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 漢太尉掾橋載墓碑考

汳水又東逕蒙縣故城北，俗謂之小蒙城也。《西征記》：城在汳水南十五六里，即莊周之本邑也，爲蒙之漆園吏。郭景純所謂漆園有傲吏者也。悼惠施之沒，杜門于此邑矣。汳水自縣南出，今無復有水。惟睢陽城南側有小水，南流入于睢城。南二里有《漢太傅掾橋載墓碑》，載字元賓，梁國睢陽人也，睢陽公子，熹平五年立。^[354]

此處爲墓碑，原碑已不存，唯碑文酈注載其局部，無拓本傳世。此碑酈注言立於梁郡睢陽城南二里，即今河南商丘睢陽區。酈注載其碑名“漢太傅掾橋載墓碑”，並録其碑文局部：“載字元賓，梁國睢陽人也，睢陽公子，熹平五年立。”則碑立於東漢靈帝熹平五年（176）。然此碑之立碑者、緣由、碑之形制酈注皆未載，或時碑已殘缺。

太傅掾，爲漢代三公太傅之僚屬，據《後漢書·百官志》“太傅”條李賢注引《漢官》云：“太傅長史一人，秩千石，掾屬二十四人，令史、御屬二十二人。”^[355]又引晉荀綽《晉百官表注》曰：“漢太傅置掾屬十人，御屬一人，令史十二人，置長史，與漢異。”^[356]可知至晉時尚有此職，其正者曰掾，即《漢書音義》所言：“正曰掾，副曰屬。”漢之三公太傅、太尉、司徒其下皆有掾屬。

橋載，史書無載，酈注言其字元賓，爲漢末梁國睢陽人，睢陽公之子。睢陽公即漢末太尉橋玄，其事見《後漢書·橋玄傳》，玄字公祖，梁國睢陽人也，官至太尉、太中大夫，靈帝光和六年（183）卒，時年七十五。《後漢書》言其子羽官至任城相。除橋羽外，《後漢書》又言：“玄少子十歲，獨遊門次，卒有三人持杖劫執之，入舍登樓，就玄求貨，玄不與。有頃，司隸校尉陽球率河南尹、洛陽令圍守玄家。球等恐並殺其子，未欲迫之。玄瞋目呼曰：姦人無狀，玄豈以一子之命而縱國賊乎！促令兵進。於是攻之，玄子亦死。”^[357]此爲姦人劫殺之子爲其之少子，則橋載或爲其中子也。

另據嚴可均《全後漢文》卷七七所載蔡邕《太尉喬玄碑》言玄“春秋七十五，光和七年五月甲寅薨”^[358]與《後漢書》所言稍異。此碑酈注言立于熹平五年（176），則橋載或卒於是年。酈注於卷二四《睢水注》“東過睢陽縣南”條載有太尉橋玄墓碑，並録其碑文，然皆未言其子有橋載者，其事遂不可考。橋玄之碑，酈注言立于睢陽城北五六里，與橋載之碑皆在睢陽故城之側。

此碑除酈注著録以外，歐、趙諸家皆未著録，洪适《隸釋》卷二○、顧藹吉《隸辨》依酈注亦著有《橋載碑》，其文同。宋人《天下碑録》載此碑，稱“漢太尉掾橋載碑”，言“在宋城縣五里”^[359]，則其官職非“太傅掾”而爲“太尉掾”。《通志·金石略》據之亦載此碑，言在宋城縣五里，可知宋時尚存。宋以後，唯明人趙均《寒山堂金石林時地考》載此碑之目，然無跋。其後未見其他文獻著録，未知亡於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