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这老太婆她喝她娘的豆浆
商末末在清风院一住就是小半个月，她发现顾垣每天真是有批不完的奏折、看不完的卷宗，见不完的朝廷大臣。。。。。。。
当王爷可真累啊，永远体会不到咸鱼的快乐。
她那天晚上陪坐在顾垣身边也随手翻了一本卷宗来看，恰好是刑部的卷宗。
讲的是一桩婆婆状告儿子不孝的案子。
江南一处万姓人家家里，婆婆早上五更要喝豆浆，这个媳妇竟然睡到四更才起。
而且这个媳妇嫁进万家一年半了，竟然还没有所出，如今儿子已经中举了，婆婆便动了休媳妇的念头。
但是这位姓万的丈夫表示，自己读书多年曾多次得到媳妇家的帮助，并且媳妇进门以来，在内伺候公婆、在外辅佐丈夫并没有做得不妥，所以他只肯纳妾，不愿意休妻。
可是婆婆已经忍耐儿媳妇许久，现在儿子已经中举，今时不同往日，怎可再允许儿媳妇碍眼，一哭二闹死活要儿子休妻。
最后闹得儿子没有办法，竟然要分家，父母尚在这个逆子竟然动了分家的念头，婆婆一气之下将儿子儿媳都告上了公堂。
虽然是件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是牵扯到了举人，而且又关系到孝道，下头知府拿不定主意，于是就上报上来，刑部判完又拟定整理呈送上来给顾垣过目。
后面还有顾垣写的，十分漂亮洒脱的一个“阅”字。
商末末看得那叫一个气呀，提笔就写了上去。
“这老太婆她喝她娘的豆浆啊，她要不要儿媳妇喂到她嘴里啊？毕竟这种智障要她自己吃饭可能难为她了。”
写完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随手丢在了那堆卷宗里。
但是这份卷宗又送回到了刑部尚书秦万书手上，把秦万书吓得手中的卷宗差点儿都拿不稳了。
他还不敢相信，揉了揉眼睛捧着那份儿卷宗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
“这。。。这。。。这王爷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敲打他事情没做好的意思？看着这么潦草的字迹，再配合这个语气，想必王爷写这句话的时候一定是生气极了吧。
秦万书那叫一个害怕呀，吓得一晚上都没睡着觉，翻来覆去地想他这段时间到底是哪里没做对，才惹了顾垣不快。
第二天捧着卷宗，顶着个黑眼圈，下完朝就往王府去了。
顾垣记得他今天并没有叫秦万书来见他啊，对他的突然造访感到有些意外，奇怪地问了一句：“有事？”
秦万书“咣当”一声就跪了下去。
“王爷，是小臣错了，是小臣办事不力，求王爷责罚。”
顾垣：？？？
“本王何时说过你办事不力了？”
“王爷虽未明说，但是小臣知道，王爷对小臣的提点都写在卷宗里了，小臣今日就是来向王爷禀明态度的。
过去的这段时间，小臣自觉年纪大了，不想奔波劳累，于是产生了想划水的心思，竟然还有几次借病不上朝。
但是小臣已经认识到错误了，求王爷再给小臣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秦万书说了这一大堆，顾垣就只抓住了两个字：“卷宗？”
秦万书看着顾垣这个样子，心中一下疑惑了，难不成王爷并不是这个意思，而自己竟然什么都招了？
但是事已至此，已经没有退路了，秦万书没有办法，硬着头皮就将那个卷宗呈了上去。
顾垣接到卷宗，翻开一看，便看到了那狗刨的字体赤剌剌地划拉在上头，开头就是“这老太婆。。。。。。”
顾垣太阳穴忍不住跳动了两下。
秦万书看着顾垣这个样子，心中暗道一句“糟了。”
“难。。。难不成王爷不是在责怪小臣？”
顾垣：“嗯？啊~~咳咳。。。。。。”
他一只手摆在书案上，两根手指在桌面轻轻地敲着，作出一副很是威严的样子：“本王这样批自然是因为你做得不对。”
秦万书一听，竟然果真如此，越发心惊胆战，只听顾垣接着道。
“我看了审判结果，那万荃被打了二十大板，而他老婆打了三十大板，这分明就是这个老妇为老不尊从中刁难，可是你们偏偏打了无错之人。
本王素来知道你们办事的章程，法不责幼，法不责老，法不责众，没有想到已经到了如此和稀泥的地步，这般不作为，岂能作为刑部尚书掌管大昱司法？
更何况那万荃还是个读书人，本王记着他的名字，在今年科考成绩中还算靠前，往后少不得成为国之栋梁，而你这么稀里糊涂办案，难道不寒了国家栋梁的心么？”
顾垣上纲上线，从为官准则说到国家栋梁，说得秦万书冷汗连连、哑口无言。
只跪在那里不住认错：“是，是，都是小臣错了，小臣考虑不周，求王爷恕罪。”
顾垣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下去把这件事办妥了再来。”
秦万书连声应道：“诶，诶。”
然后战战兢兢出了王府，一出了府门就狠狠松了一口气，擦了一把额上的冷汗。
他不敢耽搁，很快回了刑部，将这件事情交代下去，勒令江南知府好好将此事办妥。
那知府得听这件事已经惊动了王爷，哪里还敢耽搁？忙不迭找上万荃一家，又是赔礼，又是道歉，还送了好些东西，最后在知府亲自做主下，万荃夫妻两口终于成功和他老娘分家了。
这件事很快就传遍了江南上下，他们真的没有想到，居然这么一件家长里短的小事竟然引起了王爷的关注，并让堂堂正二品大官的刑部尚书督办此事。
他们十分感动，果然，王爷是不会忘记每一个百姓，王爷是不错判一桩冤案的。
一时间百姓们想起顾垣，就能感觉他浑身上下就是两个字“青天”。
其中最受感触的就是万荃，他心疼妻子被亲娘欺负却申告无门，被官府打了一顿不说，家也没有分掉。
他痛恨知府地不问青红皂白的糊涂办案，却又没有办法，他以为事情就这样了，没想到峰回路转，王爷会亲自为他做主。
感动之余，他也看到了大昱官场的希望，只要有王爷在，这个天下总会有公道在的。
他立誓要好好读书，将来追随顾垣，成为像他一样为民做主的好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