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有些情迟早要还
自从高三毕业酒会那天，楚澈当着全班师生的面拒绝竺可馨开始，楚澈这两个字便成了竺可馨心里尴尬的代名词，可现实却是无论竺可馨怎么躲闪，逃避，她也无法将心里那个位置上的他给清出去，给自己的心腾个地儿。
那一夜，全班师生举杯同欢，感激这三年的同窗之谊，也纷纷为三年高中生活作别，画上圆满的句号。当夜竺可馨看了眼自己杯中满满一杯酒即将见底，脑子已经开始昏昏沉沉不听使唤，便一股脑瘫坐在椅子上，两眼须弥。
“大家即将分别，各奔东西，如果有想说的话，就趁着这个分别之夜都纷纷吐露给那个他或她知道，不然以后相见未必有期，别徒留遗憾。”班长大胖突然起身，手持话筒对着全班同学说道。
班长的这句话像是魔怔般久久萦绕在竺可馨的耳边，迟迟无法消散。
竺可馨拍拍自己被酒精熏红的双颊，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跌跌撞撞走到班长跟前，顺手将话筒抢过来。然后又跌跌撞撞的飘到楚澈跟前，一把拽着楚澈的衣领，对着话筒恳切的说道：“我，竺可馨，喜欢你楚澈三年。现在我邀请你做我男朋友。”说完，一个酒嗝，脚下虚浮，跌进了见势冲过来的谷欲涛的怀里。竺可馨微睁双眼，目光直直的落在楚澈身上，倔强的等着他的答复。
“我拒绝。”三个冷冷的字从楚澈的嘴里蹦出来，狠狠的砸在竺可馨的脸上。气氛瞬间凝滞，在场师生一片哗然。谷欲涛看着怀里面容痛苦的竺可馨，满心满眼的心疼。
“既然你不喜欢她，那请你以后离她远一点，别再来招惹她。”谷欲涛背起伤心欲绝的竺可馨，恶狠狠地扔下最后一句话，二人未等酒会散场便转身离开。
谷欲涛本以为经过一夜的醉酒，当第二天酒醒之后，竺可馨会忘记昨夜发生的一切，然后就当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样，依旧没心没肺快乐的生活。但是事情却并没有按照谷欲涛的期望发展，当夜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历历在目呈现在竺可馨的面前，以至于那份尴尬至今也并未让她完全释怀。
楚澈见竺可馨从楼上下来，出现在自己面前，既开心又紧张。他手捧玫瑰一步步靠近竺可馨。
“对不起，当初毕业酒会上你走的太匆忙，未能听完我后半句话。”竺可馨惊讶又紧张的看着楚澈澄澈如水的双眸，“我的原话内容是，我拒绝，因为该当众表白的人是我，我也一直喜欢你。这句话足足迟到了一年有余，你现在还愿意接受我的表白吗？”楚澈说完将手里的鲜花递到竺可馨面前，眼内深情涌动，静静地等着竺可馨的答复。
钱峰看着眼前这一幕，满脸吃惊的转身看向暗处的谷欲涛问道：“这还是我们认识的楚澈吗？这撩妹手段绝不亚于我啊。”钱峰见谷欲涛迟迟未回复，便转身继续观看事件进展。
凌琅、芳芳、圆圆纷纷被喂了足足一大把狗粮，心中粉色泡泡激荡，也不由自主的附和着周围的声音“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竺可馨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跟楚澈有任何交集，但是却没想到，一切的交集、纠缠好像命中注定般任由她如何闪躲最终还是来到了她的身边。当楚澈说出那句“我也一直喜欢你”时，竺可馨心房早已被打破，当年的尴尬、丢人、阴影一扫而空，眼里心里满满的都是对他的喜欢，这些年被强压下去的感情这一刻如井喷般喷涌而出。
“做我女朋友好吗？”楚澈见竺可馨迟迟未回复，心中小鹿乱撞，掌心沁出颗颗汗珠，忍不住再次开口。
竺可馨接过楚澈手里的玫瑰花，轻轻地说道“嗯。”
楚澈欣喜若狂，抱起面前的竺可馨原地转了好几圈。围观之人见结局如此Happy ending，正如众意，纷纷拍手称快，欣然散场。只有昏暗处的谷欲涛静静地站着，眼神中看不到一丝一毫情感流动，眼底只留下刺骨的寒。
“楚澈这是终于抱得美人归啊。不过，谷欲涛，你看着怎么不开心？”钱峰一把搂着暗处的谷欲涛，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要是换做以前，估计谷欲涛第一个凑上前去捉弄竺可馨，可今天晚上，他却如此安静，怎么看都和平时的他判若两人。
“没有啊，我怎么会不开心，终于有人收了这个麻烦鬼，以后我也算是省心不少。”谷欲涛收拾收拾心中的低落之情，强颜欢笑说道。
回宿舍的路上，谷欲涛一反常态，出奇的安静，楚澈则沉浸在脱单的喜悦中，时不时传出一声傻笑。钱峰这唯一一个正常人看着这两人，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只好一边摇头，一边叹息，独自离开不去打扰。
“可馨终于得偿所愿，我不应该感到开心吗？为什么我心里却有一丝空落落的感觉，还有一丝难过？”谷欲涛对晚上自己的状态心存疑虑，心里默默琢磨着，但是迟迟未找到答案。
然而女生宿舍里，今晚又是心形蜡烛，又是玫瑰花，又是当场表白，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久久不能平静。这个年纪的少女，情窦初开，谁不曾幻想有一天自己的白马王子能像今夜的楚澈般给自己来一场浪漫告白，最好是能当着全世界的面高呼，此生独爱眼前这一人。
409宿舍里，更是久久不能平静，大家沉浸在这场浪漫里，无法自拔。
凌琅接过竺可馨手上的玫瑰，双眼含情看着眼前的芳芳，说道：“我的原话内容是，我拒绝，因为该当众表白的人是我，我也一直喜欢你。”
“嗯。”芳芳接过凌琅手上的鲜花，凌琅轻轻托着芳芳的手，在芳芳的手臂上落下深情一吻。
“咦，你俩好肉麻啊，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圆圆全身一哆嗦，双臂紧紧环抱胸前。
“好了，你俩，我们才没有那么肉麻呢。”竺可馨一把抢过芳芳手里的玫瑰，找了花瓶精心插了起来，脸颊上红晕一点点漾开，嫩白娇羞，眼底春波荡漾，像极了一个含春少女。
“话说，要是哪天有个男生这样跟我表白，我肯定毫不思索，立马答应，太浪漫了。”圆圆话语间充满了幻想。
“那恐怕你还得要耐心静候佳期了。”芳芳从上往下把圆圆打量一番，表情里满是嫌弃。圆圆人如其名，身材圆润丰盈，这全有赖于她那张从不愿停歇的嘴，无时无刻不在吃，学校周边哪里有好吃的，问圆圆准没错，学计算机完全就埋没了她这探寻美食的本能，说她是个美食星探也丝毫不为过。
楚澈回到宿舍，坐在椅子上沉浸在今夜的浪漫爱情中，这时钱峰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啪的一声拍在他桌前。
“这是今晚布置场地跟置办道具鲜花的账单，不多不少，刚好520，抽空结一下呗。”
楚澈从包里掏出500块现金，交到钱峰手上，“剩下的20元，改天有零钱补给你。今晚谢了，哥们。”
“钱峰，你够黑啊，账单上明明显示300块，你好意思收小费。”室友佐助展开楚澈桌上的账单，仔细扫完一眼，替楚澈鸣不平。
“你看看他，现在两眼都是粉色泡泡，520多应景啊，正好适合恋爱中的男人。”钱峰抬眼示意佐助，佐助看了一眼沉浸在幸福中尚未自拔的楚澈，似乎他跟钱峰在说些什么，楚澈也丝毫不在意。
“不过我说谷欲涛、钱峰，你们今晚干了这么大一件事都不告诉兄弟我，还当不当我是自己人啊。”佐助对钱峰三人背着自己搞了一出表白大戏这件事甚为不满。
佐助话音刚落，见谷欲涛跟楚澈对自己的话丝毫没有反应，心中顿时疑惑丛生。
“我说谷欲涛，楚澈是沉浸爱河不可自拔，你今晚是怎么了，难不成你是沉浸失恋的痛苦里面无法自拔了？”佐助拍拍呆坐在一旁的谷欲涛，心中充满疑惑。
“我洗澡去了。”谷欲涛丢下一句话便起身端着自己的洗漱用品往屋外走去。
佐助未能从谷欲涛身上探寻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中甚是不满，好在钱峰及时拉住了他，他也就不再追着谷欲涛盘问真相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谷欲涛躺在床上久久未能入眠，心中始终有一丝浅浅的失落之感，但是自己却找不到失落的原因究竟为何。另一头，楚澈似乎也因为今夜过于兴奋而睡的并不踏实。
而女生宿舍里，竺可馨虽然接受了楚澈的表白，但是在心里却有一丝不真实的感觉，甚至还有一丝后悔与犹豫，竺可馨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现了问题，此刻的她好想有人能陪自己倾听心事。她从枕边拿出手机，打开微信，输入三个字“睡了吗？”然后点击发送。
谷欲涛手机屏幕亮起，他解锁手机，发现是竺可馨的微信信息，在输入框中输入两个字“没有”然后发送给对方。
“咕咕，我觉得今晚的这件事情我除了感到开心幸福之外，我还有一丝丝失落，但是我却不知道原因，你说我这是怎么了？”
“觉得晚上给大家撒的狗粮不够，大半夜的还想单独给我喂一把狗粮，想让我谢谢你的厚爱吗？”
“是，我就想多给你喂点狗粮，撑死你活该，哼······算我白问，睡了。”
竺可馨从小到大习惯了有什么心事都跟谷欲涛说，有时候即使她不想说，但是谷欲涛也能懂。但是竺可馨从小跟谷欲涛杠到大，两人也都没少受对方的气，但是磕磕绊绊，慢慢的也都习惯了这种相处方式。而今晚，竺可馨本来以为可以让谷欲涛给自己分析分析，但是没想到自己最终却跟小时候一样，非但没达到目的，反而让自己再次吃瘪，给自己添堵。
谷欲涛再次将手机上锁，睁眼盯着天花板。“如果真的不爱了，那么只有这样直面你的内心，有一天你才能将他放下；如果依旧深爱，那么就追寻你的内心，不要错过。”谷欲涛心里默念道。
思绪飘回四年前，那一年盛夏，竺可馨跟谷欲涛再次升上同一所高中，在分班考试中，本以为以谷欲涛名列前矛的成绩这次肯定能摆脱竺可馨这个跟屁虫，和她分在不同的班级。可谁知，这一届高中分班，年级主任要求改革分班制度，为了均衡发展，采取优等生跟差等生平等对待，混合排班制，毕竟上一届高三学生因为入学考试严格按照成绩分班导致最终高考升学率很不理想，校长及学生家长对此结果意见很大，这一届只好被逼改革，尝试混班制度。
当分班名单一下来，谷欲涛发现自己希望落空，最终竺可馨跟自己又变成了同班同学时，别提心里有多失落，恨不得冲到老师面前直接要求换班。谷欲涛一想起初中同班，竺可馨可没少坏自己的好事，一时竟恨的牙痒痒。比如说谷母总是喜欢从竺可馨的嘴巴里套取谷欲涛在学校的任何信息，例如：谷欲涛有没有跟哪位女生走的比较近啊？有没有和同学和睦相处啊？有没有欺负同学啊之类的。然而这些事情谷欲涛每每都会败在竺可馨的手上，因为谷母深知竺可馨不会说谎，相处久了总能从竺可馨的只言片语中提取关键信息，正确拼接，获得正确答案。
那时候，说竺可馨是谷欲涛的克星也丝毫不为过。既然同班躲不了，那就争取不同桌呗，但是让谷欲涛万万没想到的是，因为他的小心思最后把竺可馨推到了楚澈身边，同时更让他大跌眼镜的是，当竺可馨第一次在他面前提到自己好像喜欢上某个同学时，谷欲涛心里竟然有一丝丝的激动，当他得知这个同学竟然是班上有着冰山王子之称的楚澈时，心里又多了一丝失落。从那之后，竺可馨就没少在谷欲涛面前提起楚澈。
“呀，我们家楚澈这次考试又是全班第一。”
“等着，下次我肯定超过他。”
“我们家楚澈打篮球好帅啊。”
“我打篮球比他更帅，要不下次比比？”
“咕咕，你说楚澈知道我喜欢他吗？”
“也只有你眼瞎，才会喜欢这种冷若冰霜，没有感情的动物。”
从那之后，谷欲涛便开始暗自跟楚澈较劲，不光学习上两人打的火热，就连篮球比赛，明明都是一个队的，有时候都能让人产生两人分庭抗礼的错觉。
就这样慢慢的，谷欲涛一度甚至不愿意从竺可馨的嘴里再听到楚澈二字，但是看到楚澈对竺可馨的心意熟视无睹，谷欲涛却即生气又有一丝高兴，有时候连他自己都分不清究竟是生气大于高兴，还是高兴大于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