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嚣张的张
娇好的面容，飘动的长发，还有修长的身材。
身上穿得是套裙，白衬衣，丝袜高跟鞋……普普通通的女性职业装套在她身上，却限制不了她独特的气场，甜美又不失锋芒。
这种感觉……是本身出众的气质，还是来自高型号变异体的威压？
而且，仰望起来总觉得不合适。
黄安一边腹诽一边望向周露的尸身。
至少，眼前的情况可以解释了，他十分了解表姐的能力。
张洛洛，22岁。
N年不遇天才少女。
歌夜城守护者联盟第一暴力输出。
劳模，队花。
“光之守护”直属战斗员。
没有什么任务是手撕完成不了的。
如果不行，就多撕两回。
眼前这具义体，就是被她施加的重力压制住了。
玩转力场，是她的拿手好戏。
尽管这具尽职的义体在极力抗争，意图发泄属于周露最后的不屈。但在绝对的力量下，仍然无法动弹分毫。
下一秒，环绕它的重力场歪曲起来。
本身受压已到了极限的义体，又突然受到了强大的剪扭，骨架瞬间崩溃，随即在旋转的力场里被撕成了碎片。
“喏，我说，小安，你什么时候能别这么莽？”
张洛洛把浮游的高度降到了合乎礼仪的程度，伸出白皙的手指，指向黄安的额头。
麻麻的触感传来。
他脸上的血污此时已经混合了泥灰、汗液和油脂，结成了固态的薄片，在张洛洛这轻轻一指之下，薄薄的污迹像是一副剥落的面具一样轰然落下，扑通一声砸在地上，声音如同是坠下了一枚沉重的铅垂。
而黄安的脸部皮肤，却没有受到一丝的影响。
力量和精确度，都无与伦比。
尽管经历过无数次，黄安还是对表姐的手艺表示叹为观止。
但是，他嘴上是从来不怂的。
“别别，莽这个事情，咱们也就彼此彼此吧，小洛洛。”
黄安的身体突然飘了起来，径直来到张洛洛身边。
她伸出小手提住黄安的耳朵，
“记住，我不姓小，我姓张！”
“嚣张的张！”
……
歌夜城，旧城区。
一间90平米的普通公寓，就是黄安父亲留给他最大的一份财产。
在定居于银月城舅舅的资助和帮衬下，他在这里独自生活了八年。
据说他父亲对于舅舅家有很大恩情。
但这不是一个容易的时代，人各有难处，些许资助和偶尔帮衬打点，已经是舅舅一家能够提供的全部。对此，黄安只有感激，没有抱怨。
在漫长的时间里，他早已学会了独处。
因此，当四年前，这位舅舅的女儿，觉醒了超凡力的张洛洛，迁至歌夜城守护者小队工作后，以“补偿表弟”等名号堂而皇之地搬入公寓强行给予他照顾时，他还真有点不习惯。
别人可能觉得这很好。
但是黄安觉得，人呐，都想不通。
有什么好呢！
不就是整天有个小姐姐把家里打点的井井有条。
不就是小姐姐美若天仙，
工资高，
做饭香，
能打架，
家务全活，
给洗衣服铺床，
哄睡觉，
不就是这点事儿嘛！
哎，有啥稀罕的！好烦！
咚！
脑门一阵刺痛，走神的黄安被对面沙发的张洛洛一指头敲了回来。
此时二人已完成善后回到公寓，端坐于客厅的单人沙发里。
室内整洁温暖，面前的木制小圆桌上已经沏好了两杯茉莉花茶，冒出氤氲的香汽。
“你这次领的是什么破任务？”
“闹得动静那么大？”
“什么时候能让人省点心？！！”
质问环节总是这么让人头疼。
但是黄安心虚，他是以张洛洛的证件为蓝本做的仿品。周露的资料也是偷偷从她系统里查看的。
偷鸡摸狗的事情干多了总是抬不起头来，如今事已了结，还是老实交代来得好。
“只是个跟踪任务而已，谁能知道这家伙来到歌夜城，第一次出门就要动手杀人呢！那个情况，报警又来不及，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废话！她是个专业的罪犯！半夜出门不去搞事，难道是去买菜吗？”
“……”
“别再干这种危险的事了，好好在家待着，我养你。”
“喂喂！”黄安抗议道，“你这样搞不行的，老是吃软饭，以后我只怕是连老婆都讨不到呦！”
“那都不是事儿！”张洛洛神色一凛，随即换上一副甜美的笑容。
“你觉得我怎么样？”
“……”
“放心，结婚以后给你生一大堆儿子，满地哇哇跑的那种。”
“……”
“哦，忘了，你不喜欢职业装。”
张洛洛淡然地打了个响指，衣柜里的数件衣物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出来绕着她盘旋。
与此同时，她身上的套装呼啦哗啦飘动起来，全自动宽衣解带更换装备，整个过程中各种衣物穿插，巧妙地遮住身体，只露出面部。
黄安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的张洛洛已经变成了一个穿着灰色针织衫，宽松阔腿裤的甜美邻家女孩，光滑白皙的脚丫垂在毛绒拖鞋旁边，连发型好像都变得更加柔和，还应景地别上一枚蝴蝶发卡。
“这样就好多了吧？”
“……”
黄安喉咙蠕动了一下，不屈地扭开了头：
“技术上无可挑剔，就是完全不走心。”
张洛洛惊恐地抬起双臂护住胸口，
“人都给了，你还要心？？”
没法谈了。
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过，连耍宝都被技术碾压，黄安决定溜号。
“回来！”张洛洛解除戏精模式，正色道，“我得正式给你谈谈了，黄安。”
“我跟你讲，赏金猎人这一行，真的非常危险，今天的事情就是明证。”
“你18岁了，身体健康，中级教育毕业，没有不良记录，又有超凡能力。按血统推测天赋也不会差，为什么不考虑参加守护者小队的考试呢？”
“同样是处理超凡事件，官方团队待遇更稳定，安全度也更高。”
——“别总是一开口就劝我考编呀！”
“考编咋了？不孝有三，无编为大，懂不！而且更安全！”
“这跟孝不孝有什么关系！我爸本人就不是守护者成员呀！”
“所以你爸——”
张洛洛突然止住，自觉失言。沉默片刻后，才又开口。
“对不起，对于那件事情，我很遗憾。但是你爸爸从事的赏金猎人这一行，危险度高是明确的事实。”
“不用一提他就小心翼翼的。”黄安嬉皮笑脸地应道，“话说回来，赏金猎人的工作范围实际跟守护者有重合的不是吗？”
官方变异体就那么多，哪里应付得来这么多超凡事件。官方有时也会通过某些渠道发布赏金，借助于民间的力量。
“话是这样说，毕竟官方有自己的身份在，有些方面不太灵活——”
“而赏金猎人，”黄安轻声打断了对话，“就无所顾忌。”
听到这话，张洛洛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来着。”
“你还在想着那个地方？如果说，连你爸都没能回来，你去难道不是飞蛾扑火吗？小安，审慎，是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的第一法则。”
“我懂，我现在没有直接出发去挑战，可不就是最大的审慎了吗？”
张洛洛摇了摇头，对黄安嚣张的态度不以为然。
但她知道这孩子的倔强如其父亲一般，职业的事情她苦口婆心劝了无数次，也改变不了黄安的看法。
但她还抱有这孩子只是口嗨的幻想。
今晚这次事件，是他第一次正式的任务，可以看出他对于要面对的东西，已经做出了足够的准备，再说教意义也不大了。
“你还是好好想想我说的话。”
张洛洛无奈地说，
“今天就到此为止，你需要休息和营养。”
“我去做饭，你下楼买点大蒜和香菇，回来好好洗个热水澡。”
“对了，再去药房捎一点咖啡因咀嚼片。”
听到此处，本来松了口气的黄安又皱起了眉头。
“你又头疼？”
——“高型号变异的伴随症状而已。”
“可拉倒吧，还天天对我说教！”
“就不能少干点活？”
“少了你单位转不动？”
“药少吃，回来我给你按按头。”
张洛洛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摆了摆手表示默认。
随即，她转身走向厨房。冰箱门自动打开，排骨，冬瓜，香菜等等食材排着队跟在她身后飘过。
黄安则轻轻叹了口气，把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