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去意徘徊(二)
阿雄被带下去了,林队长却陷入沉思。“林队,又有什么发现。”助手端了杯水放在林队长的面前。“我在想,到目前为止,我们都只有口供;而却少,甚至可以说没有,确实的物证作支持。”其他专案组的成员也过了来,“我总觉得,阿雄的态度很成问题。”一个老干警说。“他不是很爽快的承认了事实吗,怎能说态度还有问题”?助手不解地问。“正因为如此,才让人觉得不对劲。”林队长接着说:“哪有,没等举证,便认罪服罪的人。”“只有两种可能”,老干警分析道:“一是有恃无恐,二是有意顶事。”林队长倚椅子,喝了口水说:“我觉得第二种可能性,更大。”话刚停,又补了句“大家认为如何?”
吴老板走进一家豪华歌厅,在前台望了望。歌厅的一名领班马上走了过来。“这位老板,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吗?”吴老板对来者上下打量了遍“你们老板呢?”领班笑容满面“您先跟我说行不,如果决定不了,我再向我们老板报告。”吴老板犹豫了一会,看了看表;“也行,是这样的,我今天想借贵处,请一个贵客。只是…不希望太杂。”“您是要包场吗…您的朋友多吗。”领班嗲声嗲气的问。“噢,好象是我没有表述清楚,我并不是要包场,有一间包厢就可以了,只是包厢要安全,要有内外间;另外,服务生,我们要先挑一下。”吴老板很快将目标说清。“这可以,我先带你去看看包厢。”领班用手轻轻扶住吴老板的背部,边看边介绍,“您看这间,很合您的要求,而且还有卫生间”吴老板推开了领班的手,独自进了包厢里,仔细查了遍。出来,与领班快速地谈好了包厢的价格及其他的项目。
凌晨时分,吴老板将春书记送回住处。回到车上,突然感到,有些凉。便关了空调,那次年底的事故,既几乎耗尽了他们姐弟俩的精力,也几乎耗尽了他的财力。为了摆平事件,姐弟俩,四处求爷爷告奶奶,好话说尽,委曲受尽。那段时间,说真的连自己都不知道怎么熬过来的。当时,只是为了不让人看笑话,才强装笑脸,四处烧香拜佛。而那位铁主任,得理不饶人,硬有将自己送进号子,才罢休之感觉。好在吴总还算仗义,指导吴老板与春书记,外号“春矿长”取得了联系,才最后将事态暂时平息。如果说外人,也就算了;最可气的是,姐姐急的病情加重,姐夫却落井下石。逼得吴老板几乎倾家荡产,元气大伤。当时,真想找些炸药炸死他,被姐姐好说歹说地劝住了。再加上,当时,自己的实力与姐夫差太多,直能打掉牙齿往肚里吞。
这以后,自己一方面,小心的侍候着春书记;另一方面,私下进行策划。两年了,这两方面,至少目前为止,还算顺利。最让人高兴的莫过于,自己只用了相当于市场价一半的价位,便将这一片,最好的矿藏,从阿红从手拿到。连老婆都说自己没有良心,欺人太甚。吴老板只是用曾经的恩怨来宽慰老婆,老婆虽觉牵强,却不好明说。“小丫头,还太嫩。谈谈情,看看书,上上网,还可以。做生意,混江湖,还早呢。”就这点而言,吴老板,真佩服姐夫,一个洗脚上田的人,硬是凭着无知者无畏的精神,成了一方豪强。而自己,最终也坠落到与其一般样子。今夜,春书记已有意关照阿雄之事,如能藉此将阿雄捞出,就再无遗憾。想到这,不免,心中一阵狂喜,加足马力,在人迹稀少的高速路上,一阵狂叫,一路狂奔。跑了一阵,吴老板将车靠在山旁。走到一处悬崖下站住。每次到这里,吴老板,都会下车,看一看长在石壁中的小草,吸一吸天地之灵气。悬崖、石壁、小草,给了吴老板特别的感觉与启迪,也让吴老板悟到了非常之道。
这几年,别的体会没有,“忍辱负重”,倒真是感悟到了其中的奥妙。《增广贤文》中早就有告诫人们,“忍得一时之气,免得百日之忧”的句子。许多人平日里,总挂在嘴边,可一遇事,就往往是为争一时之气,落得百日,甚至是千日、万日之忧。自己已过不惑之年,方才有所知晓。世上万物,大约没有比小草,更知这这四字的精粹了。冰封万里的时候,她在吸收着大地的营养,虽没有象梅花似的赢得广泛赞誉,却获得了更长的成长期;巨石压身之时,她沿着缝隙慢慢地,一点一点,不知不觉的生长,在无声无息中,将巨石挤裂,粉碎;大树遮住了阳光也不要紧,她总能利用旁边的一线光芒来发展。人们欣赏大树的挺拔,感叹岩石的坚硬件;又有谁能懂得小草的坚韧。就算,人们踏倒了她,她也不会抱怨,直是在人们离开后,再次挺直身体;就算有人将她踏入了泥浆,也不打紧,她们总会重新站直,再借助雨水洗尽泥垢。吴老板,轻轻的抚摸着石壁中的青草,体味着她的顽强的生命力。自己的命虽不好,只要如小草一般,不求大富大贵,活下去,应该不成问题。这么些年,生意场上真是剩者为王。只要能活下来的,都最终修成了正果。
吴老板还没到家,便接到生产矿长小吴就打来的紧急电话。吴老板打转方向,朝矿里开去。上百人站在一块空地上,手中都还操有各式在矿里找得到的工具。从穿着的工装可以看出,这是国有煤矿和自己的煤矿的工人在扯麻烦,其中还夹着些村民。这几年,这两个矿的工人为了吃水之事,已闹了好几次。这块地方,原本不缺水,自打大规模开采以后,原来的井要么干了,要么被污染了。吴老板这矿,有大小两眼井,水质却没受影响。小井离村子更近些,村民在村里的自来水供不上时,也来这儿取水,时间久了,对矿上的事情,就格外关心。而国有矿原来的井,被填了,从水库引水入矿,全改成了自来水。自来水接入后,虽然方便了,但供水却成了大问题。丰水时,大家都好,矿区交费,水库供水。可一到枯水期,问题就来了,由于国有煤矿不属于当地政府管辖,而用水量又比较大。调水不灵之时,首先便将这条管道给关了,矿领导在多次协调后;无奈地又把原来填的井重新恢复,可恢复后的井,水质差远了,不得以又重新打了几眼井。新打的井,水质虽好些,却水量不大。人们不得已时,只能到吴老板的矿上去取水。
为这取水之事,矿领导真是哑子吃黄连,有苦难言。甚至默认了吴老板的越界采掘,“就当是交水费吧,虽然这水费太贵了。可,贵,总比没强吧。”在多次协调都没达到预期目的后,国有煤矿的上任领导,不惜血本,从二公里外,将河水引入矿中,河水虽不适宜饮用;作工业用水,还是蛮不错的。国有煤矿的供水问题算是暂时解决了。矿里的领导腰也硬了,又抓住吴老板越界采掘之事,不放手,让吴老板很窝心上火。可今年,春旱连伏旱,村里的自来水,基本都成了摆设,吴老板矿里的井,成了附近村民的生活用水,为了自己的缸里能有水,乡亲们和吴老板这边联起了手,共同排挤国有煤矿的人。而这两月,河水也不济了,干的连河床都露了出来,国有煤矿,甚至停了产,能走的,都暂时离开了。可,还有一些走不了的,还得生活。取水之事,再次成了大问题。
吴老板把车开到一僻静处,下了车,找块些草丛坐下。看到眼前这种架式,吴老板又喜又忧的望着眼前黑黑的尘土。又没水了,看你们还能横多久…可再不落雨,自己还能挺多久…这儿原来是长年都有溪水漫过。而现在,树,不知何时才能长出来,而水源呢…已没有了。吴老板掏出手机,把小吴叫了过来。“有没有上面的领导介入。”吴老板担心的问道。“没有,要不要通知他们。”小吴问。“再看看,只要不继续吵,就不必了。”吴老板停了下又说“再说,领导来了,也够侍奉的。”小吴是吴老板的一个远房亲戚,三年前大专刚毕业,参加了市里的一个公开招考公务员的考试,虽说笔试成绩不错,可最终没被录用。小吴的父亲不知从哪里探到的消息,说小吴本应被录用,只是少了打点,才被踢出来了。便跑到市里的信访部门去吵,结果被人羞辱了一顿,回家后便被气病了。吴老板去看了几次,陪着老人说说话,变相做些提示,并把小吴招到矿里。小吴倒也争气,两、三年时间,成了采掘方面的行家里手。虽说基础差些,但肯用功,再加上吴总的指导,如今,已成了吴老板矿里,不可缺少的顶梁柱。突然,有人叫喊起来,两人急忙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