语歆同寝室的人不许叫醒她的，张冠李戴的故事是李筱筱的那帮姐妹传出去的。这一切全是李筱筱一手策划，非但如此，她还将故事细节补写得更加全面，说田语歆初三那年就怀了孩子只不过打掉了。一个人能将别人传言的细节补上，只能说明她就是事件的亲历者。
很快谣言传遍了校园，刘余木一有空就陪着她，安慰田语歆。哪怕最后田语歆不许他跟在后面，他还是远远地看着她，害怕她做傻事。田语歆终于能体会到当初余木和若姝被传闲话时的心情，她明白谣言止于智者的道理，只是心里堵得发慌。她不让余木跟着，最终还是向谣言低了头。
事情并没有因此而终结，反而愈演愈烈。
余木知道自己不可能时时看着田语歆，一方面拜托鲁芮注意一下她的情绪变化，另一方面联系了林宏军。刘余木已经知道了始作俑者，一切就就好办多了，在谣言方面，林宏军与王福贵是能手。
林宏军还没来得及出手，李筱筱更恶毒的本性再次暴露，她纠结那帮女流氓将田语歆拉倒了寝室天台。毒打，辱骂，扒衣服，拍照，只要是能解气的招数全使了出来。鲁芮得知此事迅速告知了刘余木，没等鲁芮通知老师到来，刘余木怒气中烧，提着一根木棍直接闯进了女生寝室直奔天台。
杨不二随后火速赶往，就在刘余木砸了手机准备打人时，杨不二给刘余木后脑勺一棍。接着一群人对刘余木拳打脚踢，直到老师们赶到，他们才住手。这群校园暴力狂最后被带到了警局，刘余木早不省人事。
田语歆不由得想起那天的画面，泪水簌簌滚落，余木将她搂在怀里，说：“别哭，有我在呢！”他看了看墙上的钟，已经九点过，转而说道：“有点晚了，我送你回去。”田语歆紧紧地抱着他，使劲地摇头，哭着说：“我不回去，你好好躺着，我就这样陪着你！”夜静谧得有些哀伤。
之后的田语歆逐渐恢复了往日的容光，不管别人说他和刘余木如何如何，她都笑着说：“余木就是我老公，怎么啦，你有这么好的老公吗？”有时候治谣言的药就是承认谣言，你越害怕它躲着它反而显得心虚，你越是面对它承认它别人反而无话可说。哪有自己承认自己身上不光彩的道理？如果承认了，那就说明有些东西本就子虚乌有！
毕业后，刘余木陪着田语歆去了华山，在山顶他遇见了多年未见的刘华。
“华仔！”刘余木喊道。
刘华正和旁边一个漂亮的女生说话，见是余木，跑了过来抱了余木一下，说：“好久不见啊，兄弟！”他招呼那个女生过来，“这是我女朋友，孟知夏。”
刘余木打了声招呼，傻傻地笑了笑，说：“哎，你说话不结巴了？”
刘华没有回答他，用眼神问余木旁边的女孩儿是谁，没等余木说话，抢先道：“不介绍介绍？算了，不用介绍我也知道，嫂子好！”
田语歆早已习惯了这类的说法，笑着回道：“你好！”
余木才反应过来，拉着田语歆的手说：“瞧我这脑子！你说的没错，你嫂子，田语歆！”介绍完之后，对田语歆说道：“这位是我一个村儿关系特别好的兄弟，刘华！这位是他女朋友！你们俩女孩儿先聊会儿，我先跟我这弟弟叙叙旧！”田语歆点点头。
“你小子，这些年跑哪儿去了？”
“哥，你说什么胡话呢？我们去年春节不刚见过面么？”
“去年？我怎么不记得？”
“你这年纪轻轻怎么老年痴呆的症状啊？”
刘华与余木走着聊着到了悬崖峭壁的一边，离田语歆有了一定距离，刘华才放心地问道：“你认识一个叫若姝的吗？”
“若姝？你们怎么都跟我提她，谁啊，对我很重要吗？我怎么一点记忆也没了？”
“重要吗？你问我啊，那是相当重要！我可听说当年不知是谁扬言非她不娶来着！”
余木愣愣地看着他，不知所云。
“不管真不记得，还是假不记得，有件事儿我得告诉你。我也是有一次无意间听见有人聊你，才特意留意了一下。大概意思是说这个若姝当年之所以没能上县重点是因为她知道你可能考不上，故意有几道题没做。”
“因为我……若姝……到底是谁啊……”余木使劲地想着，忽然眼前一道白光，然后从悬崖上坠落下去。那一刻，他一切都记起来了！
“若姝，那个曾经自己喜欢的女孩儿，美若天仙！可是她从来没喜欢过我呀！怎么会为了我故意没考上若水中学？！不，也许会吧！我从来就是这样灰暗的人，永远在怀疑这个世界是不是有光明！包括她们，都曾认真在我的世界出现过，只是我……”
刘余木感觉自己浮在空气中，一幅幅画面在脑海里闪过。
“余木，记住我们的约定！”
“王若姝。”
“我知道你，精通古文的大才子嘛！七岁出口成诗，八岁通读古文！上知天文，俯察地理，中晓人和，明阴阳，晓八卦，懂奇门遁甲……”
“田语歆。”
“不要叫我姐，叫我神仙姐姐！”
“冯月宁。”
“‘不跟你说了，肚子有点疼。’‘怎么啦？是不是又吃垃圾食品啦？’‘没有啦~’‘这么冷的天，又偷吃冰淇淋啦？’‘也没有！’‘那就是昨晚踢被子了，这么大人了，真不让人省心~’‘没有！什么都不懂！’‘我隔空给你揉揉~’‘可是……还是很疼呀~’‘那你就抱抱空气~’‘为什么？’‘因为我怕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没有人照顾你，所以在空气中布满了我的味道！抱空气就好像我陪在你身边~’”
“谭淸妍。”
“我从来都没喜欢过他，只不过出于朋友的面子上才答应出去玩。”
“林珑。”
“工作都不稳定，饭都吃不饱，还说什么？”
“李雪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