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来过

那还是2019年的时候，高中毕业。我们从高一一直到高三结束，同一个小县城，不同的学校，她周五放假，我周六放假，她会在周六返校的时候等我，那时候最美好的可能就是见到她，说说话，牵着她的手走一段路，送她到公交站，最后看着她消失在车流尽头，每次都不想离开，久久望着她离开的方向。直到后来，我们的矛盾大概也是在那个时候开始的。

还记得那次下雨天，我们一同去一个大学，咨询报考条件，我牵着她走过人群，别提多高兴了，我们坐了半个小时的车，去玩过山车，下雨天，不让玩，她便带我去吃火锅。期间，有件有趣的事，我们吃完后，看见桌子上放着一个方形的东西，我说这是送我们的吗，她说应该是。我便带了出来，拆开一看，原来是两个围裙啊，我们相视一笑，顿时乐开了花，我牵着她一路狂奔，笑得停不下来。在回家的车上，我吻了她，那种甜美的感觉很美好，我还记得那时她呆住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有点羞涩，又有点激动，后来还说我不要脸来这呢。那个暑假我一直是陪她在驾校练车，每天下午结束都会走那条长长的路送她回家，后来耳朵被晒的起皮了，她就骂我，不理我，不让我来。第二天，我买了药，戴了大帽子，还戴着格格不入的墨镜去了，她还是有点生气，让我去没太阳的地方，那时候倔，偏不去，拿着伞跟她坐一起，还真是无聊呢。那是快要知道录取学校的时候了，我意外看到一个表，是她报的学校，还有她的分数，我告诉她了，看得出来她抑制那份激动，反复确认后她笑了，笑的那么甜，我给她拍了张照片，那肯定是她最快乐的时刻，也是让我印象最深的一张照片，记得是满嘴的油，红红的脸，那一刻她很美。只是，有那么一刻我内心闪过一份卑微，想到我考了二本，就再也不敢想以后了，我努力的笑着，不让她看出这一丝挫败感，其实看着她那样笑，我也蛮幸福的。

总觉得那时候，没有人比我们更幸福，我们相互依偎，相互鼓励，一起走过了很多很多路，那段记忆何其清晰，我们都以为我们会一直在一起，不谈以后，那段时间是真的很快乐的，每天可以看到她，逗她笑，那时想，原来，生活从不会亏待谁。

我会在她练车紧张的手心出汗时，给她擦汗，没纸的时候用自己的手背、袖子，有时还用嘴吹，太阳很大，她的手黑黑的，胖胖的，每次我都会调侃她，她就把手缩回去，但下次还是会把手给我。我们还会在每个美好的午后去酸奶店，吃一碗水果酸奶，那是高中她第一次带我去，后来老板娘都认识我们了，有次我带了一个同学去，老板娘说，那个女孩前天也来了，还有一次，老板娘跟我说，她刚走。那时候已经渐行渐远了，我们的交集也越来越少，我好像很久没去那家酸奶店了，但是每次路过都会特别看一下，后来，那家酸奶店也换了个小点的店面，我去过一次，刚刚能容下两个人……我们去看冰雕，她说她喜欢那种冰凉的感觉，搞笑的是，她滑滑梯还被卡在半路。我们去滑雪，我坐在气垫上，她拉着我，还被撞了。我们去打乒乓球，她往我嘴里塞了一大把糖，我们看着彼此，傻笑着。我们会走过长长的路看沿途的风景，我们会坐长途大巴，让她靠在我的肩上，我们一起去吃麻辣烫，点好多好多，她吃不了，便硬塞给我，每次她都给我夹好多好多，憨憨的样子，让我无法反驳。我们会互诉衷情，也会吵吵闹闹，我们偶尔感叹人生，但也不乏感恩遇见，我们相遇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最后失散于遥远的他乡。

后来她去了BJ，我选择了复读，她说，照顾好自己，我想，算了吧。

我每次周五回家，都迫不及待的给她发消息，每次回家，都会看到她给我发的99+的消息，莫名开心，我们也还会打视频，聊乱七八糟的事，大概就是互相吐槽学校的事，后来，很少发消息了，她说她忙，我不理解，因为我别的同学没说要忙，还是会嘘寒问暖，了解他们的生活后，感觉并不忙，我也很少给她发消息了，每周不过就是，回家或者要去学校的时候发几个消息，很生硬了已经，后来我再也没发过消息。理论上我们已经分手了，只是谁也没说出来。

我们终究变成了陌生人，不过是时间的冲蚀，加上积攒的太多的不满，我们还是背道而驰。听过她最常说的话就是顺其自然，以至于现在听到这几个字都不舒服，我想既然没有了走下去的决心，你就走的潇洒一点吧，但我从未想到，她满嘴的顺其自然，满是不在乎，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等到我放弃的时候，又说我见一个爱一个，找我理论，后来就是那段难以启齿的聊天的记录，我们各自挑毛病，痛斥着彼此，泪流满面。我想，既然她不给我希望，何必又来折磨我。我做过想要挽回的尝试，可惜，结局是悲惨的，我何其卑微，她却诛笔讨伐，她说是我让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说回不来了，她自己不是当初那个自己了。不过短短几月，她从一个爱笑、善良温柔的女孩子变成了一个势力、冷酷的人，我不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只能一遍遍的说对不起，我太想结束这段对话了，忘掉吧，忘掉吧，可是，记忆犹深。我们就这样，分开了，谁都没说分手，“顺其自然”。从此，我们再也没有过交集，也还会听到有人提她，我也只是漠视。

无论如何，总归是美好的记忆多一点，我们的爱情也挺让人羡慕的。

这是一段维持了三年的恋爱，唯一的缺憾就是没有好好道别，我接触过很多人，唯独她给我的感觉是另类的，聊的来的那种，我也很感谢她出现在我的世界，带给我很多，我只想说她来过。

与其花费精力而让人失望，倒不如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好了，陆陆续续也是开始了自己新的旅程，前几天，一个好哥们说，不管怎样，你都有了自己新的生活，这句话我想了很久，很触动我，仔细想想，也就没必要徘徊了，就迎接新生活吧。

好像我的朋友在失恋后都会感慨，发条说说、找人诉苦……总之感觉一切都没了，可能就是这样，付出了很多，梦想了很多，突然有人打破这份幻想，跟你说，醒醒吧，不可能的。那时候好像真的没有余力去关注别的事情，好好想想，也不为过，她不想跟你一起走下去了，不适合或者什么原因，都是对你坦白了，简单点就是，不爱你了，那就散了吧，毕竟强扭的瓜不甜，你要说以前怎么怎么样，那大可不必，她想跟你谈论的只是现在，在那一瞬间，感觉真的并不爱你而已。我看到很多朋友断舍难离，也有很多跟我诉说，我最常说的就是，去见一面吧，无数次从他们身上看到过我的缩影，大多时候我并不想听他们说的。

这是一个好哥们，跟我的经历很像，他们是高中在一起的，在一个班，起初挺羡慕的，能每天在一起，我也尝尝跟她提起他们的故事，他们每天腻歪在一起，一下课男生就去找女生，唠嗑，送热水袋，倒开水，当然，每段恋爱都会有这么美妙开始，后来，我认为他们闹矛盾的原因是成绩之类的，简单就是自卑。他们矛盾挺多的，但让我感触最深的是男生从来都是忍让，从来都不会跟她发大火，他也曾崩溃，偷偷的哭，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我始终感觉他们的爱情是卑微的，毕业后他们分手了。有次喝完酒，他说了很多很多，听完他说的，只能用悲惨来形容了，他的委屈是常人无法接受的。上个月，他问我，如果我和她又在一起，你会不会觉得我贱，我说，随心而行，也是在那晚，他们在一起了。既然放不下，就努力在一起吧，双向的奔赴最有意义了，只希望不要忘记再次走在一起的初心。我们际遇相同，结局却不同。我其实也没想好怎么将这段感情收尾，我也曾一度恨她，但也没什么用，只不过是在加重自己的伤痛罢了。体会最深的就是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恋爱不是为了拖累，而是更好的奔赴远方，假如你将所有的不幸都归结于爱情，把一切当做理所应当，那还有什么继续下去的理由呢。我发现有些人也是会把聊天的频率作为关不关心他的评判标准的，我总觉得这样的关系没必要去维持，大多表里不一，大概就是这个原因，我的朋友也越来越少。千篇一律的是，他们走之前都会跟我说长长的话，让我自愧？让我内疚？遇到的多了，也就看开了。我好像再也没有精力去争取一下，就是那种想做点什么但感觉很无力，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好像我也到了那种顺其自然的地步。所以我当初又为什么怪她呢，我渐渐的也明白了那种感觉，只能说是我自己不坚定，我如果像那个哥们一样执着一点，也不至于遗憾到现在。但我并不认为那样执着是一种对的选择，实在没办法就逃避吧，逃出这混乱的圈子，离开那是非之地。

对于这段感情，我不太好评价，感悟至深，给我的痛也是深刻的，发生过很多故事，我们是在夏末时分在一起，19年的秋风太冷，没等到向北的大雪，更没熬过彻骨的寒风，在柳絮飘飞的季节，我的心就已经凌乱了。最后的故事发生在西街的巷子里，我们相拥而泣，像抱着一块冷冰冰的石头，最后，她坐上了向北的火车，再也不回头，最后，我带着理想，淹没在熙熙攘攘的人群。再也不用考虑谁的感受，也不用去做一些自认为感天动地的傻事，到头来感动的只有自己，自此，我们便没有了故事，但是有些事又揭开了这一层疤。

这是前几周发生的，一个女孩说，她跟她成好朋友了，还约定放寒假一起在BJ玩几天，看起来很平常吧，也没什么，她们成了朋友跟我有什么关系呢，但搞笑的是，那个女孩是我姐姐，是我最信任的人，而且我们的故事她也知道，至于她为什么要这样我也不得而知。这件事是真的打击到我了，又让我想起以前，我越想越不舒服，我选择沉默，那几天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我想，这是什么鬼安排，命运捉弄吗？还是那句：“别管了，你不也开始了你新的生活吗！”让我不再埋怨，我选择坦然接受。当我再次间接性的遇到她的时候，我怕了，我太怕她再次回到我的生活，当有人说着跟她说过的一样的话时，我会特别敏感，就会很厌烦，就不再想跟那个人说话了。到头来，我还是没能逃出来，我想当初若是有个好的结局，就不会像现在一样畏首畏尾，瞻前顾后了。

一段感情最好是有始有终，让双方都释怀，我们之间的结果是糟透了，但也只能做到这样，有些事继续结果还是没结果，没必要苦苦迁就，有什么事就等一段时间，你的快乐就自己回来了，跟别人聊再多，自己心里的结还是得自己打开，时间是最温柔的东西了，它会治愈一切。关于爱情吧，应该是相互的，前提必须是互相尊重，各自独立生活，共同奔赴高处，这是我近来的感悟。

我好似浪费了大好的青春去做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太过在乎有些关系，太执着于得失，也太看重感情。我发现我渐渐变得对很多人爱搭不理，我甚至感觉到那是谎言，我也慢慢的不再把谁当做依靠，是的，是他们需要我，所以我存在，而不是我需要他们，出现在他们身边，就这样理解吧，简单的总结就是：没有谁都可以。或许有人觉得他们对我来说很重要，对啊，我曾经也觉得，可是，最后等来的是欺骗、搪塞、敷衍。到现在，一个人倒是干净利落的，生活也充实，可以腾出时间去做更多想做的事，何其快乐呢，我们本是同在快乐的小船上，最后我被踢下了船，后来，踢别人成为了我的快乐，有句话是：上了生活的贼船就做快乐的海盗，这大概就是乐观，你有办法让我悲伤，但总没办法阻挡快乐。

我和她的故事就这样结束了，关于我们，我也不想再追问，我已成为别人的灵魂，也不需要谁的承认，唯一的期盼就是她过的好一点，我乐观一点，各自继续自己的生活，即使再遇见，也会笑着说：你好。

当藤蔓爬上古城墙，岁月也会斑驳了我们的故事，我们不再去想是非对错，我们只想那是值得的，生活跟我们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其实我们并不适合在一起，还好，我们草草结束了这段旅程，写完这段，也将相忘于人海，感恩遇见，不负相遇。

我依旧相信世上所有的美好，包括爱情。只是不相信会发生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