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今天是万江地产公布中标的日子，虽然陈梅早就知道了结果，但是今天所有的好戏都将拉开帷幕，她跟师傅将一个多月的准备，在今天就要收网了，想想就有点兴奋，于是早早的就起床了，妈妈见状还很意外的问道:

“今天要去上班吗?我早饭还得一会呢”

“没事妈，我出去跑个步，一会就回来”

“这大冷天的别出去了”话音未落，就听见关门的声音.

陈梅就是喜欢在冬天跑步，鼻腔中充斥着清冷的空气会让大脑特别的清醒，呼出的炙热的气息又让人有种生机勃勃的感觉.

这种体验是在跟大磊在一起之后才感受到的，陈梅以前特别不爱运动，可是大磊是体育特长生多年的体育锻炼不仅让他养成了晨跑的习惯也让他的肌肉有了记忆，一天不跑就好像少了点什么。

两人在一起之后，大磊就开始改造陈梅。热身、调节气息、动作分解、伤后恢复等等大磊都耐心的指导她，渐渐的她也爱上了跑步。

每次大汗淋漓的感觉确实是痛快，可是两人分开后，陈梅就没有在跑了，她以为早就忘记了，可是几圈下来又让她找到了久违的感觉。

这次招标其实就在公司和大方之间产生，只有这两家单位的业务范畴跟万江地产能吻合，因此每一块的业务执行方案及金额都是双方PK 的关键。

刘朝阳对这次招标志在必得，亲自参与方案制定，如果一旦落标一定会在公司问责，杨树仁作为主要负责人责无旁贷，之前师傅让陈梅请病假退出这个项目就是要让杨树仁成为直接负责人而不是连带责任人。

跟刘朝阳通完电话后，陈梅也给师傅打了电话：

“师傅，刘朝阳刚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查我们落标的原因”

“这么快就知道结果了？”

“是呀，本来就是投标后三天公布结果的，估计是一上班万江的人就跟各家媒体公布结果了”

“刘朝阳没有怀疑你吧？”

“我听不出来，但是感觉挺急的，没说两句就挂了电话”

“到嘴的鸭子飞了，他肯定着急，行了，这几天你也准备去上班吧，现在让刘朝阳百分之百相信你也不太可能，但是数据研究院需要你”

“恩，我知道了师傅”

“快递已经发出去了”

两人默契的挂了电话，可能早上跑完步后头脑冷静下来了，反倒没有了之前的兴奋，更多的是想到了数据研究院让她直管之后的事情，从任务分解、团队规划、再到公司各个层级的关系。

以前是不愿意跟高胜男和雷达在公司争抢什么，已成定局之后，之后再公司如何运作数据研究院也是个问题，杨树仁走后，李爱国的事情也要处理了，团队中不能养蛀虫，陈梅越想越多，思绪竟一时拉不回来了，她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一早得知这次是大方中标后，刘朝阳大发雷霆，大方的范启明原来就是郭振江的小弟，做数据研究院时把他拉入伙，郭振江一走，范启明就开了窍，数据研究和线上营销两手抓。

这些年就像恶狗一般的紧追，业务也被他们分食不少。现在万江这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刘朝阳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呵斥杨树仁去问落标的原因，杨树仁说郝胜利只是说我们的报价没有优势，刘朝阳知道这肯定是在搪塞他们，就给陈梅打电话让她去查一下。

陈梅马上回复了对方的每一块业务方案和报价都是压着我们的做的，服务比我们多一点，价格比我们确又少一点，对方不方便给我全部资料，只发了一小部分截图。

刘朝阳看着不由得倒吸一口气，是有内鬼？还是对方有高人指点？这一小部分的报价不仅是提高了大方的行业水准让公司吃了哑巴亏，更难得的是对公司的业务覆盖了解的如此详尽，这不仅让刘朝阳有所怀疑。

正看着，秘书送进来一份快递，打开后竟是杨树仁跟范启明勾肩搭背从娱乐场所出来的照片，刘朝阳让秘书喊了杨树仁马上过来：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刘朝阳把照片甩到杨树仁脸上。

杨树仁看到照片上范启明搂着杨树仁，看样子就像是两人刚从会所出来一样，实际上是杨树仁约了郝胜利在会所谈事情，刚一出来就看见范启明，现在想想，难不成不是偶遇，范启明是在那蹲坑等着他？急忙跟刘朝阳解释到：

“刘总您听我解释，那天我从会所一出来就碰到他了，他非要在拉我去喝一杯，我不知道是谁这么处心积虑的算计我，我绝对没有干对不起你的事。”

“你觉得你这解释现在有用吗？招标之前不知道跟竞争对手避嫌吗？你怎么跟我保证的，拍着胸脯说搞定了郝胜利，结果呢，我让你去问问为什么落标都没问出来，你就是这么做客户的？”

“刘总我觉得这个件事有蹊跷，现在有人暗算我，先是拍到我和范启明的照片，再是大方就知道了我们的报价，所以才处处压着我们一头”

“还用你说？你可别忘了，这个报价只有我们两个知道”

刘朝阳这一问，杨树仁蒙了，见面那天，郝胜利似乎一直在引导他亮出底牌，又是他主动邀请的，也不好在左右言他了，就跟郝胜利交了底。

但是也只是说了总标底价格，每一部分的并没有细说，大方的报价是如何做到处处压制的呢？难道是有人指导大方？

“我那天只是…...”

刘朝阳看杨树仁欲言又止的样子也猜出了几分，生气的说道：

“我让你去搞郝胜利，不是让你去告诉他，我们的底牌的，你都做到这个位置了，这点常识没有吗？凭什么以为他不会跟大方联手呢？”

杨树仁心里一沉，知道着了道了，抬头看着刘朝阳，刘朝阳也看出了杨树仁的心思，接着说道：

“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晚了，商场如战场，没有证据，一切都是扯谈。”

跟了刘朝阳这么多年，杨树仁知道这次是难辞其咎了，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但是不死心的问道：

“郝胜利真的会跟大方联手吗？”

刘朝阳呵斥道：“现在还说这些有什么用，你这是哑巴吃黄连”

“刘总，这件事情我负全部责任，我接受你的任何处罚”

“这件事是得有人负责，不是我要处罚你，是公司需要一个交代，4000万呀，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刘朝阳也知道自己的抢城战略是失败的，现在看来如果再不制止，很有可能会拖垮公司，一方面执行政策的人只顾着抢城占地，完成5年300城的指示。

并不能因地适宜的发展业务，以至于反倒拖累了公司的影响力；另一方面公司多出很多地方公司领导，滋生了腐败。

本来以为万江这个单子成功之后可以缓慢平稳的过渡，可是现在时间不允许了，目前公司急需一个契机来进行变革，一场肃清内务的变革，杨树仁就是最好的药引子。

就这样杨树仁成了刘朝阳的祭品，他隐隐的感到整件事情幕后一直有一只大手在无形中推动着，细看标价做的还真是讲究，处处打压，而且对公司业务又这么全面了解的人，屈指可数。

他猜想要不就是公司的那几个高层中有内鬼，要不就是在美国的郭振江回来了，他冷笑了一声说道：

“刘叔，我也在您身边快10年了，也是时候真正的为公司做点贡献了，您的决定我没有异议”

刘朝阳看着杨树仁竟有点恍惚了，10年前也是在这间办公室他对杨树仁说：

“公司是用人之际，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杨树仁早已不是当初的青涩模样，10年足以改变一个的心智，更何况是聪明如树仁，他早就学会了伪装，刘朝阳再也不能从他眼睛里面读到什么想法了，十年的隐忍还债也够了，刘朝阳挥了一下手，示意杨树仁出去吧。

他想如果当初让他继续做计算机相关工作，是不是杨树仁就不会恨我，这些年来的束缚和压抑对一个年轻人来说确实残忍；

但他转念又一想如果当初没有资助他读大学，杨树仁现在是不是还在搬砖呢，这就是人心呀，永远不能满足。

他又想到了公司的那些蛀虫，他恨的牙痒痒，都是些没良心的东西。他不允许再有这样的人在公司吸附他，一场变革的计划在他脑海里开始构思。

杨树仁重来没有这样轻松过，他盼着这一天盼了整整十年，他不愿在做刘朝阳的爪牙。

还记得当年他考上了武汉大学计算机专业，可是家里困难根本拿不出那么多学费，杨树仁只能利用假期打工看能不能多赚一些学费，一次实在太想吃肉了就在工地旁边的面馆里点了一碗牛肉面，他记得是15元，可那天老板就是说18元。杨树仁没有多余的三元钱，老板不依不饶的就这样吵了起来，刘朝阳帮他付了多余的三元钱。

这是跟刘朝阳的第一次见面。之后刘朝阳赞助了杨树仁读大学，他很感激刘叔叔，愿意为刘叔叔分担，大学毕业后也就顺理成章的来到了公司。他想继续做计算机相关的工作，可是刘朝阳说要重点培养他，不愿意他辛苦天天码字，就把他留在身边做助理，随叫随到。

还记得刚开始做助理的时候刘朝阳跟他说的话：

“你明白什么是事务助理吗？”

“就是刘叔要的事情，我也跟着一起做”

“以后在公司要叫我刘总”刘朝阳严厉的说道

杨树仁点点头，刘朝阳又接着说道：

“这家公司是我的全部心血，我不允许有任何人觊觎它，公司是需要技术，但是不缺你这样的技术，我要你在公司无条件的服从我，支持我，明白吗？”

那个时候杨树仁，不知道他说有人觊觎公司，指的到底是谁，但是刘朝阳毕竟是对自己有恩，如果没有他的资助即便是自己贷款上了大学，那么现在也是一身债务，几年内很难翻身。

说实话他都不知道刘朝阳到底看中他什么了，答应资助他，条件就是毕业后来他的公司，以前他以为刘朝阳是觉得自己技术能力强，毕业后肯定会抢手，所以提前预约人才。

现在让他做事务助理，他第一次听说这个职位，不过一听是助理应该就是端茶倒水，做领导的跟屁虫呗。

于是杨树仁学会了比刘总早到办公室、学会了给他整理会议资料、学会了写领导发言PPT、学会了带刘总去地方公司视察工作、学会了如何开除老油条员工、学会了刘朝阳让他学的一切。

刘朝阳心思深沉，在他身边久了杨树仁才知道，以前每次来学校看他的刘叔叔跟在公司的刘总竟大相径庭，他不知道哪个是真实的他。

慢慢的也学会了用刘朝阳的思维方式和处事态度来看待一切事情，郭振江的事情是对刘朝阳的报恩事件中的一个。

可是那以后他无数次想要离开，他不想在做傀儡。刘朝阳对于公司的把控已经远远超过了一个董事长，他把自己伪装成一个简单、富有激情的IT工作者，但是他的心里不允许公司内部有一点违逆他的意见和情绪。

他知道直接离开刘朝阳是不会放他走的，只有到了他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刘朝阳才会毫不怜惜的把他丢弃。

那天见完郝胜利后杨树仁已经觉察到郝胜利的意图，之后就见到大方的范启明，他更加的确定了自己的猜想，于是来了一个顺水推舟。

他没有去办公室收拾自己的东西，那些东西本来就是公司的，没有一个是值得自己留恋的，关于未来他想过很多，要是真正自由了他就是去支教，中国有太多地方需要支援了；

或者是孤儿院工作，那怕只是给那些孩子们讲讲故事也好；实在不行就去当志愿者。总之他要做那种真正对社会有意义的事情，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

他就要重新出发了，未来美好的蓝图已经在他脑海里浮现了。他笑了轻声说道：“自由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