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凶残的少女
“亚当斯先生，谢谢你的诊治，这个年轻人应该没事吧？”
“洛伦娜小姐，他只是暂时陷入昏迷而已，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恢复过来。”
“感谢上帝……”
苏羽迷迷糊糊中，听到耳畔有人在说话，努力很久，才徐徐睁开眼睛。
额头依旧隐隐作痛，看来当时确实是摔得不轻，也不知道丁伦有没有躲过那场雪崩。
左右看了看，这是很美式的房子。
尝试着喊了一声：“hello……”
片刻后，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一个看着年纪不是很大，金发碧眼的姑娘出现。
“感谢上帝，你终于醒了。”金发姑娘边走边说道，“我在路上遇到的你，所以暂时将你带回来，亚当斯先生说你伤势不是很严重，休息休息就能康复。”
“感谢你的帮助。”苏羽才刚要起身，肚子就一阵咕噜噜的响声。
“看来你是饿了。”姑娘拿来几块面包和一杯热茶，“先吃点东西吧。”
苏羽没有拒绝，因为他确实是饿了。
表示谢意后，就狼吞虎咽。
等到吃下手里的几块面包，才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不少。
问道：“这里距离铁路有多远？”
“差不多3英里，看你的装扮，你是来修铁路的中国人对吗？”姑娘道，“不过你现在的状态似乎不是很好，如果你现在要回到铁路上工作，我认为这不是一个好主意。
因为昨晚又下了大雪，现在进山的道路都已经被封死，而且昨晚的大雪估计得5英尺厚。”
此时“中国”一词，在国外已经成了专指中国全部领土的专用名词。
尽管清王朝一般很少自称中国，但在某些文件上还是能看到‘中国’一词。
大部分鬼佬也不叫在外华人为‘清国人’，chinese是对华人的统一称呼。
不过在美国等国家都有一些对华人侮辱性的称呼方式。
例如“Coolies”(苦力)、“Chink”(中国佬)、“Chinaman”(中国佬）等。
苏羽心里计算了下。
5英尺？
这得有一米五厚。
事实上，在1866-1867年的冬季，是美洲历史上最严酷的冬季，差不多有44场暴风雪，唐纳关上平均每场大雪厚度达18英尺。
尽管下这么的雪，但此时的华工仍然坚持在隧道内施工，山顶6号隧道的劳工几乎全部由华工组成。
“对了，我叫洛伦娜·亨利，你可以称呼我洛伦娜小姐，你叫什么名字？”洛伦娜主动问道。
苏羽道：“洛伦娜小姐，你叫我苏，或者我的英文名艾力克就行，你是在这里工作的吗？”
自从1848年1月在亚美利加河发现天然金块，掀起一场国际性淘金热，不仅对加利福尼亚，而且对全美国的历史演变也产生重大影响。
首次发现后的两年内，在内华达山脉大约有5万名矿工。
银行、零售商业、交通设施、伐木业、农业和工业迎合人口迅速成长的需要，如雨后春笋般开办并繁荣起来。
“我是跟随我的父亲来这里的，他本来是一名铁路工人，不过因为营地一次意外爆炸事故而丧生。”洛伦娜语气里带有几分低沉，“就在去年的时候。”
闻言，苏羽急忙道：“抱歉。”
“没事。”洛伦娜脸上挤出几分笑容，“意外总是难以避免的不是吗？”
“那你家里还有其他人吗？”苏羽又问道，因为他看到屋里似乎只有洛伦娜一个人。
洛伦娜摇摇头：“没了，来内华达的路上，我妈妈在生我弟弟的时候难产，最终就只有我和我父亲来到这里……”
“抱歉。”
苏羽没想到洛伦娜的身世也这般凄惨。
洛伦娜道：“艾力克，你不用抱歉，每个人都无法预知未来，我们能做的就是向前看，与其沉迷于过去的痛苦不如寻找新的希望。”
她岔开话题：“你来美国多久了？我也遇到过一些华人，但他们的英文都没你说的好。”
“事实上，我来美国已经好几年，所以英语稍微好一些。”苏羽笑着道，“因为听不懂英语的话，很难融入工作群体。”
“也是。”洛伦娜点头。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很快，苏羽就弄清楚洛伦娜的家世。
自从她父亲去世之后，她就在附近的洗衣房从事洗衣服的工作。
此时美国的洗衣房不止是华人的谋生手段，也是不少白人女子的维生手段之一。
类似于洛伦娜这样家境不好，又遭遇各种灾难的，她们最终的出路不外乎几条。
要么是嫁给一名矿工或者是铁路工。
要么是做妓女，要么是从事一些简单的工作。
类似于铁路或者是矿工这种体力类的活，都不会招收她们。
而且想要开一个零售商店或者酒吧，没有一点过硬的手腕也不行。
在当今的美国，不管哪个民族，一个单身女子想要生活下去，其实很难。
这个房子是她父亲修的，距离小镇大概有半英里的路程。
“艾力克，你接下来要回到铁路上工作吗？”洛伦娜问道。
苏羽摇头：“暂时不考虑回到铁路上工作，我相信会有更好的生计，而且现在下大雪，想要进山很难，等天气稍微放晴一点，我再看看。”
他打算先在小镇上渡过这个冬天，再找到一份工作，前提是找到能够收留自己的人。
眼前的洛伦娜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但不知道她愿不愿意收留自己。
聊了没多久，洛伦娜道：“我先去做点吃的。”
很快，几片烤面包、一碟煮熟的土豆、两碗麦片摆到桌上。
此时的美国，食物品种单一，人们吃饭只是为了果腹，并不是为了享受美食。
“艾力克，你应该吃得惯吧？”洛伦娜道，“我听说你们华人吃的和我们吃的不一样。”
“没事，洛伦娜小姐，非常感谢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或许我已经冻死在外面。”苏羽说道，“谢谢你的帮助。”
洛伦娜笑了笑：“华人和我们一样，都是上帝的子女，我们不能因为你们是华人而歧视你们，这是我父亲教导我的。”
说着，她闭上眼睛，双手抱在一起，做饭前祷告。
“主啊，感谢您赐给我们食物，让我们有幸享用它，阿门……”
尽管苏羽不是基督教徒，但也不好提前开动，准备等洛伦娜做好祷告，再开动。
等洛伦娜做完祷告，正准备吃饭，突然传来敲门声。
砰砰砰！
一连串用力的敲门声打断两人的就餐。
跟着一道声音传来：“洛伦娜，我知道你在家，你欠我的20美元什么时候还我？”
美国最早的钞票“大陆币”是在美国独立战争爆发后不久由13个殖民地的联合政权批准发行的。
自从1789年美国宪法颁布后，国会授权两家商业银行发行钞票，1863-1864年颁布的国民银行法准许美国各州指定的银行发行钞票，称为“国民银行券”，
但因金价和银价经常波动，为防止金币和银币私运出口，美国政府还发行“金币券”和“银币券”，这两种券可以兑取金币和银币。
1861年南北战争爆发后，为筹集战争经费，美国国会通过立法，授权财政部直接发行不能兑现的钞票，称为“联邦券”。
此种钞票的背面图景使用绿色油墨印刷，称为“背绿”票。
南北战争期间，联邦政府发行这种绿背纸币多达4.3亿美元，内战结束时，在市面上流通的绿背纸币仍有4亿美元。
可因这种纸币的发行没有任何担保品，故它不能用于缴纳关税和偿付外债。
而且，由于不能确定政府是否会用黄金收兑这些货币，故它是每月按不同的折扣在市面上流通的。
所以银行家和工业资本家都要求债务人以金元偿债，并要求政府收缩通货，收回流通中的绿背纸币。
同时这种背绿票在西部不好使，大家都用贵金属的金币银币这种硬通货。
洛伦娜眉头一皱，屋外的敲门声继续传来。
起身，打开门。
对前来讨债的人道：“怀特先生，我还在攒钱，你能不能再给我缓几天？现在大雪，洗衣服的人不是很多……”
“洛伦娜，我已经给过你足够多的时间。”
怀特先生不耐烦地道，“连续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你每次都说还要再攒钱，今天你如果没有钱，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片刻后，怀特先生将洛伦娜连拉带拽进屋内。
“怀特先生，请不要这样……”洛伦娜挣扎着道。
当怀特看到坐在餐桌前的苏羽时，便眉头一皱，“什么人？”
他先松开洛伦娜的手，跟苏羽说道：“你先出去，等我完事了你再进来，Get Out of here。”
苏羽还没说话，洛伦娜突然抄起一旁的热水壶砸在怀特的脑袋上！
“啊！”
怀特猛地跳起来，发出一声惨叫，宛如疯了一样，红着眼睛就要反击。
不曾想，看上去一阵风都能吹倒的洛伦娜又从火炉旁抄起一根木棍，对他的裤裆砸去！
“喔！”
怀特这下真的是蛋蛋的忧伤，一手捂着脑袋，一手捂着裤裆，又跳又叫。
看得苏羽不禁龇牙咧嘴，没想到洛伦娜这么凶残！
“现在给我滚出去！”洛伦娜突然又拿出一把枪，对准怀特的脑袋。
稍微移开枪口，猛地就是一枪！
砰！
墙壁直接被射穿。
这一枪不但把怀特吓到，连苏羽也被吓到。
“很好，洛伦娜·亨利，你一定会后悔今天的举动，你最好跟上帝祈祷不落入我的手中！”怀特撂下狠话，就灰溜溜离开。
洛伦娜关上门，回到餐桌前，道：“现在我们吃饭吧。”
吃了饭，苏羽到门口看了一眼，天色又开始变得灰蒙蒙的，雪花又开始飘落，这冬天看上去大概是没完没了了。
正当这时，洛伦娜在身后道：“艾力克，你会开枪吗？”
苏羽回头一看，正好看到一根枪管对着自己，他急忙将枪管拨到一旁，然后道：“会，怎么了？”
“我刚才打了怀特，他一定会报复我，所以我决定先干掉他。”
洛伦娜轻描淡写地道，“而且他是罪犯，击毙的话，能够得到50美元的赏金。
本来我还想着等到他的赏金涨到100再动手，但现在，他的假期不得不提前结束。”
苏羽发现自己看走了眼，本来还以为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洗衣女工，没想到居然还是一名赏金猎人。
同时洛伦娜已经换上一身新行头，头戴宽边帽、脚蹬高筒马刺皮靴、腰部缠着弹药带、左侧则跨有柯尔特左轮。
另一只手上还有一把今年刚生产的温彻斯特m1866。
没想到洛伦娜居然能搞到这种新武器。
苏羽马上有了主意，因为他可是一名射手，精通各种爆破手段，而且还拥有丰富的战斗经验，尤其是贴身肉搏。
刚才之所以不动手，是因为他无法分辨这是不是个圈套，江湖险恶，若想护得自身周全，还需小心谨慎为上。
不要傻乎乎的去什么英雄救美，要不然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但如果能够和洛伦娜组成短期的赏金猎人组合，对他来说，绝对是渡过这个最冷冬天的最佳办法。
且要想在这个小镇落脚，并让洛伦娜收留他。
他就必须要给洛伦娜露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