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老朋友的气息
傍晚近六点，陈公馆外陈老爷子携其二人何秀儿，及独子陈舟亢，正要准备坐车前往东瀛租界参加联合商会晚宴。
临上车前陈舟亢抬头最后望了一眼自己家，此去不知能否安然归来，轻叹一声听天由命，便上车走了。
事先陈舟亢就与陈老爷子说过，他要去接个人，至于接谁二老问了他也没说。
……
昨天打过招呼，所以张皎已经准时站在逢春戏园外等候。
当陈舟亢到来时，这眼前的绝世佳人宛如贬落凡尘谪仙，即便静如处子般的矗立在那，也使世间万物都黯然失色。
太美了……路过行人无论男女，在看见如此美人站在街边时，无不侧目而流连忘返。
惊艳了世人，扰乱了时间，美若天仙大概便是这般了吧？
“你今天好美……”
陈舟亢立身张皎前，看着她穿上自己为她挑选的礼服，由心地赞美道。
陈舟亢含情脉脉而炙热的眼神，不加掩饰的盯着张皎，让她有些吃不消，脸色红的像苹果。
“走吧，今晚的你将是最美的月亮……”
陈舟亢绅士地微微躬身伸出手，牵上张皎的纤纤玉手，而后双双上车去赴宴。
晚上七点半左右，东瀛租界领事馆门前不断有人到场，各个纵横商界的大拿踵趾相接，有的独身一人，有的携家属女伴见见世面。
吱！
一声刹车，陈舟亢乘坐的车来到了领事馆门前。
递上请帖后，才让陈舟亢张皎二人进入，张猛这样的护卫则不被允许进入，无奈只得留在外面等着他们。
与大多数宴会一样，始一进入便看见许多人，或三五成群或两两谈笑风生，亦有人不融人群，孤傲独自坐落偏旁。
陈舟亢携张皎一进来，便成了大家瞩目的焦点，虽然只是短暂的瞄了几眼，而且大多还是看向张皎的，因为她实在太漂亮了。
但这并不妨碍二人前进的步伐，只因那人群中有一中老年男人，拉长着一张脸看向陈舟亢朝他走来……
“爹。”
没错，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老爹陈胜老爷子。
老爷子没说话只是看了张皎两眼，虽然一开始就猜到他儿子带来的人会是张皎，但当她真的出现在面前时，还是忍不住心中的一些不满。
在老爷子看来，张皎和那些风尘女子没什么不同，所以才不喜她，不想自己儿子和这种女子有过多往来，败坏了他们陈家门风，更别提成为自己未来儿媳妇了。
陈舟亢只是拉着张皎的手，问了个好便带着她走到一旁，免得尴尬。
没过一会儿，陈舟亢看见漕帮在天京城的分舵主司南越也来了，不过司南河伯没带来，陈舟亢想来可能是在家做思想工作吧？
点头示意彼此算是打了个招呼，司南越便去应付那些上来攀谈的人。
也不知是有意无意，张皎与陈舟亢逛了一圈，然后正好来到大厅的窗户位置上。
不多久，前方讲台上忽然出现几个人，其中一人拍拍手将所有人目光吸引过去。
“诸位，晚上好！鄙人程釸庚，感谢大家能赏脸莅临今晚的联合商会晚宴，我代表南京政fu汪主席及华北联合准备银行，向诸位问好。”
这人正是此前在民工罢运会上出现过的那人。
介绍完后程釸庚退至一旁，恭请身后的一个东瀛人上前，用着蹩脚的华语自我介绍。
“各位好，我叫佑田八郎，黑龙商会的会长……在场许多人都认识我，我也就不多做介绍了。”
“这次宴会的目的，是为了感谢大家对我们联合商会几年来的支持，也为了加深彼此感情，为以后*****圈打下坚实的友谊基础！”
“什么是*****圈？”
“不知道…”
“没听过啊？”
……
佑田八郎微笑解释道：“*****圈，是我们大东瀛帝国推出的政策！”
“以大东瀛国为主，意在团结、统一亚洲各国的资源，建立一个联邦制度的国家，彼此共荣共享！”
“哦，原来如此，那是好事啊！”
“我们定会支持！”
“对对对，如此极好！”
……
“哼……”
虽有许多软骨附和巴结，但也有一些不为所动之人暗自冷笑，或默不作声，其中就包括陈老爷子和漕帮天京城分舵主司南越。
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听得出，所谓*****圈就是狗屁！说好听的叫共享共荣，说难听点就是要吞并华夏国，让自己等人当亡国奴！
台下众人哪些人是亲瀛的，哪些是中立，哪些是反瀛的，所以的表现都被佑田八郎身后的另一个东瀛人尽收眼底……
这个人就是张皎他们今晚要刺杀的对象，伊藤左二！
他将众人表情一一记下，心中将某些人重点关注，列进了东亚共荣障碍清除名单中。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观察别人时，别人也在偷偷注意着他……
“这老倭贼还真会白话。”
不远处一个服务生模样的小年轻暗自低声讥讽。
“别说话！小心暴露。”
年轻人身旁一个五十来岁老头忽然出声训了他一下，让他别乱说话，小心引起他人注意。
这二人便是提前潜伏进宴会的达叔和小亮。
……
另一个角落，一个厨师模样的瘦高中年男子，嘴角悄然裂开，露出几颗泛着冷光的牙齿，偷偷瞄向伊藤左二。
……
位于人群之后的陈舟亢与张皎，此时各自亦以不同眼神望着台上，两手搭在身前的不发一语的伊藤左二。
……
“希望今晚大家玩得开心。”
台上佑田八郎与两个陈舟亢也不认识的西洋人在各自发表演说后，终于退了下来，立时便有奏乐响起，宣告晚宴的开始。
陈舟亢也有意无意地拉着张皎穿过人群，逐渐向伊藤左二靠近，他在想要以什么话题上前搭话，然后引到一旁……
“你好，陈公子！”
还没走两步，忽然一个满嘴大碴胡子的英国人端着酒杯走来。
“您是……”
这眼前忽然冒出的人，阻去了他们的步伐，上下打量了两眼，陈舟亢隐约猜到大概是谁了。
“贾米申领事？”
那英国人咧嘴一笑：“是的。”
“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
陈舟亢讶异道：“领事先生，请原谅我的记忆力，我们何时见过？我有些想不起来……”
贾米申拍了拍陈舟亢胳膊笑道：“五年前，陈的团队授女皇陛下邀请，在我英国皇宫内驱魔时，我曾有幸见过一次你们，那时候的你还没有这么高。”
贾米申口中的陈，说的是陈舟亢他二叔陈易生。
这么一说陈舟亢就明白了，于是便主动握手道：“原来如此，恕我眼拙……多谢当年女皇陛下对我们的信任。”
“大家都是合作，何况当时也只有你们的团队能有实力……”
通过了解，陈舟亢得知这位贾米申领事所在的家族还是属于皇室贵族！
来华夏也是他自己申请的，说是因为二叔他们的缘故，让他对充满神秘气息的华夏文明很是向往，所以才自己提议要来华夏的。
……
“贾米申先生，这是我的女伴，张jiao。”
聊了两句后，陈舟亢向贾米申等人介绍张皎。
贾米申见之笑道：“哦，我知道！这位小姐是逢春戏园的头角，我看过你的戏，很精彩，我跟你们老板赵班主也认识，不知道他今晚有没有来？”
……
一来二去的，大家便熟络起来，周边一些人也讶异地注视这边，都在想这位年轻人是谁？竟和贾米申领事聊的这么开心？
连远处的伊藤左二也跟着望了过来，这一刻他只觉陈舟亢的身影有些眼熟感，好像在哪见过？
“这个年轻人有意思……”
说话的不是伊藤左二，而是坐于他身旁的一个身着黑色洋装燕尾服，戴着一顶礼帽，留着两撇长细胡子的中年人。
“你认识？”
伊藤左二语气冷漠，拿着酒杯摇晃着问道。
“不认识。”
那中年人放下翘起的二郎腿，起身诡异一笑，望着陈舟亢那边说道：“但他身上有我一个老朋友的气息……”
说完便拿起随身携带的锥形圆木拐杖，从路过的服务员手里端了一杯酒，笑眯眯地走过去。
伊藤左二闻言眉头微皱，而后也跟着他走向陈舟亢那边。
……
“哈哈哈，那您今年应该能见到，我二叔……”
“你好。”
一声问候，打断了陈舟亢他们的闲聊。
“你是谁？”
发问的不是陈舟亢却是贾米申。
“尊敬的总领事先生，我是伊藤先生的朋友，我叫箫夜，来自关外。”
那中年男子将手放在胸口微微弯腰，绅士般地微笑着自我介绍道。
而后看向陈舟亢说道：“这位便是陈家公子吧？真是英俊少年……说来我和你一位朋友还有些渊源，相识多年感情甚是不错。”
“哦，我朋友很多，不知道你说的是我哪位朋友？”
陈舟亢眉头一挑，不知道这突然出现的人，口中那位朋友是谁？不由觉得这世界还真小，走哪都有故人。
只见这人摇头道：“我不知道他现在叫什么名字？但今天您应该见过我这位朋友。”
“呵……”
陈舟亢闻言被逗乐的发出一声轻笑，眉头微皱道：“你这人真有意思，自己朋友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陈舟亢在想这人怕不是脑子有问题吧？说话前言不搭后语，不会是故意过来攀关系的吧？
这中年男子咧着嘴说道：“我这朋友很是奇怪，喜欢隔段时间就换个名字！我以前拿了他一样东西一直想还给他，可奈何这么多年一直找不到他。”
“不过好在我认得他的气味，方才无意间在你身上闻到了这个熟悉的味道，一时欣喜，这才冒昧过来询问我那朋友的下落，好把东西原物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