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九里落海
夜莺岛就近的海面上,周崇烈要挟着司徒瀚离开他的船,九里明隐忍喘息着,不在看向阿月,沉声喊着:“带阿月走!”
阿月浑摇着头,“不,我不走,我要留下陪你。”司徒瀚趁阿月浑不备转身一个推掌将阿月浑推向若阔所在的船,怔住的容阔接住阿月浑后,紧紧抓着她,不让她再去那条危险的船上。
周崇烈的手只要一动就会危机九里明的性命,司徒瀚实在没有什么办法从周崇烈手上救下他,周崇烈压着九里的手使了一个狠劲,九里不忍的“呃啊!”呻吟一声,若不是后面还有几个将士帮着容阔拉住阿月浑,她非得去杀了周崇烈不可。
“你敢再伤他一分,我定将你千刀万剐碎石万段!”阿月浑狠戾的叫嚣叫周崇烈的手一颤,他这一路来都未怕过,倒是叫这女人的一声叫嚣给心颤了一下,只见他咽喉微动,这次改为嘴上逼九里说话了,周崇烈在九里明耳边催促着:“你要是不想死在那女人面前,快叫他们退了!”九里明看了一眼周崇烈,转眼望向司徒瀚,看着司徒瀚的眼睛,“退!”司徒瀚紧紧握着拳头,终是抬了起来,司徒瀚身后的将士慢慢退回到船上,包围的船开出一条通路,司徒瀚向后退着,他迟迟不肯从周崇烈的船上离开,直到九里明颤息着重重的再说了一句:“退!”,司徒瀚咬咬牙,才转身回了船,周崇烈见司徒瀚的人都退了,大声吼着:“转舵!”红巾将士快速的跑去开船,很快周崇烈的船就开动了,阿月浑嘶喊着:“九里!”她跌跪在甲板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带走,无能为力的落泪。
司徒瀚一拳重重的砸在船头上,拳头都砸出血来,他方才看他的眼神时,示意着周崇烈甲板上的箭筒,他要阿月离开,他要他退,他是要引爆那些箭筒,司徒瀚本想为他争两句,不过一个周崇烈,就让他跑了,他不想因此搭上九里明的命,可他最后说的话没有出声,但是他却看的明明白白,那艘船上载的竟然是南越王,若不是从他口中说出来,他怎么都不会相信,可是他说是那必定就事,他从未如此信过一个人,司徒瀚沉声让手下开船跟上去,但愿他能从船上全身而退。
周崇烈待船转向脱离了包围,便松了手将九里从他身前推开,九里明顺势跌倒在甲板上,他的右臂动弹不得,周崇烈抬起一只脚踩在了九里的胸前,九里闷哼了一声侧头过去看着那几只箭筒,估摸着方位,和可能引起多强的爆破,还有自己怎样才能保住一条命的不被炸死,周崇烈居高临下的踩着九里明。
“是你吧,他们能找到这来都是你指引的,祭坛也是你毁的!”九里未回话,周崇烈恼怒的脚下便突然使了劲去,九里胸口一仰,头重重的弹在甲板上呛出一口血,血溅在脸上。
“你出不了这片海。”九里咳着血嗤笑着周崇烈,彻底激怒了他。
“死到临头了,还嘴硬!”周崇烈抬起脚狠狠踢在九里的腹上,九里痛苦的面目身体滑至后方,正好停在了箭筒前,手边是散落在地的弓箭,他是故意激怒周崇烈的,九里强忍着身上的伤痛,嘴角却是扬起的,待周崇烈看出九里明的企图时已经晚了,他踢起脚下的箭筒在空中,左手上是早已在滑过来时捡起的弓箭,借力甲板飞身起来,将那弓箭狠狠划过身上的铠甲,溅起火花,空气中但凡有一点火星,立刻就点燃起那火箭顶上包裹的焰硝,九里落在船头之上,趁那火箭落地之前,腾空几个侧踢,将那火箭踢进了船仓里面,仅一瞬,九里还未挨地,那火箭挨到船仓里瞬间就爆破开来,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喊出,船仓就爆炸了,那船仓里本就有硝石硫磺的原料,半个船都在一声爆响下炸裂了,船仓里的人无一辛免的被炸死,九里借机抓着弹起的破板子挡着冲击力,船仓外的周崇烈和身边的将士四散在地死伤一片,连连哀嚎,周崇烈回头看着炸开的船仓里横七竖八的烧焦的尸体以及断裂的肢体,赵王死在了里面,他的梦就此彻底破灭,唯有一声暴怒与绝望的嘶吼,他举起弓箭拿起两支火箭对准九里用尽全力射向他,他的这一射不但要了九里的命更是要了整个船上人的命,九里举着板子,踢起脚下倒地的箭筒撞向朝他飞来的火箭,随之从船头上一跃而下,整个船连着几声的爆炸之声,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将九里打入海里,他紧紧抓着那块木板,一起跌入深海之中,在落海的一刻他的眼前全是与阿月浑在一起的那些瞬间,她的一颦一笑,她落的每一滴泪,耳边也全是她唤他的声音......
船仓爆炸的那一刻,惊了后面跟船的人,谁也没想到,那艘船会炸,那一刻阿月浑撕心裂肺的嘶喊,司徒瀚亲自掌舵追上去,船就要靠近的时候,那艘船紧接着是更剧烈的爆炸,容阔将阿月浑压在身下避着冲击力和飞散的碎片,待冲击力过去,阿月浑推开容阔什么都不顾的跳了下去,九里他不会水......
司徒瀚连着船上会水的将士统统跳了下去,容阔也抬腿跨在船头上准备跳下去,看着那汹涌的大海,咽了一口水,他也不会水,终是没跳下去添乱。
周崇烈不计后果的一射,把整个船上的人连同他一起统统葬送了,他最后死在了自己精心准备的火箭上,死在了权势的诱惑下,死在了自己的无知和狂妄......
阿月浑在海里游出游进的寻找着九里的身影,一定是他设计炸的船,他能选择炸船必定想好了后路,他不会这么不明不白的把自己也搭进去,他不会扔下她,他不会死的,整整泡在海里半个时辰,比起阿月浑的不放弃,司徒瀚一样坚信九里明还活着的信念,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没有一个人找到他,渐渐的有人体力不支的游回了船上,海面上只有司徒瀚和阿月浑,司徒瀚浮在海面上,看着阿月浑在冰冷的海水里一刻不停的游进游出的寻找着九里明,直到她扎进海里再没游出来,他才担心的游下去看到她因体力不支而在海里失去了意识,奋力游过去,将她救回了船上,阿月浑昏迷了过去,司徒瀚等人歇了歇再次跳进了海里,一番寻找下还是一无所获,最终还是带人回了去,留下一部分人彻底搜查夜莺岛,司徒瀚不知道怎么面对醒来的阿月浑,他怎么会连个尸首都没留下的消失了......
回到儋耳郡,阿月浑呼喊着九里的名字惊醒来,她拽着司徒瀚的衣襟眼角流着泪,问着他,她的九里呢,是不是找到了他,司徒瀚任由她揪着衣襟,垂着眼眸,沉着一张脸,他告诉阿月浑那艘船上的秘密,他已经在那片海域扩大了范围派人去找,但愿能找回他。
“出去,滚啊!”阿月浑几乎颤抖的声音,将司徒瀚赶出了房间,一个人在屋里颓丧着,他不可能死,不可能......
是夜派出去的人,也未回消息,司徒瀚知道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他赶去海岛时就传了信给魏谦,想不到他今日敢夜里就到了儋耳郡,知道江都尉死了,他揪起司徒瀚愤怒道“:你怎么能让他死了,我怎么跟江统领交代!”
司徒瀚低着头,他也没想到这件事会让他丧命......
僵持中,阿月浑悄然出现在了他们身后,魏谦才知道他不是江侧柏,他谁也不是,他只是阿月浑最最重要的人,都尉令牌是真,是江都尉亲自送与他的,所以魏谦不必觉的被他骗了,反而应该庆幸有他的出现才摆平了一个可能日后会翻起南越腥风血雨的大麻烦,阿月浑虽没告诉他们九里明边军统帅的身份,毕竟他已经放弃了那个身份,但魏谦还是有所耳闻,经查便知道了他的身份,只可惜此等将才英年早逝了,司徒瀚告诉了魏谦海岛发生的所有事情,最终决定以周崇烈私自练兵,意图谋反立罪,夜莺岛的事就不必再提了,人也死了,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此事就这样过去了,就叫那牢里的以假乱真吧,世人皆知南越王兵败已被汉伏,若再传去只会降低汉军的能力和威严,魏谦走了,按照九里的意思,他安排了司徒瀚留在他军中,为汉军效劳。
容阔一直陪着阿月浑,司徒瀚也因她暂时留在了儋耳郡,他们都怕阿月浑想不开,可谁知,第二日,阿月浑便消失了,她独自找了一艘小船,去夜莺岛的那片海域,寻找九里明,她一定会找到他,谁都可以放弃唯独她不会,对于他没有放弃这两个字,他那样一个人,怎么会轻易的......
如若找不到,她便也投进这片海里,陪着他,他说过让我等他的,他说过他会来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