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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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夕觉得自己的腰累得要断了，眼睛也睁不开，趴在他怀里昏沉沉的即将和周公开会。
前世今生，她都不适合做体力活。
“这样很好。”禹突然说道，语气中带着窃窃的欢喜，很满足的样子。
元夕不知道他说的什么很好，也没往深处想，她太累了，一心的想要睡觉，只在鼻子里哼了一声，以示回应。禹不满地用力拥紧她，疼爱地抚摸她的后背，在她脸颊耳朵上轻轻地啄。
元夕很快睡熟了，禹却皱着眉头想了好久。他的母兽这么好，也会被别的雄兽喜欢的。可是，他觉得很不爽。他的母兽，干吗被别的雄兽喜欢。
这时，他突然明白了元夕曾经和他说过的那些话，原来一个雄兽有一个母兽真的够了，而且还要是互相喜欢的。
第二天早上，他拖着已不算沉重的病体在雄兽出去打猎前颁布又一条政令，每个雄兽只能要一个母兽，不能喜欢别人的母兽，母兽从了一个雄兽，就得一直到死。
元夕直觉的认为，这第二条是给她自己专门设定的。
野人们对这个要求并不能理解，从前都是想要几个母兽就要几个，只是为了多生崽。突然只能要一个母兽，什么时候才能生够崽啊。
不过，禹的威信很高，即便雄兽心有不爽，也不敢当众违抗，应了声上山。
母兽却都高兴坏了，不用随时随地被雄兽挑选，也不用再怕被雄兽打，只跟着一个雄兽，简直太好了。
元夕也是这会才明白过来为什么丹挨打的那天，卓会哭得那么厉害。原来，她只是在丹的身上看到自己的未来而已。一个人预知自己将会受到什么样的虐待，还是不可避免的那种，哪能不伤心。
原始社会的天格外蓝，到处充斥着让人喜欢的气息。
早上的空气尤为新鲜，阳光还没那么烈，元夕扶着禹坐在石头上，自己陪着姆妈做烤肉。如今的母兽们已经学会使用油脂了，烤出的肉块不仅熟得透，色泽和香味都更加出色，野人们吃得很开心。
“姆妈，姆妈，青，青要生崽了。”林拖着孩子连滚带爬的跑过来，扑倒在姆妈面前，很着急。
姆妈和旁边的母兽交待几句，扔下手里的活计，跟着林快步离开，朝着青的木屋奔过去。
元夕也想跟着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可是她要照顾禹，什么事情也没有禹重要，也就没去。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姆妈垂头丧气地回来了，也不说话，拿起块石头砸烤得半熟的肉。
元夕想知道青怎么样了，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她凑到姆妈身边问，“姆妈，青生了吗？”
姆妈的手顿了一下，接着加快手上的动作，把石头砸得啪啪直响，肉汁夹着血水四处飞溅。
元夕不明白姆妈是什么意思，直到石头上落下个圆形的水滴，那是姆妈的眼泪。
“姆妈，青怎么了？”元夕感觉事情不好，着急的抢过姆妈手里的石头，抓着她的手臂问她，语气中有些严厉，更多的是担忧。
这种时代，连产房都没有，更别提消毒无菌，妇女生孩子和野兽产崽一样，很危险。
姆妈终于哭出声音，她说，“青生不出来，山神不帮她。”
元夕气得说不出话来，什么山神。生不出来说明难产了，和山神有什么关系。要是山神这么灵，人类就没有必要进化，也不需要文明，都给山神磕头什么就都解决了。
“姆妈，带我去，青在哪里，让我看看她。”
姆妈眼睛一亮，禹的母兽曾经救过林的崽，救过禹，也许能救青。
元夕跑到青的木屋前，林和一个老年野人站在外面抹眼泪。姆妈告诉她，林和青是一个姆妈生的，也就是亲姐妹。
怪不得林急得哭了，血脉亲情从来不容忽视！狮子老虎那么凶猛，也从来不会自相残杀。
她一头冲进木屋，里面黑乎乎的，一股难闻的味道冲得她后退两步。
可她什么也顾不得，生命面前，一切都得靠后，她咬着牙跪在地上给青做检查。
青的肚子扁平，两侧很宽，大得出奇，元夕凭经验觉得里面肯定不止一个孩子。
她的宫缩很微弱，人已经进入昏迷状态，根本用不上劲。
她身下的地面湿漉漉的，显然破了水。没有羊水润滑，孩子生出来的可能性更小，再有个脐带绕颈什么的，搞不好母子俱亡。
元夕颓然地跌坐在地上，欲哭无泪。
科学技术如此落后的时代，生命如此之轻。
这种情况在后世并不算什么，一个剖腹产全部解决。可是，这里是原始社会，野人生孩子全靠自己，哪里有什么外力的帮助。
她有心，却无力。
绝望深深地缠绕着她。那种明知道有办法，却无法实现的无力感让她分外难过。
怎么办？没办法。她抱着脑袋难过的哭了。
她没本事，救不了青和她的孩子。
林冲进来，跪在她面前，摇着她的肩膀，“宝，你能救崽，也能救青。救她。”
说完，林趴在潮湿还泛着难闻异味的地面上哭得身体颤抖、不能自已。
元夕拿不定主意。她心里有个隐隐的想法，却从未实践过。她担心没弄好，再害了青的性命。那样，她就是罪人。
青的姆妈瘫坐在地上，无声地哭，林的崽站在姆妈身后，傻愣愣地看着一切，不知所措。幼小的他还不能理解成人的生离死别。
禹也来了，站在不远处的树下，静静地看着她。
元夕抱住禹的腰，把脸埋在他胸前，向他述说自己的无力和难过，“禹，青是难产，救她只能割开肚子把崽抱出来，再把肚子缝上。可是，我做不到。我是不是很没用，青会死的。”
她没有办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她特别痛恨自己无能。要是她勤奋一些好好读书成为医生多好，那她一定能救青和她的孩子。
“宝宝，想怎么做就去做，我相信你。用你知道的办法，不会有人怪你。”
元夕转头看向哭成泪人的母女，回想青躺在地上无声无息的样子，还有她肚子里已经成熟却无缘看看世界的孩子，心里难过得揪作一团，那可是人命啊，多么贵重！
我不是不想救，我是怕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