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死亡之森
“那是什么？”林歌向唐默询问道，走在前面的侦查兵们也都纷纷转过头来，很在意这条情报。
“这一层，黑鹰原则上不允许我进入。因此，我知道的信息，都来源于自己私下的打探，或有缺漏之处。”
唐默见所有人都等着他说明，便坦然地放大了声音。
“地下一层是监禁区。被猎取的超凡者，如果还没死透，多半会暂时关押在这里。还有些特殊人物，比如夏萌，以及初期的我，也在此待过。另外，在纳西镇活动的那些‘僵尸’。制作过程中的某种中间产物，或是过渡品，或是失败品——这点我不确定，也会被暂时关在这里。”
士兵们听完后微微皱起了眉头。
如果有僵尸，别管是什么品，都毫无疑问会发生冲突。
但这点麻烦并没被真正放在心上，他们还是很快行动起来。
士兵们分成两拨分头行动。
一拨依次对每间牢房进行检查－－先放“法师之眼”进去探清内容物，再集结人手开门处理。
另一拨则已经开始检查地下二层的情况。
“僵尸也有在吗？有点恶心哎。”林歌也走下通道，左手轻轻拂过一扇关闭的铁门，“那个夏萌，一直被关在这里的话，也是够惨的。”
“你对监禁这个事似乎一直很在意。”
唐默回应她的同时，也注视着忙碌的士兵们——被边缘化也有好处，至少脏活累活不用他俩上手。
“只能说，我对她越来越有共情了。”林歌阴郁道，“监禁这种事，或许还不算罕见。但和一堆变异怪物关在一起，这种体验卡还挺稀罕的。”
她收回触摸铁门的手，似是短暂地回忆起小时候被囚禁在类似空间内的感受。
“喂，我说……”
“什么？”唐默看着她。
“我们把那姑娘救出来吧。”她轻声道，“我知道我的想法不合逻辑，但还是本能地感觉她不像坏人。”
“当然会尽力去救她，我们现在干得就是这事，这也我委托的最初目的。”
这时，侦查兵们打开了有嘶叫声的那扇门。
跟楼上一样，这里也颇有废弃之感，经过探查，此时并没有僵尸关在此处，唯一有活物的，就是他们最初听到有动静的哪一间。
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后，他们发现被监禁在里面的是名活人囚犯。正畏畏缩缩地在地上窝作一团。其身体状况恶劣，肉眼即能看出明显的外伤，伤口处理地粗糙随意。
这名囚犯看到士兵身上的军服样式后，露出了欣喜若狂的表情，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朝他们爬去。
……
这应该是黑鹰猎取行动中的一名受害者。
帝国兵立刻对此人采取了紧急治疗措施。
同时尽可能地从情绪激动的受害者口中得到些许有效信息。
信息不多，但佐证了他们的猜想。
从其断断续续的交待中可以获知，此人来自纳西镇，是在前往红叶城的路上遭遇袭击，之后一直被关押在此。其同行一共七人，悉数被擒。
起初有五人都被关押在这一层，但随着时间推移，同伴一个个都被带走，只剩下他独自一人，在黑暗和恐怖里独自等待未知的命运。
据他所言，刚来时，这里经常有人走动来往的声音，但后来，动静就变得小了，有时整整一天都没有人出现的迹象。
而在独自等待的日子里，他唯一听到过的声音就是一个模糊的年轻女声。
那个女声似乎在安慰他。
“可怜的人，请再忍耐几天，到时，他们就会放了你。”
话的内容大致如此，不过，由于声音很弱，而他又处于高烧中，状态极差，自己也搞不清楚那到底是现实还是自我安慰的梦境。
听到这点时，唐默和林歌面面相觑——他们都联想到了“夏萌”这个符合其描述的年轻女性。
受害者描述的应该是现实。
如果是这样，复原的事实走势就更加符合唐默之前的猜测——夏萌与申杰达成了某种协议，而作为合作的妥协，采用尽量减少伤亡的行动模式是申杰要接受的条件。
“如此看来，申杰和夏萌的合作成立之后，丧心病狂的僵尸计划也随之停止了。夏萌对囚犯说的话，暗示着在她完成了对申杰的承诺后，被监禁的人也会被释放。”唐默道，“而在纳西镇，几乎所有僵尸都被当做炮灰抛弃掉，也符合这种推测。”
“这变态，他到底要让人家小美女做什么嘛!”林歌挠了挠头，“真想现在就给他拿下!”
“耐心，我们离他已经很近了。”
唐默说着，望向了通往地下二层的门。
帝国兵也迅速解决了这层的事，又留下两人驻守并照看被解救的受害者，剩余全员向最底层进发。
……
“最下面有什么？”林歌问道，“不会有一坨僵尸蹦出来吧？”
“我不清楚。地下二层是我到不了的地方，布置成什么样不得而知，只知道建造时预留的层高很高。”唐默回答道，“但僵尸这东西，从数量上判断，应该已经在纳西镇团灭了，再遇到的概率很低。”
这时，侦察兵也传来了基本探查情况。
……
“地下空间有活体反应，但能量反应不高。湿度很大，总体安全程度在接受范围内。”
……
于是，他们也不在犹豫，开了锁之后，便全员沿着通道走向地下二层。
这里没有阶梯，而是一段狭窄的缓坡道，顶部不时有冷水滴下，没走多久，便出了坡道，来到一处平台。
平台上没有照明，黑漆漆的，在几道手电筒光柱的帮助下，他们才得以看清眼前事物全貌。
……
眼前的景象，让一直冷漠的侦察兵们也发出了一阵啧啧和咒骂声。
“喂，”林歌则抱起双臂，冷哼了一声，“你建造的东西就被用来做这些事了，有什么感想吗？”
“……”
唐默则沉默了片刻，随后才缓缓开口：“有预感地下二层会比较脏，但是……亲眼看到还是挺恶心。”
平台只有一米多的宽度。再往前，黑漆漆的一片全是水，他们在这地下造出了一个小型的人工湖。
水面中，各种各样的物体漂浮其中，桌椅、餐具、废旧电器，以及……一条条白色的影子。
光柱频频扫过，尽管只能看到局部，但基本可以确定白色影子是人类尸体。
它们鬼魅般浮于水面，业已膨胀开来，不时星星点点地露出水面，有时是一只脚，有时是一张脸。
空气里有浓重的药味，这潭黑水里，想必添加了很多防腐药剂。
他们沉默的的时间里，又见有一条巨大的黑色条形生物从水面翻过，咬住了一条腿，从上面撕下一块肉后沉入水中，动作很是和缓，只留下一阵冷冷的水波声。
这黑色生物显然和环境相处甚欢，全然不知它让岸边的人感到毛骨悚然。
“避灵鳗，推定挑战等级450。”一名帝国兵迅速判断道，“刚才的活体反应与它相符。根据探测，这水池里面约有五到七条。”
众人呆呆地看着水面，水池面积不大，到对面大约十米，两岸都拴着一条够承载两三人的小木舟。
显然，申杰他们平时就是划船渡过这片不时翻过尸体与避灵鳗的黑色水潭。
也许他对这些大鱼有采取过一些控制手段，也许只是单纯地心理素质过硬。
“避灵鳗本身是超凡生物，但对超凡反应却很厌恶。”唐默分析道，“申杰他们要的，是可以和自身超凡特性产生呼应的僵尸，超凡反应已经消散透的就没有用。我想，他们把死尸统一扔进池子里，是用避灵鳗来筛选有效样本，无效的，就会自动被鳗鱼吃掉。”
……
“渣子，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林歌看了看水面肢体断面上裸露的粉色肉丝，摇了摇头，并按摩了一下胃部，“在地面上，进入秘境‘死亡之森’时，一点感觉都没有。结果却完全没想到……”
“真正的‘死亡森林’，埋藏在这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