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堂与洞房
亲迎的第一天是准备,男女双方为自己即将“成夫”和“成妻”所作的一些准备。第二天才是亲迎正日,新郎官要亲自去迎亲成婚了。
新郎一早就穿戴齐整,先去祠堂参拜祖先,然后乘马去女家。临行之前,父亲还要再三叮嘱和强调,这是事关宗庙继嗣的大事,新郎是受父亲之命去迎亲的。女家也要向祖宗祷告,告之女儿即将许配于人。迎亲队伍到来时,女方家长要亲自到门外迎接。新郎进门后还要再次“奠雁”,即再次送上礼品雁。到这时才能把新娘迎娶回家。新娘临行时,父母照例也免不了一番叮嘱。
迎亲队伍往往十分壮观,场面也很热闹。唐以前新娘是坐车的,北宋以后逐渐流行坐花轿。有的地方新娘还要由兄长背上轿,上轿时还要哭哭啼啼。据说这并不犯忌讳,而是哭得越响,婆家就越有财,所以有“哭嫁”之说。其实这种哭嫁实为上古抢婚之遗风。迎亲队伍在回去时一般不能走原路,得绕道,这叫“不走回头路”。有的地方在迎亲轿子走后,娘家人还要泼上一盆水,表示女儿已像这泼出去的水一样了。
迎亲队伍回到男家之后才开始了正式的成婚仪式:拜堂与洞房。
拜堂也叫拜花堂,俗称拜天地。这是男女成婚最主要的一个仪式。但在拜堂之前,新娘还要经过许多仪俗。如,迎亲队伍回到男家后,喜轿不能马上进门,要留在门外,说是给新娘“憋性子”,能把新娘的脾气憋得柔顺些。喜轿进了院子后,还要从预先摆好的炭火盆上慢慢跨过去,叫“跨火盆”,意思是烧去一切不吉利的东西,以后夫妻生活会越过越红火。新娘从轿里出来后,脚还不能踏地,又有“传席”的仪俗。地上铺着红毡毯,有人不断地传递着朝前铺,新娘踏席而行。后来也有用米袋的,叫“传袋”,以“袋”隐“代”,取其代代相传的意思。据说在这个仪俗中,新娘脚不踏地,还隐含有不可得“地”,即不可让她在男家有权有势的意思,反映了当时男尊女卑的习俗观念。
这一切仪俗完了之后才是拜堂。江南旧俗是男左女右,在司仪的引导下,“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三夫妻对拜”。按照古人的意思,男女相交是从结婚开始才具有人伦之义,而结婚又是有“天神之兆”作依据的,所以首先要拜天地;从结婚之日开始,新娘就成了男方家庭的一员,所以又要拜父母;结婚之后,男女双方两个独立的个体融合为一体,所以要新郎新娘交拜。
新人拜天地
拜堂之后就是大宴宾客的宴请活动。这也有许多讲究,如座次的排列,菜肴的配置,敬酒和祝酒等,甚至还有大唱宴席歌的,以此来营造喜庆氛围,抒发欢快的情感。
新婚夫妇在拜堂之后的一个节目就是入洞房。入洞房的第一个主要仪式是“牵巾”。新郎用一条红配绿的彩绸牵引新娘,两人相向,新郎倒行着把新娘引入洞房。这条牵巾象征着两人会合的桥梁,从此两人有此桥梁可以互相沟通,所以也叫合欢梁。彩绸中间还要结一个同心结,象征两人将同心同德,白头偕老。新娘自出阁直至拜堂行礼,都是盖着头巾由伴娘扶着的,入洞房时改由新郎牵入,伴娘不再扶了。
同心结
进入洞房之后还有很多礼俗。
坐帐。也叫坐福。新郎新娘坐在床沿上,新郎以自己的左衣襟压在新娘的右衣襟上,意思是男人要压住女人。坐帐之后就是揭头巾。揭开头巾后,新娘面对众多陌生宾客,多以扇遮羞,称“遮扇”。这时新娘呈现在人们眼中那种半遮半掩的娇羞之态,常为诗人墨客所吟咏,如南朝梁何逊《看伏郎新婚诗》中就有“何如花烛夜,轻扇掩红妆”之类诗句。
进洞房之后最重要的一个仪式是同牢合卺。同牢是指新郎新娘同食一牢,即同吃一种猪肉或羊肉,后演变成两人同吃一碗饭,表示成了一家人。合卺则是两人一起喝酒。卺是由同一个瓜或瓠分剖为两半的瓢,用线拴在一起。一剖为二象征夫妻两体,饮酒后再合二为一,又象征了夫妻的合体之义。到唐朝时改用酒杯,称“双杯”,也叫合欢杯。宋时始有交杯酒的风俗,两个杯子用彩线相连,两人对饮,有时各喝半杯,再交换喝尽,所以称交杯。喝完,还要掷杯于地,若是一仰一俯,就象征了阴阳调谐,大吉大利。
合卺
合卺酒之后还有结发或合髻的仪式。结发是新郎解开新娘头发,然后象征性地把两人的头发结扎一下。后来称元配为结发夫妻即源于此。唐代以后,结发逐渐演变成合髻。新婚时新郎和新娘各剪下一绺头发,把它们绾在一起作为夫妻的信物。唐代有一个女子叫晁采,她在和情人私订终身时写了一首《子夜歌》:“侬既剪云鬟,郎亦分丝发。觅向无人处,绾作同心结。”诗中所说的剪发和绾发本是新婚合髻的仪式。
洞房的最后一个节目是闹房,也叫闹洞房。这是婚礼的最后一个高潮。先秦时还没有这个习俗,因为儒家的六礼都比较庄严规矩,婚礼的整个过程比较古板,气氛也比较沉闷,所以很少有喧闹场面。两汉时期,随着婚礼奢侈之风的兴起,闹房习俗也就逐渐在民间形成。虽说闹房有时显得比较粗野,但却能增加新婚欢乐热闹的气氛,有利于消除新郎新娘羞涩的感觉,所以这种习俗一直延续到了现在。
据《汉书》记载,当时还有一种“听房”习俗。闹房之后,客人散尽,新郎新娘的侄子、小叔等在窗外偷听两人悄悄话以为笑乐。《后汉书·列女传》写东汉大儒马融的女儿与东汉望族袁隗新婚,人们去听房,谁知听到的全是有关人伦大义的话,毫无儿女私情的悄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