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心不能平
阿月醒来的时候,手脚都被捆绑起来,躺在一间昏暗屋子的床榻上,她第一时间并没有慌张,而是环视周围的陈设,床榻旁边的茶案上有一个小花瓶,阿月使劲扭动身体至床边上,高举起被捆的双手,够着那小花瓶,结果整个人都从床上摔下来,也撞翻了茶案打碎了花瓶,她顺势捡起碎片,此时房门却突然响了,阿月紧紧握着那碎片割破了手心流出血来。
直到那身影走进她才认出容阔来,阿月的眼神显的很震惊。
“容阔!,你怎么在这里......是你,为什么?”
容阔只是阴沉着一张脸,将阿月扶起来,按做在床边上,取下她手中沾满血的碎片,包扎着她的手,阿月却抬腿将他踹倒在地上。
“你倒是说话啊!你为什么绑我?”
容阔看着阿月不可置信和愤怒的表情,他咬着牙,站起身。
“盏细月,你的父亲带领汉军铁骑屠杀了我们的部落,你回到了你的故乡,那我呢,我们呢!我们再也没有可以回去的故乡!”
阿月看着狰狞而疯狂的容阔,“所以你就绑了我来为你的家人保仇吗!你们的部落?我父亲不会平白无故的就去屠杀你们的部落的,我相信他,你要报仇是吧!那你杀了我啊,来啊!”阿月挣扎着身体怒吼着。
“我心有不平......”容阔颤着音说着,他下不了手,他只想利用她,并不想杀了她,毕竟他的父亲已经死在了蛮夷的手上。
“心有不平......抓我一个死了爹娘,拔山涉水好不容易活着回到长安还没几天的人,来弥补你的不平吗?”
“我不会杀你的,你也不要逼我,等明日一过,你便可以回去了。”
“明日?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何明日之后你就会放我,明日是百戏汇演的日子,你要做什么!”
容阔没有回答的只是转身离开了,进来了另一个胡人小厮打扫了地上的碎片,便紧锁了门。
阿达在胭脂归里,胭脂归将参与明日的百戏汇演,容阔必定和阿达在一起,将二者联系在一起,容阔很有可能借着胭脂归在背后谋划什么,阿月十分不安,可她逃不出去......
江侧柏快马找到父亲,将信封交于了他,在百戏汇演之际竟敢绑架勒索官员家属,分明就是在向他发难,连丁点线索都没有,阿月凭空消失一般,江统领只能加派人手暗中搜查,此事不能惊动皇上,百戏汇演也不能有一丝差池,这个人目的也许根本不在钱财上,而是这场汇演,江统领与手下拿出长安城的布局图,重新对各个要点进行防布。
江侧柏则带人在相思楼附近巡察,这事怎么说也得让九里明知道,江侧柏来到九里明的府上,他却喝醉了依在院里,整个人软瘫了一样,江侧柏不由分说的抬起一盆水泼在了他身上。
九里明拭去脸上的水渍,凝眉看了江侧柏一眼,别过了头去,提起那酒坛不理会他的继续饮着,江侧柏冲过来一把抢过那酒坛打碎在地上,九里明这次是真气急了,拎起江侧柏的衣襟,将他压在了地下,二人扭打在一起。
“够了,九里,阿月被人绑架了,生死未卜,你难道不在乎她了吗!”
“你胡说什么!”九里明压在江侧柏的身上突然停了下来,斥问着他。
九里明看过信后,从屋中拿出许久未用的剑,快步走了出去,江侧柏紧跟了上去。
江侧柏跟着九里明,他并未去相思楼,而是来到了鱼龙混杂的西北市场,如果有人想乱来,那他们一定会藏在这里,军中的手只伸的到表面,这里的关系错综复杂。
九里明游过一圈后停在了胭脂归的乐坊外,是他发觉了胭脂归的异样吗?然并不是,九里的心上太过担心阿月,反而心浮气躁,这一片若是能有个熟人,就方便了许多,便想起了容阿达,阿月在生死线上,想必阿达姑娘不会见死不救。
九里明和江侧柏出现在乐坊之外,容阔表现的很惊讶,果然是九里明,这么快就找到了这里,九里明不过是想求助阿达姑娘的关系打听打听这里。
容阔认识江侧柏,他决定要分开他们两个,将江侧柏引到暗巷除掉,让那个禁军统领尝尝痛失家人的滋味......
容阔的一招引诱之术,引来的不是江侧柏而是九里明,九里剑未出鞘,一招之内就将容阔反手按在墙上。
“怎么是你!”容阔以为身后跟来的是江侧柏,他看着九里明,眼睛飘忽了一下。
“这话该是我问你吧。”九里明其实早有猜测容阔应该就在这附近,阿达在胭脂归,容阔定在附近。
“你想杀江侧柏,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容阔方才分别想要置身后人于死地。
“放开他!”寒光一闪,一把利刃抵在了九里的脖子上,九里明松开了容阔,容阔夺了他手中的剑。
“阿月是不是你绑走的。”九里明被另外一个突然出现的胡人扼住了咽喉,他试探的猜测,容阔惊慌的眼神立刻验证了九里明的猜想。
“你怎么敢!”九里激动的身子向前一倾,颈上的刺痛才叫他停了下来。
“可笑,容阔你难道还没有告诉他,是盏程杀了他的父亲吗?居然还在担心那个女人生死。”
“你说什么!”九里显的很震惊,他瞪着那个胡人,好像他才知道这件事实一样。
容阔绑了阿月后,查了九里明的背景,阿月消失,九里明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九里的能力容阔很了解,他是很有可能阻止这场行动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可以将阿达从这火坑里解救出去的人。
待容阔意识到由于自己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而愚蠢的亲手将阿达和自己陷入了险境时已经晚了,绑架阿月至九里出现都是容阔计划的,一开始,他只是想查出九里明在长安的背景,没想到九里明的父亲也参与了有关部落真正被屠的真相,是他们先诱骗了九里明的舅舅利用了大司农骗取了汉朝的粮库,又利用部落来隐藏而招来了铁骑,并不是他以为的无缘由的屠杀,大司农并没有叛国,却死在来追击的路上,容阔突然觉得这一切已经没有意义去报什么所谓的仇了,两国之争,他们不过是为了这场战争而牺牲而已,只要他和阿达活着就够了,可是他退不出去了,这些人很疯狂,如果他此时提出退出,他和阿达不可能活着出去,最重要的是这个头领,谋划要在最后一个幻术表演“大变活人”的时候,带领他的手下从台上的机关出来,屠杀观看的百姓,这并不是容阔想要看到的,所以他以勒索大量银两制造混乱和给江统领一个下马威为由绑架阿月,这样就可以引来九里明,让汉朝的官府在行动未开始之前阻止他们。
由于容阔一直被组织的人跟着,他便演了这出戏,说是引诱江侧柏,其实知道追来的肯定是九里明,他飘忽的眼神让九里瞬间便明白这里还埋伏着一个人,九里猜测容阔可能被什么人给控制了,来绑架阿月引出他来寻求帮助,便顺着他,没想到此人张口便说出当年父亲的死因......
“九里,我们都被阿月骗了,她的父亲先害了大司农又带领铁骑屠杀了我们的部落,此仇必须报,如果你想报仇就加入我们,指使盏程的是禁军统领,你我的仇人是同一个人。”
容阔的这句话虽然没有说他们的目的是明日的百戏汇演,但此番话已经足以让九里明猜出,对于他父亲的死容阔不知道他是否真的知道,但九里明这个人他了解,他后知后觉才明白的道理,在大是大非面前,九里明会比他更清楚,虽然事实对他们来说很残忍,可是终归要面对的。
“她在哪!她居然骗我,骗我骗的好惨。”九里明眼里的愤怒,连声音都颤抖着,容阔抓着他的肩膀,“你别冲动,她毕竟还是议郎大人府上的小姐,留着她还有用。”
挟持他的胡人松了手,因为九里明此刻满含泪水绝望的眼神搞的他都触动了,比起他眼中的愤怒,这更让他相信九里明对他父亲的死因和这个女人的背叛十分悲愤,他看向了容阔,容阔轻点了头,表示他可以将九里明说服为他们做事。
容阔带着九里明进入了他们的地下聚集地。
九里明消失在乐坊外,江侧柏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只知道九里来这乐坊是要找一个叫阿达姑娘的人,而此刻那帮胡人等待着江侧柏进入胭脂归内,将他迷晕,带到地下街绑起来,以威胁他父亲,结果几个将士追上来,在江侧柏耳边说了几句他便离开了市场。
江侧柏离开是因为父亲下令招他回去,有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
胭脂归,潜藏在长安城数余年,大家都觉的这名字取的十分的好,胭脂用来形容女人,美丽的女人最合适不过了,其实胭脂归有另一层含义,胭脂说的是他们的家乡焉支山,他们念着想着终有一日能回归故土,所以取名叫焉支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