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算哪根葱
很久没有去“老北家的”饭店吃饭了，沃琳打算犒劳一下自己。
进了“老北家的”，看见正在吃饭的李磊和曾依依，沃琳走过去坐下，毫不客气地点菜：“老北，这一桌加菜，一个粉蒸肉，一个茄子炒豆角，一个菌菇汤，再来一份小米面窝头。”
饭店叫“老北家的”，熟客们也就玩笑着喊老板为老北，老板自己也乐意被这么叫，至于老板原本姓甚名谁，倒是很少人去关注。
李磊呛沃琳：“你是猪呀，一个人点这么多菜。”
沃琳以物理师兼维修工程师的岗位被招进医院时，医院还没有放疗科，沃琳被安排进维修组，跟着师傅们，不分白天黑夜地维修全医院的仪器。
后来维修组改制，没了沃琳什么事，当时正值医院引进新设备的高峰期，物资设备科长就指派沃琳跟进新机器的安装调试，沃琳依旧是不分白天黑夜地摸爬滚打，两年多时间下来，沃琳的饭量见长。
李磊和沃琳同批进医院上班，亲眼见证了沃琳的变化，明白沃琳的辛苦，可作为损友，他不损沃琳几句，嘴痒。
沃琳自然不肯嘴上吃亏：“我再点几个菜，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多。”
说着话，她就要叫老北。
来的次数多了，这家店有些什么菜，沃琳不用看菜谱都报得出。
“得得得，”李磊叫停，“回头你吃撑了，还得我负责，出钱不讨好的事，我不干。”
“嘁，小气！”沃琳给了李磊一个不屑的眼神，问曾依依：“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曾依依摇头：“我们俩都在准备考研，顾不上这事呢。”
沃琳竖起大拇指：“要成家，先立业，不愧为有志青年，我辈之楷模！”
曾依依不是李磊妈妈钦定的媳妇人选，虽然李磊他爹李宗荣李院长帮李磊和曾依依调去了省里专科医院，算是帮两人摆脱了李磊妈妈的辖制，可李磊妈妈的反对，依旧是曾依依心里的一根刺。
曾依依反过来问沃琳：“你有没有打算考研，韩老师连主任都打算不当了，要考全日制研究生，你不会甘心被他这么比下去吧？”
实习期间，曾依依被韩霆的医术和为医者的敬业精神折服，别的实习医生都想方设法躲避严厉到苛刻地步的韩霆，只有曾依依拼了命的努力，就为韩霆能高看她一眼，能亲自带教她，她毕业正式上班后，追随韩霆的热情依旧不改。
去年韩霆刚晋升副高职称，医院就为韩霆特意开设新病区，韩霆就任病区主任，初出茅庐就有这么优渥的条件，一般人不会轻易离开，而韩霆为了曾经的执念，说放弃就放弃，只为韩霆这份勇气，曾依依就更加佩服韩霆。
沃琳摇头：“这有什么好比的，他有他对来的规划，我有我自己的路要走。”
曾依依疑惑：“你和韩老师分手，不是因为你觉得和韩老师相差越来越大，才先发制人甩了韩老师的吗，韩老师这么发狠上进，你心里没有落差？”
“照你这么说，我是因为不自信才分手的？”沃琳好笑。
她调侃李磊：“你俩在一起，天天就想着一较高下？”
李磊死皱眉头：“我没想过和她比，是她老提起当初我看扁她的事，我当时不就是为了引起她对我的注意才那么做的吗，谁知到现在她还揪着这事不放，非要和我一较高下，宝宝心里苦呀。”
“你们俩之间的乐趣我不懂，我只知道，攀比是个没事找抽的事，我才不会给自己找不自在呢。”沃琳宣布，“我的宗旨是，先充实自己，过好眼下，然后才未来可期。”
她才刚踏入放疗行业，开启对放疗未知的探索，也许将来会有其他想法或选择其他的路，但绝不是现在。
“对了，本来我打算去找你的，”李磊对沃琳道，“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那我现在就和你说。”
“什么事？”沃琳心生警惕。
“还是我表姨的事，”李磊殷勤地给沃琳盛汤，“一事不劳二主，这事还是要劳烦你。”
“有话直说！”其实沃琳想说的是有屁就放，鉴于目前正在吃饭，她硬生生改了口。
以往李磊求她办事求得跟她欠了他似的，这会儿李磊突然这么客气，有好事才怪。
李磊苦起脸：“我在家待不了几天，如果你有空，就去病房陪陪我表姨，求你了。”
“我陪你表姨？”沃琳愤然，“我算哪根葱？”
曾老太太又不是没有家里人，为什么要她去陪。
昨天上午曾老太太来放疗科就诊，下午曾老太太的儿子也去了，那个男人眼里只有彭主任，对其他人眼神都不给一个，对曾老太太也很冷漠，对这样的人，沃琳有好感才怪。
李磊保证：“我哥就交钱和跟医生谈话的时候来医院，估计我姨出院的时候他才会再来，你轻易不会碰上我哥的。”
昨晚李磊拜托沃琳给曾老太太摆位的时候，沃琳提过曾老太太的儿子，李磊自然明白沃琳为什么是这个反应。
看沃琳不搭理自己，李磊姿态再次放低：“你就当好心照顾一个无亲无故的孤寡老人好不好，你这么善良，一定不忍心看我表姨孤独无助。”
沃琳轻哼：“你是吃定了我心软是不是？”
不会和曾老太太的儿子碰面，又是李磊的再次拜托，沃琳觉得自己没有理由拒绝。
李磊简直要喜极而泣：“你答应了？”
他的惊喜不表现得夸张点，不足以表示他的诚心。
他这次就是特意为了表姨的事回来的，其他事他已安排妥当，唯一不放心的是表姨没有人陪。
沃琳问李磊：“那你总得告诉我，你表姨禁忌什么吧？”
李磊道：“我表姨清楚她自己的病，没什么禁忌的，说话也不用绕弯子。”
“明白了。”沃琳这算是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