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真？

“如果你不用心去想念的话你是看不到的。”乘务员的声音从老乔的耳朵后面传出来。

老乔已经尝试了很多次，可是那两道黑影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形态，没有任何改变。“我想知道怎么样让那两个黑影变成彩色的。”

乘务员将红菜汤放在了乔的面前，坐在了老乔的对面，现在的乘务员，表情比之前要严肃许多，她看着老乔，好像是正在看着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年，正在思考有些东西到底该不该和他讲，但是她最终还是开口说话了：“你首先得学会接受事实。”

“事实？什么事实？那条狗是图拉撒，那个孩子就是我，那两个黑影应该就是我的父母，哦，对了，你们这趟列车的车窗可以让我看到我过去记忆里面的东西，真的好神奇！但是，你说有人为我准备了这趟旅程，旅程？准备？我不能理解！但是我还是承认了，好吗？”老乔吃过了午餐的主食后精神抖擞，像这样吃一顿午餐就好像是他很久以前干的事情了。

女乘务员的表情突然比刚刚坐下来之前更加凝重：“不，你需要承认的事情是你已经死了。”

老乔的心好像突然提到了嗓子眼，然后又不知道掉到了什么人类身体里某一种和其他时空相连的深不见底的深渊，当他的心在往下掉时，他的整个人也是在往下坠落的，“什么，我死了。”

老乔好像其实早就知道了这个结局，语气非常平静，就好像是从内心认为自己就是电影里那种最终要死掉的那个人似的。但是他仍然不能从心底完全接受这个结局，老乔很奇怪“我想知道我是怎么死的。”

“这个我不太清楚，或许就是在某一辆列车里面死的吧，我们只是负责您此次行程。”乘务员看着老乔，没有微笑，也没有严肃，就是那种有点疑惑但好像早就知道超过一千万种答案的表情，正在耐心地等待着老乔的反应。

“好吧，我好像也记得我是在一趟列车上死掉的，可是你知道问题在哪里吗？现在这辆车和我之前那辆车是一模一样的，你叫我怎么能相信我是死掉的呢？关键问题是，我死掉的时候你也应该在这趟列车上，难道，你是不死之身吗？还是...你根本不存在？”

“如果您说我是那位乘务员的话，那么，我只能说，我已经死了，可是，我并不是那个乘务员，我是此次旅程的监管员。”

“可是，既然乘务员是和我一起在这趟列车上发生意外的话，我们为什么不在一趟列车上呢？我是说，为什么就只有我一个人？你明明就是那个乘务员的样子呀。”

“不好意思，我的样子是根据你最后所见到的人物来产生的，让我看看，你最后真正见到过的人物只有两个，一个黑衣人，还有就是乘务员。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可以以黑衣人的形象出现在您面前。”说到这里，乘务员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神秘的微笑。

“那就不必了...换来换去怪麻烦的...”这句话倒是真把老乔吓到了，不过老乔的反应真的挺快的。

“还有，我并不知道您到底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但是此次列车是高级列车，据我所知，只有几十亿分之一的生命有机会坐上此次列车。至于列车的名字，我不知道，可能只是一种巧合，这辆祥和号列车和之前那辆祥和号列车有着本质的不同，这是时光记忆列车，而那辆只是普通的民用列车。”

“那么，这辆列车的终点站是哪里呢？”

“本次列车将会重演您的记忆，并且速度会逐渐加快，如果您不能认清您现在的处境和承认您的状况的话，那么一直航行到最后，您很可能都是什么都没有注意到的，据我所知，整趟列车已经经过了3个春夏秋冬，如果您不能正视这些记忆的存在的话，再过62个春夏秋冬，整趟列车将会重新行驶一遍，目的在于让您能够在离开这趟列车之前记忆起所有您经历过的事情。”此时乘务员的表情有一种斩钉截铁的，不容置疑的感觉，好像整个世界都是根据她说的这样的规则来运转的。

“那么，如果我是死了的话，是不是不用吃饭，不用睡觉，不用上厕所了呢？”

“据我所知不是这样的，现在您在这趟列车上标注着您的死亡，但是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真正意义上的死亡应该是在下了列车以后才会开始执行。”

“那我一直呆在列车上就不会死亡了吗？”

“可以这么说，但是我相信你不会一直那么做的，毕竟...”列车员好像预见了什么，突然停顿了一下“总之，我还是先带您参观一下列车吧，既然您已经开始接受事实了”乘务员终于又露出了她甜美的微笑，洁白的牙齿在粉红色的嘴唇下透露出陶瓷般的透亮的颜色。

“好吧，既然事情已经是这样了，那么，请带我去参观一下你的列车吧。”

“好的，请您跟我来，对了，如果您愿意的话，可以叫我娜塔莎，这也是我为什么不以黑衣男形象出现的原因之一。”乘务员示意老乔跟着她走。

如果要形容老乔此时的心情到底是什么样的，我觉得这是非常困难的，因为老乔已经死了，或者说在死的路上，那么，他又有什么能力来改变这一切呢？老乔内心的空洞好似正在张开一个大口子，很多东西正在往外面漏。但是我觉得，是老乔内心的迷茫，或者是生活的劳累，或者是那仅存的一点好奇心，驱使着老乔继续往前走。

前方，是娜塔莎暗红色整洁工作服的背影，两侧的车窗播放的，仍然是那快速闪过的残影，它们在一次又一次的重复出现，老乔从挂钩上取下自己的鸭舌帽，跟着娜塔莎朝前方走去了，如果这个时候回头看一下后方乘务员室的方向，或许，乔，你会发现什么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