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椅子上的人
白小帆站了起来，无论面具人有什么目的，自己都要去会一会那具替身。
浮名起身，他话也没说，只是前去搜捡那几名灵使的尸体。
“你去哪。”
白小帆跟了上去，看到浮名浮名在搜尸体，道：“你干什么。”
“神明大人…”
“他们怎么死的？”白小帆道：“被你杀死的吗？”
虽然白小帆不知道他们的实力，但浮名作为一名F级别灵使，三个人一起上，哪怕是G级灵使，也不可能杀死这么多人，更何况，浮名失去了法力，怎么做到这一切的。
“神明大人，他们只是一群H级灵使罢了，在您沉睡的这段时间里，他们想要击杀我们，于是我便将他们都杀了。”
“你现在还在骗我吗？”
白小帆道。
“神明大人…”
浮名欲言又止，他知道，现在自己说什么也没用了，当初他想的还是太少了，以至于被神明大人发现。
“是面具人帮你办的？”
“是的。”
浮名没有狡辩，现在狡辩没有任何效果。
白小帆冲着浮名的脸上就是一拳，碰的一声，拳头落在了浮名的脸上，将浮名打的脸偏向一旁。
“你为什么要他帮你！”
“我…”
浮名竟不知道说什么。
“他绑架我父亲！他使我像一条狗一样尊严尽失！你居然借助他的力量？”
白小帆骂道，他太失望了，他没想到浮名居然会借助面具人的力量。
“浮名。”白小帆道：“你能不能不要像个傻子！我学狗叫！我跪在他们面前是为了谁！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你倒好，你倒是好！你居然让他帮你！那你为什么不干脆把我杀了，你还在我面前装什么好人！”
“神明大人…我…”
“你不要说了。”白小帆道：“既然你喜欢他帮你，那就不要再跟着我了。”
“我没有你这种灵使。”
说完，白小帆转身离开，浮名却是一把抱住了白小帆。
“神明大人…浮名知道错了，你不要离开浮名…”
“滚！”
白小帆强行搬开浮名的手，可浮名就是不松手，看着没有办法搬开，白小帆道：“你喜欢跟着是吧，那你就好好跟着吧。”
“浮名谢神明大人谅解。”
浮名收回了手，跪地抱拳。
“不要谢我。”
白小帆转身道：“我和他之间的仇恨，这一辈子都不会完，你可以跟着。”
“既然你喜欢跟着，那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你就是试验品，你就要挡在我的面前！哪怕是死路一条！你也不能逃走！”
“为神明大人赴死，是属下至高无上的荣耀。”
“哈哈哈，好，好，是你的荣耀，那你就好生跟着吧。”
白小帆转身离去，浮名起身，看了眼地上的尸体，他终是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瓶子将本源之力装进了瓶子，而后紧随白小帆的脚步。
游龙区公安局，这里关着前些日子抓来的白小帆替身，距离白小帆和浮名动身，到现在已经过了三个小时。
警察们还没下班，他们都在整理着各自的资料，忙着各自的事情。
办公桌一列列的遍布在这个办公室里，警察穿梭其中。
而在办公室旁边就是游龙区公安局局长的办公室了，龙阳熙是游龙区公安局的局长，他看着眼前的资料，思考着明天的计划。
“明天，就是毒贩白小帆送上法庭的日子了，护卫工作，一定要做好。”
龙阳熙抽了口烟，皱了眉头。
办公室外，走廊里，许多警察都在探讨着明天的计划。
“这次比起以前的毒品案都要凶恶，要小心明天出现异常情况。”
“怎么，老李你难道还怕这个毒贩？”
“缉察科那边结果出来了，神明牌零食没有任何化学成分在里面。”
“那又怎么样，超级大毒枭吗？”
“不是，我是觉得。”那人道：“这家伙怎么看着有股诡异的感觉。”
“我说老李，你是不是最近没休息好。”
“不是这个问题，你就没有那种奇怪的感觉吗？”
“有啊，但也不会怎么样呀，虽然他看起来挺怪的，可能是他的个性吧。”
两名警察正在聊天，老李走在前面，他要去交资料。
晦暗少光的审判室里，一名少年被捆绑在椅子上，他脸上满是淤青，身上也有好几处是这样，身着一件单薄的白色短袖，此刻已经沾上了一些血迹。
他的面前有一张桌子，桌子后面是一把凳子，这里没有人，只有一盏台灯在被打开着，黄白色的灯光扫落在桌上。
感受到有人靠近，少年睁开了眼睛。
啪的一声，门被打开了，审讯室今天格外的安静，这一道声响格外刺耳。
一个和和少年长的一模一样的人走了进来，那是白小帆，他带着浮名一同走了进来。
这栋审讯室一般没什么人，白小帆进来的时候都觉得有些怪异，可真正一路来到这里，白小帆或许知道了真相。
眼前这个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在无形中散发着一种信息素，导致来这里的人很少，而且丝毫察觉不到为什么不靠近这里。
白小帆坐到了椅子上，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抬起了头，伴随着他的动作，脖子上发出咔咔声响。
他没有说话，整个审讯室的灯光却开始忽隐忽现。
咔咔！碰！
一颗灯泡炸裂的声响起，随后又是几颗灯泡炸裂，依稀可以听见声音越来越近，直到整座审讯室长廊的灯泡全部炸裂，独独留下白小帆眼前这盏灯。
“大人的计划就要完成了，我将予你最深沉的绝望。”
说着，少年不禁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
“疯了吗？”
白小帆道。
“不…我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灵能波动。”
“什么？”白小帆疑惑了，他干了什么。
整个审讯室开始扭曲，白小帆看着眼前的变化不觉有些警惕。
所有东西都向泥沙一般旋转不定，整个审讯室变得十分抽象，就像是梵高画的星空，所有物体没有软绵绵的，没有一个固定的形状，除了白小帆三人，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在这一片混乱的空间中，少年站了起来。
他朝着周边伸出手，白小帆注意到混乱的墙壁发生变化，一个凸起的形状物慢慢朝外面涌出。
看着那形状，是人？！
白小帆有些害怕，他想起了面具人对他说的话，“想要救自己的父亲吗？那就去寻找那具替身吧。”
墙壁里的…是自己父亲！
物体慢慢露出了样子，当看到那物体时，白小帆瞳孔放大了，是他的父亲，少年居然把他的父亲锁在了墙壁里。
而且，他父亲的眼睛是闭着的，什么情况使得一名人类闭着双眼。
毫无疑问，如果不是陷入了沉睡，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死了。
“开始我们之间的游戏吧。”
少年将白羽拉到了自己身边，伸出一只手，噗的一声一手插进了白羽的身体里。
白羽猛的睁开双眼，像爬虫一样的血丝布满他的双眼。
碰！大风刮过白小帆的耳边，白羽在那一瞬间把旁边混乱的桌子掀了起来，那桌子掉入了墙壁，没有任何声响，他和墙壁融为了一体。
父亲！难道父亲已经完全被控制了吗？
白羽突然朝着白小帆攻击，再看到那双红色的眼睛，白小帆现在怀疑白羽已经完全被控制了。
白羽的目光望向白小帆，碰一声，他朝着白小帆冲来。
“小心！”
浮名挡在了白小帆面前，白羽像一只野兽一般嘶吼着，他的手指显得格外细长，完全不像是人类的手指，更偏向于兽爪。
白羽一爪朝上打去，铛的一声，浮名两手被打开，噗！利爪刺进了浮名的身体里。
“浮名！”
白小帆冲了过来，他抓住了白羽的手，用力阻止着白羽。
噗！“啊…”浮名被他不断往后顶，白羽的力气很大，白小帆拼进了全力也没有阻止他半分行动。
两人被压着不断后退，已经退到墙脚了，再后退就会被墙壁吞噬。
白羽手臂往上甩去，铛的一声，血洒出，浮名朝后倒下，白小帆伸手去抱住，噗的一声，白羽一利爪插进了白小帆的后背。
“神明大人…”
浮名拔剑了，他眼中闪过一道寒光，碰的一声劈到了白羽的手上，他的手臂非常僵硬，这一剑下来只是把他的手臂打落。
白羽一脚朝着浮名踢去，碰的一脚，浮名被打进了墙里，白小帆伸手拉住了浮名的一只手，绝对，绝对不能就这么结束。
白羽红着眼，他似乎根本没有看见白小帆，此刻的他对眼前之人，似乎只有杀的意念。
巨大的力量汇聚在他的爪上，没有特效，但白羽一爪下去，一道微波直接炸裂开来，白小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五脏内府全部被震碎。
虽然如此，白小帆却依旧抓着浮名的双手，他绝对不能松手，哪怕是死。
白小帆皱着眉头，甩出全力往后一扯，浮名被拉了出来。
浮名一手揽住白小帆的腰，一手握住手里剑，剑光闪烁，闪过白羽的脸庞。
碰！一剑斩下，白羽被余力震退了几步。
不能让他杀了父亲，绝对不可以。
“住手…”
白小帆握住了浮名的手。
浮名看向白小帆，要不是自己，白小帆也不会重伤至此。
或许因为白小帆继承了神位的缘故，哪怕刚才一击使他肝脏破碎，但已经再度复合，此刻的他只是受了点伤，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浮名对白羽保持着敌意，刚才的一击他却是没有控制住力道。
白羽再度朝着浮名冲来，此刻的他速度比起前面更加迅速，甚至制造出了残影。
浮名不甘示弱，为了保护白小帆，他也冲了上去，白羽此刻已为灵使，除了杀死他别无他路，可尽管如此，浮名依旧不敢动手杀人。
碰碰碰！残影四处闪动，整个审判室早已没了本来的模样，空间很大，碰的一声，白羽被打进了强里，浮名冲了上去，两人再度撕打了起来。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白小帆看向少年问道。
少年冲向白小帆，残影闪过，少年掐住了白小帆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开始吧，开始伟大的仪式吧。”
少年看起来很兴奋的说道。
白小帆不断挣扎，少年把他一把丢下，白小帆直接被摔进了地面里，被地面吞了进去。
“神明大人！”
浮名的身影停在空中，他在与白羽的战斗中一直没有放松对白小帆这么观察，刚才白小帆被掐住他就朝这边冲了过来，可终还是晚了一步。
噗！白羽出现在了浮名的身后，他一爪子刺进了浮名的身体里，浮名一咬牙，强忍着疼痛，义无反顾的冲进了地面里。
入眼是一片混沌的场景，黑色似爬虫一般的触手爬上两人的身体，白小帆不断沉下，浮名努力靠近白小帆，终于，他伸出一只手，抓住了白小帆的手。
他想要把白小帆往上面拉，可不知为何，这片空间使得两人的身体格外沉重，他们越来越往下。
不能这样下去，哪怕是现在杀了白羽，我也一定要神明大人活下去。
浮名终是拿出了口袋中那一管本源之力。
他将本源之力吸进嘴里，一口咽下。
两人一边沉下，浮名的身体一边消化，直到浮名感觉浑身燥热。
他一剑劈下，整个空间硬生生被他劈成两截。
浮名拉着白小帆从裂缝中冲出，那出口连接着墙壁，浮名一剑斩下，那下方的身影正是少年。
碰！白羽突然冲出，一爪将浮名的长剑拍偏，而后又是一手上来，将浮名直接控制住了。
白羽将利爪搭在了浮名的脖子上，面对白小帆，他丝毫没有打算手下留情。
少年看向白小帆，道：“你是想要父亲呢，还是灵使浮名呢。”
“现在选择就在这里，杀了浮名，或者杀了你父亲。”
少年如此说着，他迫不及待想要看到白小帆的反应。
白小帆觉得很痛苦，一边是他的父亲，一边是一直保护自己的浮名。
父亲从小到大陪伴着自己，浮名对自己一直忠心耿耿，两边都是自己舍不下的人，此刻在少年眼里却成了游戏，两个人，他选下一人另一人就会死去。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这么对我。
白小帆不想做出选择，可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少年不会给他太多时间，他丝毫不怀疑少年会下手将两人都杀害。
可自己，却始终无法做出选择。
“看来你并不打算做出选择。”
少年说道。
“你简直就是个疯子。”
“疯子？不不不，我是伟大的执行者，献祭你的绝望就是我最为开心的事情。”
对少年而言或许不过如此，他的眼中没有道德，没有任何人类的情感，他追逐的似乎只有那杀人，那白小帆绝望而使他产生的快感。
“所以，快点做出你的选择吧。”
少年朝白小帆走来，他一手伸出，一把螺旋状匕首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他将匕首递到了白小帆面前。
“所以，快点选择吧，杀谁。”
白小帆很想说杀你，可他不敢开口，这样说只会触怒少年。
“不就杀个人嘛，有那么难以选择吗？”
少年问道。
“如果你不杀人，那就全部死去吧。”
少年看向后方的两人，他就要收回匕首。
“不！”白小帆一把抓住了少年的手，“我杀，我杀！”
现在的白小帆必须做出选择，他急了，如果不杀，死的就是两个人，如果杀，他…他又如何下的了手。
“所以，要动手了吗？”
少年看起来有了几分兴趣，他故意去看白小帆的脸，收回了脸，再次把匕首递给了白小帆。
简直是疯子！变态！杀人狂！白小帆一遍遍在心里骂着，可就算骂了上千遍又如何，人为刀俎他为鱼肉，不杀就会有另一人死去，他必须做出选择。
白小帆一拿匕首，他面色决然，将心沉下，故意不去想，他走到了白羽两人的面前。
少年似乎很喜欢白小帆的表现，他甚至开始介绍两人。
“如果杀死了父亲，你就会家破人亡，家人会把你抛弃，而你自己也会进入监狱。”
“如果杀死浮名，哦，我的小天使呀，哈哈哈。”
少年道：“杀死了浮名，你那可怜的良心又怎么过的去。”
白小帆闭上了眼，他已经准备好一匕首下去，“啊！”他一匕首刺下，却在半空中停了下来，自己根本下不了手。
“哈哈哈，下不了手吗？”
少年一把抓住了白小帆的手，“那就让我帮你下手吧。”
“不！”白小帆猛的睁开眼睛，“不不！你不能！”
“开始吧。”少年一脸病态的说道：“到底是杀左边的呢，还是右边的呢。”
“伟大的主人呀，告诉我答案吧，现在就是最后时刻了。”
说完，少年似乎真的在听从指引一般故作聆听。
“疯子！住手！我谁也不会杀的！我要杀了你！”
“哦！不好意思。”少年反应过来说道：“刚得到主人的消息。”
少年将目光落在了白羽的身上，而后又看向浮名。
少年抓着白小帆的手朝浮名刺去。
“不不不！我不要！我不要动手！”
白小帆嘶吼着，浮名闭上了双眼，如果自己一死可以使这场灾难结束，那么一切都值得。
“哈哈哈！”少年笑了，他并没有拿着白小帆的手刺进浮名的身体，他在半空中停下了，他调转了方向，将匕首对准了白羽。
“不！父亲！”
“你这疯子怎么能！疯子疯子疯子！”
白小帆精神接近崩溃，这疯子要杀死自己的父亲，要用自己的手杀死自己的父亲。
“计划马上就要完成了，献祭你的绝望吧！”
少年没有一丝怜悯，他抓着白小帆的手一匕首刺下，噗！
这一匕首刺进了白羽的身体，白小帆亲眼看着白羽死在了自己面前，血溅到了白小帆的手上，感受着温热的血液，白小帆大脑一片空白。
他杀了自己父亲，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他回想起从小到到父亲陪伴自己的一幕幕，仿若昨天。
小时候自己不懂事，在父亲的漫画上乱画，父亲非但没有怪他，还抱着自己说自己未来可以继承他的手艺。
中学时期，为了给自己买一双欧文篮球鞋，父亲差点被小车撞倒。
高中时期自己为了一个女孩将一个人打成重伤，当时也是父亲及时赶到赔了三千块医药费，要知道，那是父亲画了一个月才得到的稿费。
现在，父亲被自己杀死了，被自己亲手杀死了。
“爸！”
白羽的眼睛睁开了，他眼中的红丝已经完全褪去，手也恢复了原状。
“小…帆…”
“爸！”
白小帆就要一把抱住白羽，少年却很不满意，他拉住了白小帆，白小帆想要抓住父亲，可父亲却向地面倒去。
“小帆…无论最后怎么样…一定要…向往光明…”
这是白羽最后的话。
“该死！我的计划马上就可以达成，坏事的家伙！去死吧！”
少年手臂化作一把骨剑，朝着白羽一剑刺去，噗！
“爸！”
“神明大人！”
没有了白羽的利爪，浮名朝着少年就是手刺去。
噗！血肉爆炸开来，白羽一手刺进了少年的身体。
少年开始后退，他没有乘着机会像白小帆动手，而是带着笑意往后面倒下。
整个空间恢复正常，桌子已经被打碎在地，整个墙壁上出现一个大洞，还有杂乱的声音朝这边靠近，是警察来了。
浮名蹲下去检查少年的身体。
“人类的身体…”
浮名说道。
“人类…”
白小帆念叨着这两个字，再次想起了白羽倒下时的那句话。
一定要向往光明，这群家伙的目的，只是简单想要我变得残忍吗？
哪怕是眼前这具疯子的尸体，居然也是人类，他想要我憎恨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