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长安之九里斩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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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自刎

次日,阿月浑主动牵着九里明的手,二人另辟了林子里的一条捷径,准备返回药王府。

而金逐这次为了杀九里明不惜出动了他手上大半的暗客,金尤信他都先不顾了,就是要九里明的人头,他毁了他的冶炼厂,杀了他最好的棋子阿月浑,原本以为是金尤信杀了他的人,现在看来那剑伤都是出自九里明之手,林崖香的暴毙也绝对是九里明做的,九里明若不死,他金逐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这一片林子,纵使有只鸟今日也飞不出去了。

九里明和阿月浑的同时失踪让药王府的人都担心不已,已经整整一夜了,也不见二人回来,江侧柏要带人去九里明去往的方向寻他们,让陈励给挡下了,要去也是他带人去,江侧柏留在府上,万一这是金逐的计谋该如何,起码江侧柏的身手在他之上,府上还有女眷,还是留下和信爵爷一起等着。

陈励仅带了两个人走了,一时药王府成了被动之势。

林子里拂过的微风里都夹杂着冷冽的杀气,九里明将阿月浑护在身后,他握着匕首警惕着四周,很快他们的前后左右都被围上了暗客,举起的刀剑以及飞驰而来的快箭,林子里一片混乱,划过皮肉的声音和溅起的血光,一番厮杀,九里明本以为会在打斗中分神而顾及阿月浑的安全,没想到阿月浑手起刀落的比他还利索,连眼都不带眨一下的,怪不得金尤信说她狠,性子烈他是知道的,这狠倒是今日才见识,敌众我寡,九里明突围了几次还是被逼的连连退后。

“趁现在还能跑,快走!”九里明挡在身前,至少他可以以一己之力保她离开。

“我不走,我不可能扔下你一个人在这里,要死一起死。”

“蠢丫头,你去找救兵啊!”

“来不及了......”他不可能坚持到她回来的,她也不可能从这重重包围中冲出去。

渐渐体力不支的他们被团团围住,忽的头顶上方落下一张大网将二人圈住,紧接着这张网越收越紧,将他们二人紧紧绑住,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这群暗客的背后响起:“没想到还有另外的惊喜。”那是阿月浑最不想听到的声音。

金逐取下脸上的面罩走上前,狠狠的瞪着给足他“惊喜”的二人,命人将阿月浑和九里明从捕网里分开。

“阿月浑,你忘了盏亦蛰还在我手上吗,看样子把你放到他身边是我最大的错误,你知道本王自从失去了你,便频频失利,原来我的阿月浑是让这个男人给勾了魂去,是吗?”金逐话音未落就狠狠的朝被束缚的九里明腹肋上重重的挥了一拳,九里明闷哼着嘴角便溢出血,阿月浑心痛的嘶喊着:“不要。”

金逐邪笑着,“阿月浑,若是你的阿蛰知道他的姐姐为了一个男人而放弃救他,他会怎么样?”

“金逐!”阿月浑咬着牙狠狠的喊着他,满眼的仇恨和绝望的眼泪。

金逐拽着阿月浑的衣襟,双眼的狠戾:“阿月浑!你竟敢背叛我,我会让你尝尽痛苦的,把他们给我带回去!”

王宫地牢里,阿月浑被绑在桩上眼睁睁的看着九里明被吊在她面前,一下一下挨着鞭子,鞭子打在他身上犹如挨在了阿月浑的心上,他满身的血,垂着眸子,只有一声一声隐忍的闷哼,她哭红了眼,嘶哑的声音:“住手,别打了。”可那鞭声从未停止,即便九里明被打的失去了意识,他们只会打一盆冷水浇醒他,继续抽打他,直到阿月浑央求的要见金逐,只要留九里明一条命,她什么都愿意做,什么都可以......

牢房里,阿月浑擦拭着九里明嘴角的血,她的眼泪滴在他脸上,如果结局是这样,她宁可从未遇见过他,她宁可他把她当一个敌国细作对待。

九里明紧紧抓着她的手:“阿月,我宁可死也不要你为我做傻事,我留了东西,不要被他牵制。”他喘息的声音夹杂着决绝。

阿月浑抚摸着他的脸,她怎么舍得看着他在她眼前被活活打死,她只能妥协,面对遍体鳞伤的他,她只有止不住的泪,“对不起,我总是犯错,我总是拖累你,我总......”她哽咽着,被闯进来的将士拉了出去,九里明握着她的手终被拽开。

“阿月......”他颤着的眉头,看着阿月浑被带走,他没用,没能护住她,让她再次从他眼前落入了那个折磨了她三年的恶魔手中,他握紧的拳头狠狠的砸在了地上,希望江侧柏他们尽快在林子里发现他留的线索,尽快行动,别让阿月浑一错再错,被金逐逼着做傻事。

王宫殿堂上,阿月浑跪着,神情悲戚,她似乎被抽走了全部的精力一般,肩膀怂落着,她最后的防线就是他了,一切都好像回到了刚开始,金逐可能是她上辈子来讨债的,要她生不如死,要她不得善终。

“跟我玩假死?想杀我?你不管你的小兄弟了,他可还活着呢,但只有本王知道他在哪,背叛我你永远也不会找到他的。”

阿月浑的双眼如死水般即使听金逐亲口提起盏亦蛰也未有半点波澜,金逐想看到的可不是她这个反应,他想看到的是她哀求着他告诉她盏亦蛰在哪,而不是如此的平静,但她能跪在这还是在乎他手里有九里明和盏亦蛰的。

阿月浑突然也不跪了就瘫坐在了地下,垂着头,几乎平静的语气:“你杀了我吧。”

“什么?”金逐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你难道不救你的弟弟了。”

“我盏家的儿郎自有天顾,他也不希望我为了他做着这离经叛道的孽事,我已经累了,我谁也救不了。”

“阿月浑,你少耍花样,你不怕我杀了九里明!”

阿月浑左右望着,站起了身,金逐凝眉惊的站起身,“来人,给我压住她!”

“给我一把刀,让我死!我阿月浑上辈子欠你的,这辈子让你这么折磨我,你爱杀谁杀谁,我仁义以尽,爹!阿月对不起盏家,救不了弟弟了!”上前来压住她的将士被阿月浑推搡了去,抽出了他的腰刀,抬手这就要自刎,金逐怒喊着“阻止她!”一个隐藏在大殿里的暗客使出飞镖打掉了阿月浑手里的腰刀,而阿月浑猛的吐了一口血,倒在了大殿上,金逐几步从王位上走下来,他身后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黑衣人,蹲在地下把着阿月浑的脉,抬头看着金逐,“不是装的。”金逐气的呼了一口气。

“来人,拉下去让大夫看看,务必不要让她死了。”

阿月浑早知金逐身边一直留着一个贴身保护他的高手,而且他是不会看着她死的,他指不定已经想好了怎么利用九里明来牵制她,就像利用阿蛰那样,让她去替他杀人,一定是准备派她去杀金尤信,她便拿命赌了一把,死也不会在受他摆布了,该是因为心气郁结方才便喉头腥意,让她忍着心生一计,若她自杀未遂,她便喷了这一口血,定会晕了去,看他金逐还怎么利用她,还真以为她还会为他卖命吗,她相信九里明,他做事总是有备无患,她只能这样做来让金逐没有办法逼她。

林子里,待陈励追上来,他们二人已被带走,在那间破木屋里,找到了九里明留下的血书,陈励第一时间便跑了回去,与众人商量,九里明猜测金逐知道他还活着定是要逼他与死地,若是他们没能回去,要他的人连夜去赵宇的大营里把金逐藏匿在那的妻儿绑起来,用来换他和阿月浑,选在药王府换人,不要动严顺的兵,调牂牁的军队潜进来,埋伏在府上,换人之际便是取金逐项上人头之时。

阿月浑刚被抬出去没多久,赵宇便慌张的来报,说是王妃和王子竟然毫无征兆的悄然不见了,只留了一封信在营帐里,金逐大怒,夺过赵宇手里的信封,“金尤信!王八蛋,敢抓本王的妻儿!”

信中自是要想妻儿活,便要拿九里明和阿月浑来换,若是他们少了一根头发就杀了他们,金逐愤怒的撕毁了信封,扯着一个门将的衣襟,“去,别让九里明死了,给我看好他们!”

地牢里,九里明撑起如百蚁啃咬般疼痛的身子,看着阿月浑被抬了进来,还好随行来的大夫面善,赶忙也给九里明上了药,让他不要担心那个姑娘,她只是伤心过度,郁结于心才吐血昏了过去,大夫在九里明的伤口上撒药,九里明咬着大夫给的咬棍,额间青筋暴起,他沉声呻吟着,双手十指死死扣着地面,眼睛却看着昏迷的阿月浑,她的眼角缓缓落着泪。

九里明不知道的是阿月浑离开他的这一会,差一点便是最后一眼了,她举刀自刎的那一刻,若是失败了她便真的就此了解这一生,命运多舛,这颗心已经千疮百孔,她对得起阿蛰,她已经尽力了,只是负了九里明的一片深情,可当那把刀被打落的时候,她后悔了,她觉得自己懦弱极了,她懦弱的在逃避现实,她甚至不敢面对九里明,若是阿蛰还活着,他对阿姐该有多失望,她死了,她怎么有脸见父亲,父亲也一定会对她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