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带一路”视野下京津冀区域文化史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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绪论

“驼铃古道丝绸路,胡马犹闻唐汉风。”自西汉起,就有一条连接中国、中亚、西亚和欧洲的贸易大通道,横穿欧亚大陆。丝绸、瓷器西去,良马、宝石东来,这一通道的开辟,书写了中西交流史的瑰丽篇章。19世纪末,德国地理学家费迪南·冯·李希霍芬(Ferdinand Von Richthofen)在《中国——亲身旅行和据此研究的成果》一书中,将这条通道称为“丝绸之路”,得到后世人们的广泛认同。

“云帆高张,昼夜星驰,涉彼狂澜,若履通衢。”[1]还有一条海上的经贸和文化交往大通道,从中国东南沿海,经过中南半岛和南海诸国,穿过印度洋,进入红海,抵达东非和欧洲,被法国汉学家爱德华·沙畹(Edouard Chavannes)命名为“海上丝绸之路”。而宋代之后,瓷器替代丝绸成为中国出口的主要商品,因此,海上丝绸之路也被称为“陶瓷之路”。海上丝绸之路虽然不像陆上丝绸之路那样普遍地为人们所知,但在历史上它却是一条比陆上丝绸之路更重要的商业航线,即使在今天也仍然是东西方贸易交往的重要通道。

其实,在古代亚欧丝绸之路的北方,由黑海经伏尔加河流域、中亚北部,直通南西伯利亚,又有横贯欧亚大陆的东西方大通道,这条路由亚洲草原民族开通,它甚至早于张骞打通的路线。因沿途多有毛皮往来流通,日本学者白鸟库吉称之为“毛皮路”。而从中国东北西北抵达乌兰巴托,与北方丝绸之路相连通的道路也称草原之路。明朝实行海禁政策后,北方通道重要性再度显现。中原商人深入俄、蒙乃至欧洲腹地,口外蒙古地区以及中俄边境的商业贸易得到空前扩张,中俄恰克图边境贸易的繁荣则进一步形成以恰克图为中心的国际性市场。出现实质上与草原丝绸之路相连接的“北路贸易”,即在地理位置上形成与南方沿海贸易相对称的贸易往来,具体包括以中原地区汉族人为主体所展开的往返于口内外汉蒙民族贸易以及中俄恰克图边境贸易两种途径。[2]

在中华帝国与外域漫长的交往进程中,丝绸、瓷器、茶和马匹是流通其间的四种大规模交易产品。而“交易链条最长的是丝绸,处于价值顶端的也是丝绸”。,丝绸是“一个重要的贸易符号,而且是有生命力的贸易符号”。这甚至就是李希霍芬将其命名为“丝绸之路”的根本原因。丝绸之路是一条古代连接欧、亚、非三大洲的商贸之路。广义的丝绸之路不仅包括陆路和海上丝绸之路,还应该包括草原丝绸之路。它沟通了亚欧大陆上兴起的各种文明,使分布在世界各个地区“社会空间”的不同人群,在持续不断的相互接触与碰撞中,逐步打破了原来相对孤立、封闭和分散的状态,融合成为一个具有密切联系的一体化世界。故此,丝绸之路的开拓与发展实际上是一部人类文明互动与交往的全球历史。

“丝绸之路”因其名中的“丝绸”一词,长久以来被人们普遍认为是一条古代中国与西方世界进行丝绸贸易的通道。但是,在牛津大学拜占庭研究中心主任彼得·弗兰科潘看来,丝绸之路远不止是一条连接东西方的贸易道路,而是贯穿推动两千年人类文明历程和世界历史的伟大道路,“丝绸之路之于人类历史的重要性,就像一个人的动脉和静脉”。他认为“丝绸之路并不处在世界的边缘,恰恰相反,它一直是世界的中心,并且自古以来就是如此”。[3]从古至今,各种思想、习俗和语言都在这个连接着东、西方的熔炉里相互碰撞。“这个地区是世界上主要宗教的发祥地,犹太教、基督教、伊斯兰教、佛教和印度教在这里相互碰撞。……人们在从事贸易沟通、思想沟通,在互相学习、互相借鉴;在哲学、科学、语言和宗教方面,人们从交流中得到启发,得到拓展。”[4]

作为人类文明史上的一项伟大创举,丝绸之路和海上丝绸之路,是古代东西方最长的国际交通线路,也是沿线众多民族的共同创造,乃名副其实的交流之路、友谊之路对推动文明一体、科学技术进步、文化传播、物种交流、各民族的思想、感情和政治交流都有着重大贡献。跨越千年的历史,丝绸之路不仅是一条互通有无之路,也是一条民心相通之路,更是一条文明互鉴之路。

2013年9月和10月,习近平总书记在出访中亚和东南亚国家期间,先后提出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重大倡议,由此产生“一带一路”的概念。“一带一路”即是指“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简称。它的现实意义即充分依靠中国与有关国家既有的双多边机制,借助既有的、行之有效的区域合作平台。“一带一路”不是一个实体和机制,而是合作发展的理念和倡议,旨在借用古代“丝绸之路”的历史符号,高擎和平发展的旗帜,主动地发展与沿线国家的经济合作伙伴关系,共同打造政治互信、经济融合、文化包容的利益共同体、命运共同体和责任共同体。

丝绸之路的存在历史久远,且其路线不断发展演变。但是,其最先表现的只是为实现与外族、外域交往的各种交通路线,也就是“路”。在丝绸之路的研究中,只有将各地区、各民族的历史真正放在全球史的大框架下来把握,才能更好地理解各文明在历史进程中的相互联系和区别,也才能更好地理解各文明在世界文明史中的地位和作用。

文明之间的互动交流是不同文明之间共同发展的基础。西方著名学者威廉·麦克尼尔就认为“与外来者的交往是社会变革的主要推动力”。杰里·本特利也认为“从古至今,跨文化互动对所有卷入其中的人们在政治、社会、经济和文化方面都产生了重大影响”。互动不仅体现在民族与国家之间,而且还体现在不同地域与人群之间、不同阶层之间、不同信仰和党派之间、不同性别之间以及人与自然之间等许多方面。通过互动,达到彼此了解和认知,并由此带来社会变化,形成人与人之间、人与自然之间的和谐共生局面。[5]

以区域文化研究为基础,再拓展中外文化相互影响的国际化视角,透射出本土文化与外来文化的相互影响与渗透。当然,古代突出文明的输出交流,晚近侧重于外来文化的输入与相互之间的影响。比如启蒙运动时代,西方学者、文人对中国儒家文化的推崇与宣传。鸦片战争以后,西方文化的倾销(租界现象)等等。“积土而为山,积水而为海。”中国发展离不开世界,世界发展也需要中国。“一带一路”倡议,以实际行动推动建设开放型世界经济,中国同世界交融发展的新画卷正在徐徐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