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四章 |
水面以下

超声速飞行器徐徐降落，茫茫的戈壁滩一眼望不到头。

蔺小相顶着风沙走在最前面，还不时停下来搀扶一下后面的人。范丸子走得很辛苦，比范丸子更辛苦的是范叔叔，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在后面艰难行走，声音嘶哑地喊着：“你们慢一点，等等我呀！”

“叔叔，早跟您说了让您别来，您非要来。”蔺小相扶着范叔叔说，“您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嘛！”

“我……”范叔叔喘着粗气说，“我还不是不放心你们！”

芬达陛下从蔺小相的书包里探出头来说：“喵——现在到底是谁更不放心谁呀？”

“芬达陛下，你待在书包里，当然舒服。”范叔叔朝芬达陛下叫苦说，“我们为什么不继续坐超声速飞行器？你说前面就是城池，但是我们在这沙漠里走了大半天了也没看到城池的影子，我快累死了。”

南乔一屁股瘫坐在地上说：“不行了，我不行了，我得歇一会儿……”

“哎哟——我的嗓子疼死了，呼吸的时候把沙粒都吸进去了……”范丸子的喉咙开始冒火。

“芬达陛下，你确定我们没走错吗？”李安安弓着腰喘着气说，“怎么走了半天还没找到城池。”

“我听说沙漠中也会出现海市蜃楼。”蔺小相抿了一小口水说，“芬达陛下，你看到的城池会不会是海市蜃楼？”

“我不会看错的。”芬达陛下一副悠然的样子，“前面确实是一片废旧的城池，不过可能并不像我们看到的那么近，我敢肯定，就在前面。”

“就算前面是个旧城池，那也不见得是我们要找的西王母国呀？”太阳下的南乔被晒红了脸。

“就算不是西王母国，也会和西王母国有点关系。”芬达陛下说。

“既然考古专家已经确定了西王母国所在的大概位置，芬达陛下，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去那里看看呢？”李安安问。

“西王母国在古代的疆域其实很大，包括今天的青藏高原、昆仑和祁连两大山脉之间的广阔地带，青海湖环湖草原和柴达木盆地是它最为富庶的中心区域。”蔺小相打开电脑，向李安安解释道，“我们之所以不直接去找‘西王母石室’，是希望能在这个区域找到别的有价值的东西，也就是希望能找到距离宛渠国九万里的咸池。”

“咸池不是传说中的地方吗？”范丸子的头发在阳光下晃得金黄，问，“你确定它真的存在？”

“我也不敢确定，事在人为嘛！”蔺小相挺了挺胸说，“要不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先到前面去打探一下。”

“得了吧！”南乔支撑着站起来说，“我们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去。”

深一脚，浅一脚，走一走，停一停，就这样艰难跋涉，谁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奇迹出现了，在茫茫戈壁的尽头，显现出一片绿洲。

“哈哈哈……哈哈哈……”刚才还垂头丧气的范叔叔，顿时来了精神，连蹦带跳地向着那片绿洲跑了过去，说，“沙漠里居然还有一片绿洲！”

“爸，等等我。”范丸子也像鱼儿见到了水一样，甩着一身肥肉奔向绿洲。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南乔看着两人的背影说，“你们俩刚才喊累是真的还是装的呀？”

“我和我爸刚才都快累死了，不过我们现在满血复活啦，哈哈哈……”范丸子有一副顺风耳，边跑边回头答复着。

来到绿洲旁边，范叔叔并没有鲁莽地进去，而是躲在一片胡杨林的后面，窥视着什么。

“爸——”范丸子压低了声音，“您干什么呢？鬼鬼祟祟的。”

“嘘！”范叔叔把食指放在嘴边说，“那儿有人。”

蔺小相轻声来到范叔叔身边，他半蹲着，从灌木丛中看过去，只见在中间有一片水池。在水池边堆放着几套潜水设备，旁边站着一个魁梧的汉子，正在看守着，他看起来很无聊，一会儿在旁边躺着，一会儿又到水池边走走，看看水里的情形。

“队长，他们这是在抓鱼吗？”南乔冒了出来。

“蹲下，别让他发现我们了。”蔺小相把南乔的头压低。

“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看看。”芬达陛下活动了一下身体，一跃就跳到了树上，一溜烟，芬达陛下已经不见了。

“我真是羡慕芬达，那么肥胖的身体，还能这么灵活。”范叔叔望着树梢。

“我觉得，芬达陛下就是外星来的加菲猫。”南乔说，“比加菲猫还厉害！”

“不要在我的背后评价我，我不是什么加菲猫，我是来自艾斯星球的贵族猫。”一眨眼的工夫，芬达陛下已经回来了，它坐在草丛中，梳理着自己身上的毛，“他们至少来了十几个人，都潜到水下面去了，似乎是在水里寻找什么东西。”

“找什么东西？”李安安竖起了耳朵。

“我怎么知道，要等他们从水里上来了才有可能知道。”芬达陛下捋了捋胡须，然后从蔺小相的书包里掏出了一罐茄汁青鱼罐头。

“芬达陛下，您又饿了呀？”李安安笑着问，“艾斯星球的贵族猫不用担心自己的体重吗？”

“你这是对陛下说话的口气吗？”芬达陛下打开罐头，抓起一块鱼肉放进嘴里，“你们地球人怎么不知道珍惜时间呢，既然我们现在暂时无事可做，与其像你们一样傻待着，不如享受一下难得的清净，享受享受美食。”说着话，芬达陛下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一副墨镜戴上，看样子不像是出来探险，更像是度假。

“外星猫真能吃。”蔺小相继续盯着水池边的汉子。

这时候，那个本来站在水边的汉子，好像得到了什么指令似的，他忽然站起来，拿起身边的一套潜水设备，穿戴整齐后，嗖的一下跳进了水里。

一个小时过去了，池水没有任何动静。

“出什么事了？”范丸子问蔺小相，“水里不会是有妖怪吧？”

“不知道，再等等。”蔺小相说，“有点不太对劲。”

一副酒足饭饱姿态的芬达陛下坐了起来，它慢慢穿过灌木丛，走向水池边，先是嗅了嗅那些潜水设备，又嗅了嗅池水，然后绕着水池走了几步。

蔺小相大着胆子跃出灌木丛，跟在芬达陛下身后。

“发现什么了吗？”蔺小相低声问。

“水下有问题。”芬达陛下说，“而且，你看这潜水服上都印着H和K这两个字母。”

“H和K是什么意思？”

“你难道没发现吗？狐灵和怪石穿的衣服上也有这两个字母。”

“你是说这些人跟狐灵和怪石有关？”

芬达陛下没再说什么，它怔怔地望着水面。

蔺小相看着这只有些古怪的外星猫，它有的时候很暴躁，有的时候又很冷静。猫的眼睛毕竟和人不同，你看不清楚，也不知道它在想什么，在日光之下，芬达陛下的瞳孔缩成一条缝，细细打量着平静的水面。

芬达陛下又开了口：“你看看他们留在岸上的这些潜水服，还有可以使用的吗？”

蔺小相走到池边，检查着那些堆放在一起的潜水服，发现衣服都还好，但是氧气瓶里都是空的。就算是穿上，也没有办法潜到水底。

“我就知道他们不可能留下有价值的东西。”芬达陛下有些气恼。

“芬达陛下，您是不是觉得水里有什么蹊跷？”南乔也壮着胆来到了水池边。

“这还用问吗？”李安安朝水池走来，说，“那些人下水以后就没有上来，说明水里肯定有玄机。”

“那得下水去看看。”芬达陛下说。

“下……下水？”范丸子声音都开始发抖了，“不……不是吧？”

“臭小子，瞧你这点出息，不就是下水嘛！”范叔叔把手掌放在范丸子的肩膀上，然后转身对芬达陛下笑着说，“芬达陛下，非……非得……下……下水吗？”

南乔问道：“叔叔，您不会和胖丸子一样都是菜鸟级的选手吧？”

“嘿嘿，我在游泳池里也游过泳。”范叔叔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他的双腿也止不住地发抖，说，“不过我……我不会……潜泳……”

蔺小相看着芬达陛下说：“要不然我们俩先下去看看吧。”

芬达陛下的脸色很难看。

李安安把嘴凑到蔺小相耳边说：“你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经李安安这么一提示，蔺小相想起来了，芬达陛下也不会游泳，而且很怕水。

“原来外星猫也不是万能的哟！”蔺小相故意逗着芬达陛下。

“你不能一个人下水。”芬达陛下狠狠地瞪了蔺小相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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