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痛，是留在心底永远的记忆

痛，是留在心底永远的记忆

人生中有许许多多记忆，但绝大多数随着时间的推移，都会成为过往云烟，没有在大脑中留下任何痕迹，只有少数给人留下刻骨铭心的记忆，痛便是其中的一种……

在我人生中，非常清楚的记得只有挨过一次打。

那是我刚开始记事，大约也就是在六七岁时，曾记得被母亲狠狠地打过一次（在我记忆中的唯一一次）。挨打的原因是：有天傍晚，母亲忙着做晚饭，叫我把吃完食在院中乱跑乱窜的猪关起来，还特意叮嘱要我砸紧圈门的木楔，我照做了，一夜相安无事。第二天一大早，我被一阵吵声闹醒，不知是何缘故，于是起床准备看个究竟。我揉着惺忪的睡眼来到院中，母亲二话没说，随手在地上捡起一根棍子，怒不可遏地小跑上来朝我的小腿上狠狠地打了三五下，我还没有弄清怎么回事就莫名其妙遭了一顿打，半天回过神来，感到小腿锥心之痛，才“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那些吵上门的人看到我受到了责罚，也就悻悻而去。那些人走后，母亲对我说了些什么，我也记不清了，大概也就是告诉我为什么挨打。事后，我认真琢磨，才理出点头绪，事情可能是这样：当时我还小，也许是力气不够，也许是小孩子做事马虎不认真，结果没有把猪圈门关好，猪趁我们一家人熟睡之时，跑到邻居家的地里偷吃玉米，当时正是玉米将熟未熟之际，七八头猪吃上一晚，所吃玉米那是可想而知了，在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玉米可是我们偏僻小山村的主粮，怪不得人家上门兴师问罪，也怪不得母亲如此下狠手打我。由于当时年龄小，母亲怎样耐心地给我讲道理，又如何心疼地安慰我，一概在我的脑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可是有一点却深深地留在我的记忆中——痛，就是那种锥心的痛，是痛让我明白了做错事是要承担责任并为之付出代价的，这一点，至今牢记着，时刻警醒自己，不能做错事……

八九岁时，我上了当地的乡村小学校，这所学校不仅校舍破烂不堪，而且老师也只有一个小学学历的代课教师。这位代课教师对学生是极其严格的，犯错误了，轻则批评，重则体罚。记得那是我读一年级之时，由于读的是复式班，不同年级学生混在一起，老师也难上课，于是他就叫我们一年级的学生到操场上背书，我们几个小捣蛋来到操场上背书，可小孩子的专注力是不长久的，背了一小会儿书，我们就在操场边藏书本玩，其结果一个同学把我的书藏了起来，我怎么找都找不到，这时老师要我们一年级的进教室，检查我们背书的情况，轮到我背书了，我把老师要求的都背了出来，可他要我把课本拿出来做标记，我到哪里去拿课本，老师问书到哪里去了，我“急中生智”——昨夜做作业忘在家里了。哪知，就这句话让我的耳朵吃了苦头，老师一边揪着我的耳朵，一边问：“真的忘在家里了？”我不得不硬着头皮回答是，老师下手更狠了——由揪变为了掐，我疼得直龇嘴。老师接着教育我说：“小小年纪就学会骗人，你的书刚才被同学拾交上来了。”此刻我才明白：我怎么找都找不到的书，竟然是被同学“做好事”上交了。此次教训——让耳朵吃了苦头，可在我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深深印记。做人要诚实，不要想着蒙混过关，自作聪明反而可能会给你吃更大的亏。

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上了高中，进了大学，又参加了工作。这些年来，亲人一个个离我而去，首先是关心我的四嫂，后来是疼爱我的奶奶，再后来是呵护我的大哥，再再后来是生我养我的父亲。亲人的离世在我的心中留下了无法抹去的痛苦记忆。尤其是前年父亲的去世更让我痛不欲生，父亲一辈子养育我们八个子女直至都成家立业，一天都顾不上歇息。最近几年来，农活做不动了，但他还是闲不住，不是拾掇这个就是拾掇那个的，按他的话说就是一辈子动惯了，突然歇下来，还真有点不习惯。我们八个子女中，在外工作的就只有我，每逢假期回家，父亲都会叮嘱我好好工作，做好自己，不要不务正业，这是他常说的话。父亲年老了，为我们操了一辈子，晚年常惦记着我，而我们却聚少离多，也没有尽多少做儿女的责任，父亲却这样丢下我们走了。这是我内心深处最大的伤痛……

如果说肉体上的疼痛，留在记忆的深处，是让它伴随着你，时刻提醒你，鞭策你，也许岁月的河流会慢慢冲淡一部分。可是，留在心灵中的疼痛是刻骨铭心的记忆，任时间的长河如何流淌，都无法抹平那深深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