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方原之战,开战
据《当代记》《伊能文书》所述,武田信玄在拿下二俣城后,对其增筑以强化防御力,随后在十二月二十二日领兵离开二俣城,逼近德川家康的居城滨松城。《甲阳军鉴》里也持同样观点,但是《信长公记》《改正三河后风土记》里记录,武田军是要先拿下堀江城,再行攻打滨松城。
当时武田军的行军路线是先渡过天龙川,沿秋叶街道南下,逼近家康所在的滨松城后,又转往三方原台地一带。《武田三代军记》跟《织田军记》都提到武田信玄将本阵设在大菩萨山,距离滨松城十分近。《武田三代军记》记录武田信玄安排了武田胜赖、马场信房跟山县昌景三人率领殿军防备敌军。
据《三河物语》跟《滨松御在城记》《武德大成记》描述,获知武田军动向的德川家康也决定从后方追击武田军,原因是放任武田军在城下近边通过将惹后世讪笑。依照《武田三代军记》跟《织田军记》叙述,德川家康集结了自己手上的8000兵力跟织田信长派来的3000援军,以人数约11000的兵马,朝着数量超过3万的武田军发动攻击。在《武家事纪》《落穗集》《武德大成记》的叙述中,织田家臣佐久间信盛、平手泛秀、泷川一益曾劝谏家康,但没被接受。
最早在《信长公记》里,德川军跟武田信玄帐下名为“水股之者”的部队交战,这支部队人数约有300,在交战时有推大砾打人之事,但并未明确描写是哪一名武田家臣率领的兵马。《改正三河后风土记》中也有武田军杂人二三百向织田军的平手泛秀投飞砾一事,然而也没写明是属于哪位武田家臣的部队。参照远山信春所著《织田军记》,德川军交手的第一支武田家部队是小山田信茂的人马,小山田帐下名为“水俣之者”的部队共300多人,在作战时立于前头投石袭敌。后来由日本陆军参谋本部编撰的《日本战史·三方原之役》一书里,同样有小山田信茂率领投石队作战的叙述。
具体来说,《织田军记》也是时隔百年的军记物,《信长公记》本身未记录是小山田信茂率领投石队,而武田方也无史料记录此事,因此在三方原之战中投石袭敌的是否为小山田信茂的部队,甚至投石袭敌是常态或临时起意为之,都尚无确切证据可形成定论。
据《武家事纪》所述,小山田信茂的部队在德川军的攻击下逐渐落败,信茂连忙遣使通报主将武田信玄,信玄闻讯后立即调整阵形迎战德川军。按照《松平记》所述,击败小山田信茂部队的乃是德川家臣石川数正,投降武田军的山家三方众也在败军之列。但在《四战纪闻》《酒井氏御系谱参考》中,击退小山田信茂的德川家臣则是酒井忠次。《改正三河后风土记》中则是石川数正先攻击小山田信茂的部队,然后由渡边守纲冲进敌阵,使小山田信茂败走。
依照《武家事纪》的记录,山县昌景作为先锋跟德川军交战时,虽有北条家派来的援军协助,但山县昌景仍是战败,后武田胜赖跟马场信房前来助阵,击败与山县昌景交战的德川军。《甲阳军鉴》中也记录山县昌景首先与德川军交战被击退,然后小山田信茂也被德川军击退,马场信房跟武田胜赖回援阻挡德川军。《续日本史》也说:“山县昌景之兵殆挠,胜赖救昌景,昌景得全,则胜赖之力也。”而《酒井氏御系谱参考》中声称是由德川家康亲自领兵击退山县昌景。在《上杉家文书》中,德川家康写信向上杉谦信叙述战况时提到,德川军确实在初接战时获得胜利,但德川军击败的武田军乃小幡尾张守兄弟所部,也就是武田家西上野国人众小幡氏,而小幡氏父子——小幡宪重、小幡信贞皆称尾张守,因此难以断言信中所述是何人。
由这些记述来看,武田军在三方原之战中初与德川军交手时的战况颇为危急。按照《甲阳军鉴》《武家事纪》或德川家康所留《上杉家文书》中的记载来看,跟德川军交战的山县昌景或小幡信贞,都是通说中率领武田家精英部队“赤备”的将领。
武田家中的“赤备”,按照《甲阳军鉴》所述,由饭富虎昌率领,虎昌死后则由其弟山县昌景以及浅利信种、小幡信贞三人率领,总约千骑,并且在三方原之战中大放异彩。但是跟通说印象相左的是,这两位率领“赤备”的武田家臣,其中一人在三方原之战甫开战时就遭德川军击败。
不过详细检视文书发现事情跟《甲阳军鉴》所述其实有些出入,因为元龟三年九月武田信玄写给侄儿武田信丰的文书,承认了武田信丰部队在国内独占使用朱涂的弓、差物(士兵背旗)的权力,换言之,由山县昌景等人率领的“赤备”不但不能使用朱涂的弓,甚至士兵背后的旗指物也不能使用红色。如此看来,在元龟三年九月前后,武田家的“赤备”是否真是由山县昌景、小幡信贞率领的部队,其实存有疑点。考虑到武田胜赖在长筱之战前让武田信丰改使用黑色装备(有文书佐证),或许在元龟三年三方原之战时,武田家的“赤备”是指武田信丰的部队,到长筱之战前才改由山县昌景、小幡信贞等人的部队使用红色装备,担任“赤备”。
据《三河物语》所载,两军交锋时,武田军以鱼鳞阵迎战,而德川军则摆出鹤翼阵进行攻击。《甲阳军鉴》《武家事纪》等书叙述,武田胜赖与马场信房抵挡下德川军的攻击后进行反击。据《松平家谱》所记,德川家臣松井忠次奋力跟马场信房斗战数刻,一族郎党阵亡多人,终究不敌;但《改正三河后风土记》中,马场信房则是跟德川家臣本多忠胜、榊原康政及大久保忠世交锋。
《甲阳军鉴》《改正三河后风土记》记录武田信玄随后也指挥武田军诸队反攻,连负责后勤的小荷駄奉行甘利氏、米仓氏的部队也投入跟德川军酒井忠次部队的战斗,并将酒井忠次击败。武田信丰、穴山信君跟内藤昌丰则从左面冲击德川军。在《三河物语》的记述中,甚至连武田信玄的旗本亦加入作战,最终顺利击溃人数本就占劣势的德川军,德川家臣本多忠真担任殿军战败身亡。德川军遭到武田军击败后,《续本朝通鉴》也记录了德川家臣成濑正义、鸟居忠广等人在混战中阵亡。《三河物语》中同样记录中根正照、青木贞治、夏目吉信等一众德川家臣在三方原之战阵亡之事。
《信长公记》及《织田军记》亦描述作为援军参战的织田家臣平手泛秀遭到击杀;曾因触怒织田信长而遭到放逐的长谷川桥介、佐脇良之、山口飞驒及加藤弥三郎四人在投奔德川家后参与此战,四人全都阵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