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长安之九里斩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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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萍水相逢

义候君被吊了一天,到夜里,才被放了下来,让阿月浑觉的奇怪的是义候君居然一点不叫嚣,也不破口大骂,也不拿王爷来压杜若,不晓得是义候君怕死,还是连王爷都要忌惮杜若三分......

夜里,牢笼中容阔跟义候君二人干瞪眼的静坐着,人家两口子是抱在一起了,若是他晕了估计阿月浑看都不看一眼,啧啧,搞的他也想找个长情的人儿相守......

九里昏睡在阿月浑的屋里,阿月浑安顿了他在自己床榻上,便去了密室与杜若练戏。

杜若问阿月,九里和容阔是什么人,居然有能耐让义候君带人踏他的山门,台上,阿月浑颠了颠那水袖,一个干净洒脱的侧翻后行云流水般的甩起水袖,抬腿一个傲然的定睛亮相,阿月浑的身段底子什么都好,学的也快,不叫杜若半点操心,他想要的那种表现力那种独特的感觉,这个人物的有情和决绝,阿月浑全都演绎了出来,叫杜若惊喜万分,仿佛一切早已注定。

阿月浑从台上下来,换了衣服,杜若还没从那亮相中走出来。

“我叫你一声师父,学了这场戏,你放我们三个走吧,我千里迢迢只为与他回故里,除非我们死在着,你留不住我们,我可以留下来直到完成这场戏,与你同台,演给你心中想要给他看的那个人。”

杜若缓缓抬眼看向阿月浑,她说的没错,他确实想把这唱戏演给一个人看,可不知道此生是否还有机会能让他坐在台下看他唱一场戏......

“我知道这才是你想要做的,他能让义候君来,也能让长沙王来,只为带走我,你若不想整个若离山与长沙的将士争锋相对,就放手,只当萍水相逢一场。”

杜若轻蔑的一笑,随即又大笑起来,却没能掩住他眼里的苦楚,“萍水......好一个,萍水相逢......”

杜若抬起头,提起嘴角轻笑着,阿月浑看着杜若,他抬着头是为了不让眼泪掉下来。

“他不会来的......”

阿月浑震住定定的看着杜若,他说的不是别人,竟是王爷,一瞬间阿月浑似乎知道为什么义候君一言不发。

“我随他出入若离,他若能让他来,演了这场戏,我便放你们走。”这一生总要一个了解,他想要的不是萍水相逢,而是能在他心上留一个位置给他,永远也不会忘了。

回去屋里,外面已是夜色,九里还在昏睡着,阿月浑守在他身边,轻轻抚过他的脸,她是幸运的,她有他,她低头解开他的腰带,轻手拨开他的衣襟,看着他胸口上肩膀上布满的伤疤,心都疼起来,不由得伸出手指触碰那触目的伤痕。

“恩......”一声沉沉的低吟。

阿月浑的手一颤,九里明已经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贴在他胸口上。

阿月浑惊的抽出手,背在身后,像做了坏事一样,“九,九里你醒了,我,我准备......”

不待阿月浑说完,九里明伸手把她拽在了他身上,阿月浑双手贴在他胸前,躲闪的眼神,不知所措,九里顺势翻身抱着阿月浑将她彻底压在身下,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敞开的胸膛,抬眼挑着眉看着阿月浑的眼睛。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见你未醒,准备给你泡药浴的。”阿月浑结巴的解释着,生怕九里明误会她。

“我想的哪样?”九里略带沙哑的声音,他指腹划过阿月浑的脸侧,伸进她的后颈,指尖稍稍用力,阿月浑便扬起了下巴,九里明低着头,越来越挨近,突然门外传来了唤声。

“宝哥,水来了。”

“噢噢,来了来了。”阿月浑腾的推开了九里,慌乱的起身去开门,想到了什么又回过头看着九里裸露着胸膛坐在床榻上垂着眼眸,额前些许凌乱的碎发,似是某人炽热的眼神,九里抬头望去,阿月浑迅速的一拉,将床帘合上了,红着一张脸打开了门,两个山匪合力抬进浴桶。

“宝哥若没有其他事,我等走了。”

“没,没了,麻烦二位了。”

两个山匪扫视了一下屋内,点个头便出去了。

阿月浑关着门,回头九里已掀了帘子站在她身后,阿月浑身子一惊,退步靠在了门上,九里屈身向她倾去,歪着头看着她泛红的脸颊,“宝哥?”

九里的胸膛直对着阿月浑的脸,阿月浑别过头,喉间吞咽着。

“看来我这担心都是多余的,你这日子过的可是优哉游哉。”九里明转过身,背对着阿月浑褪去了上衣,轻手将衣服扔在了阿月浑眼前,阿月浑伸手接住衣衫时,九里便入了浴桶,双肢搭在木桶边上,闭眼仰靠着,胸口轻微的起伏,阿月浑紧紧抱着他的衣衫,小声的问着:“九里,你最近有没有想起什么?”

九里明并没有回答她,屋里一时入了寂静,阿月浑低着头,九里睁眼微微回头:“楞着干什么,过来坐着。”

阿月浑将衣裳挂好,站在他背后:“杜若要你带王爷上山,否则不会让我们离开。”

“你是不是没有听我的话。”他突兀的竟反问向她。

“你是不是想起来了?”九里明的眼神变了,她知道他恢复了记忆。

阿月浑探头去看他,他一定是生气了,他怪她没有听他的话跟着蛰弟离开,而是留在了南越。

这一探眼,把九里心中压抑的怒气全引了出来,他忽的转身,一把抓着阿月浑的肩,双手把她拽起拉进了浴桶里。

阿月浑成了落汤鸡,扑打着水,水溅了眼睛,她拭着脸上的水。

“九里!......”

九里明起身本想将她顾进怀里,起身的瞬间突然撕心的痛他闷哼了一声跌靠在了桶里,倾斜着身子,一时的颤息,凝眉咬着牙紧闭着双眼,狠狠握紧右手,忍了忍,睁开眼也松开了颤抖的手,看来这只手现在连阿月也架不住了,他一时气急忘了这只手已经不能再用力了。

“你的手怎么了,怎么抖着这么厉害。”阿月浑握住他颤抖不止的手。

九里明发现自己想抽出手都难以做到,也控制不住它的颤抖,看来是瞒不住了。

“没事......”这牵强的解释阿月浑又怎么会信。

她看着他的手,沿着他的手臂看向他肩头的伤痕,顿时眼泪噙了泪,她怎么会没想到呢,她怎么可以现在才知道,眼泪滴落在浴桶里,阿月浑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他在她面前第一次左手用剑的时候她就应该想到,九里伸出左手想安慰她,不过是不能再用右手提剑了,没有什么大不了,可阿月浑往后退着,她晃着头,满脸泪痕,是那时,他废了右手,她全然不知的悄然离开了他,留他独自醒来面对自己从今往后再也不能用右手握剑的事实,而那始作俑者却狠毒的留了两个字离开了他,九里颓着右手,挺身过去,左手一把将阿月浑揽进了怀里。

“哭什么,你怎么这么不听话,我不是说过,我喜欢看你笑吗。”

阿月浑终于忍不住的在他怀里痛哭起来:“对不起,如果我知道,我不会就那样离开的,怎么办,我要怎么办你的手......我要怎么办。”阿月浑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自己的身上,她到底有多傻,有多笨,这一路都没发现,直到现在她才知道。

九里明叹着气,分明是他有气要问她为什么不听他的话离开南越,那海水冰冷刺骨,她到底为找他游了多久,游了多深,若是有个万一,要他怎么办,现在反倒要安慰起她了。

“好了,一只手我照样拿的起剑,你不是都见识了,哭这么大声,是不是嫌弃我右手没用了。”

阿月浑抽泣的抬头摇着,看着九里颓着右手,九里忍着痛,抬起右手抚去她脸上的泪,“手又没断,你哭的好像我没了右手一样,看看你的样子,去把我衣服拿来。”

阿月浑的眼睛还在他的手上,迟迟不肯动。

“水都凉了,快去。”

阿月浑这才抬起哭红的眼睛,从浴桶里出来。

床榻上,阿月浑睡在边上背着九里,偷偷落泪。

九里躺在她身后看着不理他的阿月,明日他又要下山去了,不知道几日才能再回到山上,看着那丝毫不动的背身,九里舔了舔唇,凝起眉,弓着身子,手背挨着嘴,假装咳起来,他就知道她的阿月连一声咳嗽都舍不得他出声,立刻就坐起身,转过来满眼担忧的看着他。

“你,你,你还有哪里不舒服瞒着我的!”

九里明抬眼看见她红红的眼眶,才知道她背着他,在偷偷流泪,他拽她躺在他怀里,抚摸着她的背脊:“以后什么都不会瞒着你的,什么都听阿月的。”

阿月浑泪眼婆娑的抬起头,“我一直没问你,你愿意和我回长安吗?”

九里明提着嘴角:“你不是说我是你的人,你要带我回长安吗?”

阿月浑垂着眼:“你要是不愿意,我......我愿意陪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我想去的地方便是你想去的地方。”九里低头轻吻着阿月浑落泪的眼角,“你去哪我就去哪,天涯海角都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