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说,她是不是要恢复记忆了?
梁墨晃了晃头,她从兜里拿出来那一片糖片含在嘴里,情绪逐渐平静了下来。
许砚抬头看她,她脸色有些苍白,他把手里的素描本随手放在地上,冲她跑了过来,一只手抓着她的肩膀,低头询问道:“怎么了?没事吧?”
梁墨扯着嘴角笑了笑,摇了摇头,“没事,就是有些晃神了。”
“要不然先走吧?”他担心地问道。
梁墨点了点头,他把她扶到了车上,递过来一杯水。
“谢谢~”
“没事。”
“我们没跟院长说一下就走好吗?”
许砚:“没事,我已经说过了。”他转过头看了看她难受的样子,把座椅调了下,“要不要去下医院?”
“不用了!”梁墨知道这是自己精神的问题,去吃一些西药也无事于补。
“那先去吃饭吧?”
“好~”她刚说完就感觉手里一热,她掀起眼皮一看,正是许砚烤的红薯。
“你先用这个暖暖手,我刚才碰到你手的时候发现好凉。”许砚别过眼神,直直地看着前方。
梁墨被他这严肃的表情逗笑了,双手捧着它,“嗯,暖和!”
许砚抿着嘴笑了,梁墨看过去,心想:怎么关心人还这么别扭?
两个人来到了一家小型的餐厅,以蓝色为主题,可能两人来的比较早,旁边的位子上都还没有人。
“两份牛排?”许砚捧着菜单问她道,梁墨点了点头,“随便吧。”
服务员微笑着接过菜单,两个人的座位挨着,灯光打在两人脸上,异常白皙。
“那继续聊我们在车上没说完的话题?”许砚看着她总是觉得有些严肃认真。
梁墨不自然地笑着点点头,“好啊。”
“后来——”许砚故意拉长声调,梁墨朝他看过去,他继续说道:“我被院长送去了愈元精神中心。”
果然
许砚喝了口玻璃杯里的水,在听到愈元精神中心的时候梁墨瞳孔放大,直直地看向他,好像有点不敢相信。
“怎么了?”许砚明知故问,轻轻挑起的声调,让人觉得他好像真的不知道目前是什么情况一样。
“愈元?”她偏着头五官一起往中间拧了拧,“你说你去过愈元?”
“对啊!”他若无其事地从衣服兜里掏出来那张年岁已久的照片,递给她。
梁墨接了过来,上面是几个人站在愈元门口的合照,青涩的许砚正站在几个大人的中间,他板着脸,满是戾气。这张合照是院长把他送进愈元时按着他一起照的,留作纪念。
当时的他恨透了孤儿院院长,每天都冲着这张照片踩两脚,后来他不再反抗了,就把它粘到了床边的桌柜上。
那时候他有多烦这张照片,现在就有多庆幸。
照片上的几个人,梁墨只认识一个,她指着许砚左边的男人说:“这是,爱寻孤儿院的那个院长?”
许砚点了点头,“以前是不是比现在帅多了?”
他没说主语,梁墨配合地点了点头。
“那他会什么要把你送去愈元啊?”按道理来说,孤儿院的院长应该都有爱心啊。
许砚似开玩笑道:“当然是因为我有病!”
梁墨不语,现在的情况,有点超出她的想像。
许砚似乎想缓和下现在有些尴尬的气氛,笑道:“你看我多可怜,身世悲惨,孤苦伶仃,到头来好不容易找到脾性相投的你,还总怀疑调查我。”
“我哪有?”梁墨心虚地反驳道。
“没有?”
梁墨嘿嘿两声,“那也只是适当怀疑。”
“这个是?”梁墨指了指许砚右边的男人。
许砚低着眸子看了眼,“哦,那是院长。”他看向院长的旁边,含有深意地一笑,“旁边的女人是原来的副院长徐清。”
“原副院长?”梁墨好像抓住了重点,她切了一块牛排填进口中,若无其事地问道:“怎么?现在不是了?那她去哪了?”
“八年前,愈元致幻剂案子她也算是帮凶,在监狱里待了六年。”许砚轻描淡写着回答着。
“六年?这不是早就过去了嘛!”
许砚瞅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对啊,怎么了?”
“那她没回去吗?”她刀子有节奏地切着肉,但都没吃,只是一个个的把它们切好。
许砚皱了皱眉头,“回愈元吗?你没发烧吧?一个有过前科的人,谁敢要她?”
“那她去哪了?”
“想知道吗?”许砚一脸坏笑,梁墨别了他一眼,“并不想,谢谢!”
他笑道:“算了,不逗你了!徐清的儿子生了病,院长因为两人的交情就把她儿子留在了愈元,她会离开她儿子吗?”当然不会,所以她应该在愈元周围。
梁墨恍然大悟。
“怎么?要去查吗?”
这句话让不知前后的人听到肯定觉得莫名奇怪,但是对于梁墨这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的人立马意识了过来。
她眼神中带着一丝凌厉,问道:“你知道我在调查愈元八年前那个致幻剂案子吧?”
“我——”
“别跟我说你不知道。”梁墨缓过神来,盯着他,轻笑一声,“我说呢,许砚,许大少爷,你在这跟我转来转去,让我知道你在愈元,又让我知道徐清在哪儿,你,到底有什么用意?”
许砚看向她,接收她的眼神,道:“你真得觉得我做这一切是对你有所图吗?”
梁墨不语,许砚进一步说道:“那你怎么不觉得,我是想默不作声地帮你?”
许砚眼神有些压迫,梁墨似信非信,吃着桌前的牛排,观望着。
良久,她问道:“那你是不是跟梁渲也认识?”
“梁渲?”许砚挑眉,“哪个梁渲?”
“致幻剂案子的女主角。”
“哦~”他恍然大悟,“梁~渲么?怎么说呢,她住在B区二楼的211,而我,住在B区二楼的213。”
B区二楼就住着两个病人,一个是他,一个是梁渲,果然。
梁墨点了点头,似乎没有想继续追问的想法。
许砚送梁墨来到了她小区楼下,沉默了一路的梁墨,一直在思考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以及许砚的可信度,在她下车之前她偏头看向许砚,认真地问道:“那你能告诉我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吗?”
许砚看着她没有说话。
梁墨:“不想说算了。”
她说完就打开车门下了车,往前走了两步,许砚开门站出来,“梁~墨。”两个字中间间隔里一秒。
梁墨脚步一顿。
“愈元有你想要的答案。我是说,愈元,一定会有。”
在看到梁墨走后许砚拿起刚才的合照,笑着撕了个细碎丢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梁墨?梁渲?他嘴里磨着这两个名字,暗笑,久久不散。
梁墨回到家后把包丢在了沙发上,她往阳台上移去,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将窗帘轻轻扯开一个口子,只够一个眼睛看的,她看向楼底,许砚坐在车里还没走,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砚像是感觉到什么一样,透过前面的玻璃往上看过来,一眼就对准了她这个方向,梁墨瞳孔不断放大,慌忙之下把窗帘放了下来。
“墨墨?”
梁墨恍然回头,像是被吓到一样,有了几秒的惊慌失措。
“你怎么了?”
梁墨身体发抖,她控制不住得颤抖着,嘴唇被她咬出了血。
“墨墨?墨墨?”
梁墨像是听不见外界声音一般,两眼无神地往前看着。
齐允搂着她的肩膀,从沙发上够到自己的手机,给喻疏白打了过去。
“疏白,疏白,怎么办?怎么办?”齐允被吓到了,攥着的手机滑下去两次,不小心点开了免提。
“出什么事了?你先别慌,先说怎么了?”喻疏白的声音从地上传了过来。
齐允抱着梁墨,用手给她后背舒缓着,她带着哭声,边顺边说道:“墨墨,墨墨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全身发抖,双目无神的,怎么办?怎么办?”
喻疏白左手拿着手机,连忙起身,拿起车钥匙赶了过去,“你先别慌,叫她的名字,快叫她的名字。”
“哦,好好~”
喻疏白连上蓝牙耳机,戴在耳朵上,随手把手机丢在副驾驶。
只听那边齐允一直叫着梁墨的名字,过了几分钟,齐允说道:“然后呢?”
“现在还抖吗?”
齐允:“不抖了,但是她变得好奇怪,叫她她不理,眼周围的肌肉随时在动,有时候好凶,有时候好伤心,我有些害怕。”
“没事!你别害怕!”喻疏白将油门开到了最大,在公路上驰飞,“你看着她,将一切带尖的东西拿开,不要让她看见。”
喻疏白在赶到竹楼小塌后,立马冲上了她们的楼层,门并没有锁,他直接进了去。
他边走边扯下系在领口的领带,蹲在梁墨身边将她的两只手腕绑在了一起。
梁墨的头上满是汗水,在喻疏白凑近的时候,她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眼睛逐渐清明,她嘴唇轻微颤动着,好像在说着什么。
喻疏白俯耳,听见梁墨念着:“喻疏白,许砚,许砚来找我了,让人不要把菊花丢了,他会生气的。”
喻疏白抱着她的头转头对齐允喊道:“姐,镇定剂。”
蹲坐在一旁的齐允也满身是汗了,她点点头,打开喻疏白刚才拿进来的箱子,兑着药剂。
“我扎吗?”齐允的声音有些颤抖,她好多年没干过这活了。
喻疏白看了眼梁墨,她现在还算安稳,他用手指将她两边的碎发往旁边拨了拨,一手撑着地,半跪着从齐允手里接过镇定剂,顺着梁墨的血管扎了下去。
在把针管递过去的时候,他看见了梁墨手腕的道道浅疤,他拇指揉搓着疤痕,心脏如许多绒虫撕咬,眼里尽是疼惜。
齐允看着梁墨终于闭上眼睛睡了过去,松了口气,虚弱地瘫在沙发上。
“没事了吧?”
喻疏白拿起旁边放着的毛巾,轻轻擦着她额头上的汗,“不觉得很奇怪吗?”
“奇怪?”
“阿墨刚刚叫我喻疏白。”他看着齐允,“她从来不叫我全名的。”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确定,“你说,她是不是要恢复记忆了?”
齐允的后背立马离开了沙发,她直直地坐着,“她刚才也说了好多不像她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