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金銮椅
容阔与阿月浑寻着踪迹走到一半,便没了方向,到处询问,才得知司徒瀚的队伍往货船方向去了,二人很快也上了去往珠崖郡的货船。
货船上,容阔看着甲板上静静站着望着海面的阿月浑,波光粼粼的海水映照着她清澈的眼睛如天上的繁星。
此刻阿月浑的心里满是九里,她爱他,抛开那些她还不尽的恩情,从边城初见的时候,就种下了根,不过那时的她怎敢有别的想法,那时只是心底对他的佳看,渐渐的接触,他在她眼里越发不一样,她会时不时的偷偷瞧他,对上眼便是心底的意乱,让她不敢看他,又忍不住的想去在意,她把这种在意埋在了心里,她不敢有奢望,她满心疮痍,连活下去的勇气都快一点点的失去,她不配喜欢一个人,偏偏他一次次的接近一次次为她付出,一次次的踏平她眼前的阻碍,抚平她心底的创伤,给了她希望,给了她依靠,把她好不容易埋在心底的在意,用那满眼的深情揭开,让她彻底沦陷在他的温情,可她怕他因为她而受到伤害,遇到危险。
用悄声的离开负了他对她的一片赤诚,她永远也忘不了那夜郎流水岸边的那个不会水的男人,他伤情的眼神,那个要与她一起去死的傻瓜,如今她才知道她的离开才是真正的伤了他,要比那些身体上的伤痛更让他难受,容家寨里再次的相遇,她便从心底发誓,她阿月浑这辈子再也不会背弃他,生死相依,这份情她愿意,她要,用她的这一生去弥补,去爱他,矢志不渝。
所以她毅然决然的选择留下,他在哪她就在哪,她不会留下他一人在南越,他会在南越还不是因为她,她又怎么能安然离开,留他在这面对未知的危险。
容阔靠在甲板上,拨弄着猎鹰的羽毛,他和阿达能安然无恙的活着都是游明和阿月浑的帮助,他一个男人也不能看着阿月浑一个女人只身去找游明,若他也跟着离开南越,岂不是容家寨的脸面都没了,即使容家寨没了,兄弟们也会看不起他的。
司徒瀚这边搭着货船到达珠崖郡,张出告示,悬赏缉拿,但是周崇烈隐藏的很好,珠崖郡的人根本没有见过周崇烈,司徒瀚不但没有得到周崇烈的任何消息,反而让暗中的周崇烈知道他已经被追到眼前,已经败露的事实,周崇烈此时人已身在儋耳郡他自己私设的暗船里,迟迟没有开动,等待着罗慵来会合,赵王所在的小岛不能让他们发现,谁也不能阻止他们复兴南越,谁也不能阻碍他得到无上的权势,周崇烈两眼充满了戾气。
司徒瀚的动静这么大,九里明一到儋耳郡便知道了,已经派人去找他,他晚了一步,司徒瀚做事太鲁莽,暴露了太多,这样会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周崇烈隐藏的实力还有多少他们根本不知道。
罗慵在货船之间徘徊了很久,确定九里没有追上来,才去找了周崇烈提前说的地点,九里明暗中跟着罗慵,还好有个罗慵在手上,否则他们就更被动了。
罗慵来到周崇烈的暗船里,他没敢告诉周崇烈自己把小岛的事情透露了出去,只是说和司徒瀚的人打斗了一场,他们人多势众,他以一人之力招架不住,这才负了伤。
周崇烈还是看重罗慵的,并没有起疑,这一片连着的几个货船都是周崇烈的,以防万一,等出发的时候,会同时往不同的方向出发,就凭司徒瀚是不会查到这的,就算找到了这,他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上的哪艘船。
司徒瀚得到九里的消息后很快带人赶到了岸口,但周崇烈的船已经出发了,司徒瀚望着海岸上多处方向离开的船支,不知道要追向哪一搜,问向游明,九里看着这些离开的船,即使他知道周崇烈坐的是哪一帆船,可那已经不重要,他沉思了片刻,让司徒瀚去找儋耳郡的郡守,以魏谦的名义调动儋耳郡所有的官船和守备军,向那座小岛进发,司徒瀚留了几个人给九里,九里会先坐船去小岛上探底,待司徒瀚前来里应外合。
司徒瀚走后,九里明在这附近找了个对这片海域了解的当地捕鱼人,正巧这个船夫知晓那个小岛,这个小岛叫做夜莺岛,岛上几乎无人居住,一般岸上的人很少知道夜莺岛的,不过是一座荒芜人烟的岛屿,九里特意让船家从小岛的侧面停靠,提前都换了夜行衣,选择在夜色上岸。
夜莺岛上,罗慵一直后怕着,这是他第一次跟周崇烈上岛,他先前也只是帮他训练家军,从都城护送至海岸,到了岛上,罗慵也很好奇周崇烈的背后到底是什么人,那么多的人运到岛上要做什么,他也没有主动问周崇烈,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上了岛上就什么都知道了。
接应他们是穿着南越铠甲的红巾将士,走进岛屿深处,弥漫的雾气里惊现出一片高高的篱笆墙,外围由守将圈守着,走进去映入眼帘的由木制造而成的犹如行宫般的建筑,左右两侧为偏屋似偏殿一般,篱笆墙内一角,几个红巾将士围着数百名身着白色衣衫的奴隶,这些奴隶就是从他国买来,从都城运到这里的,踏入主殿内,两个身穿南越宦官服的太监跪在两侧,为进入的二人脱去鞋履,罗慵看着主殿里全是皇宫大殿的摆件,两侧的宫女,越往前走,心里越忐忑,直到跟着周崇烈跪拜在地,缓缓抬头看到那雕龙的皇椅,罗慵颤抖的身子,对上那龙椅上端坐的威严的眼神,手一软差点没稳住,敢忙低下头,居然!居然是赵王,这可是谋反的大罪,罗慵简直不相信眼前,这太疯狂了,整个南越都已经败于汉帝,南越早已被分割为九郡,而赵王却在这座小岛上,任然坐着龙椅,罗慵看向周崇烈,他的眼里满是欲望......
从主殿出来的周崇烈带着罗慵到大殿后方,一个高耸的方形祭坛,罗慵不明白的问向周崇烈:“这是......”
“今夜行祭坛大礼,保佑我南越重振旗鼓。”
罗慵觉得这一切是那么的不切实际......
入夜,九里带着人悄声上了岸,岛中心的上方可以看见虚晃的火光,他们便朝着火光的方向探去,夜里的小岛充斥着诡秘的气息,穿过茂密的丛林,他们在暗处发现了南越的红巾将士,守在篱笆墙外,这应该就是他们藏匿的地方,想要进去似乎有些难,整个篱笆墙从前至后都有人守着,他们绕了很大的圈子才行至这篱笆墙的背面,而从这里看里面,可以看到一个高台和数以百计的火把,九里明让跟来的人守在外面,他一个人翻了进去,不巧的是,他选择翻的地方正好是看守奴隶的地方,不过幸运的是这里现在只有一个人守着。
九里跳下去的瞬间就将其锁喉放倒在地,并抬手示意惊动的奴隶们不要出声,这些奴隶们有一半都是容家寨出来的,当他们看到月色下九里的容貌时,都激动的仿佛见了救星,一个女子抱着九里的腿,哀求着他:“求你救救我们,我们不想死。”九里明低头看了她一眼,又左右警惕着周围,快速将那将士的衣服换在自己身上,将红巾绑在头上,把尸体扔到这些奴隶们的身后藏了起来,听到脚步声过来,九里明立刻转过身,对着奴隶们沉声道:“都老实点!”直到背后的将士走了过去,九里明看着这一群人渴望活下去的眼神:“命运掌握在你们自己的手上,想要活命,就要靠自己。”九里明看了看那诡异的高台,转身站在他们身前,望着那高台低声说:“会有人来救你们,在这之前,若乱起来,你们要奋起反抗,不要怕。”身后的这些男女握紧拳头,九里明的到来如黑暗中的一束光,给了他们希望。
九里观察着周围,这高台看起来像是祭坛,这些奴隶都穿着统一的白服,这周崇烈怕不是想做第二个海金沙,那长长的台阶沿着高台之上,每一节台阶的左右是举着火把的将士,而这高台对面,如殿堂楼阁般华贵的走廊与背堂,看样子周崇烈身后之人要坐在这背堂之上观望这场祭祀,突然九里明眼前一惊,两个宦官抬着金銮椅置于中心,莫不是根本没有什么身后之人,是周崇烈他妄想着自己要坐皇帝,竟敢设龙椅,狂妄至极,九里正处在惊异之中,直到听到那冠冕垂旒的声音,让他彻底震惊,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人,应该是赵王......
阿月浑和容阔到达珠崖郡后,看到了张贴的告示,还好司徒瀚留有人在货船附近,他们才知司徒瀚在就近的儋耳郡,又马不停蹄的赶去儋耳找到司徒瀚,可惜九里并不在司徒瀚身边,司徒瀚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阿月浑,她若要去找游明,就跟着官船一起去,阿月浑不明白九里为何抓一个周崇烈要动这么多的人,越是如此兴师动众,她越是担心他的安危,倒真成了茶不思饭不想的担心他了,阿月浑祈求着上天让他一切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