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长安之九里斩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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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进入夜郎境内

阿月浑并不知道九里明已经猜出她的身份,她还想着等他醒了,她该怎么向他解释,总之她会尽全力帮他解去体内的毒,若成功了,就此分道扬镳,虽然她骗了他,但她也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最重要的是阿蛰对她来说多重要,但她可以为了先救他,再去找阿蛰,若......算了,不会的,这个毒总有办法解了的。

一路的颠簸让九里明在伤痛中醒来,眼前熟悉的背影,飘逸洒脱的长发用银冠束起,不羁的发尾随着驾车的动作来回甩动,转身额间几缕细碎发,澄澈的眼眸......

“大人,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阿月浑一边驾车一边回头关心九里明的伤势,九里明扶着额,撑起身子,剑眉凝着“停车。”九里明的声音显得有些乏力,阿月浑勒停了马车,她知道九里明一定有很多事要问她。

一个不知名的路段,一辆小马车里二人相对坐着,九里明抬眼看着阿宝脖颈上被勾刃留下的好几道疤痕,咽喉处一道长长泛红的伤痕,她心虚的小眼神,看样子是又在想着编什么理由来糊弄他。

“江侧柏呢?”

“江大头......大人,江大人他还在莫国,我们......我们现在正前往夜郎解您身上的毒......”阿月浑望向了马车外,她没有十足的把握救活他,可是人总要存着希望,她就是靠着对未来充满希望和憧憬才这样无论眼前有多艰辛她都可以受着可以坚持住,她努力的挤出笑容:“大人,我在夜郎熟,一定可以帮大人解毒的,大人你要相信我。”

“大人我的确一直相信你,不管你是阿宝,还是,阿月浑。”九里明说阿月浑的时候双眼直直的盯着阿宝的眼睛,但他的语气里并没有责怪。

阿月浑顿时的心里发怵,她没想到会从九里明的口中听到阿月浑这个名字,她低下头避开了他的视线,可能是那晚那个暗客说话的时候让九里明给听了去,既然如此,也罢,没有什么再去好装了的,阿月浑舒了一口气“好吧。”九里明眉一挑,好吧?这是要露出真面目了?

“我摊牌了,是,我是阿月浑,我是......是金逐的人,但是我并没有出卖边城军,也没有出卖你们任何一个人,我潜伏进边城军有我的苦衷,我知道你一直都怀疑我,虽然我是金逐的人,但他并不相信我,你中的毒,我......我不知道解药,但我可以带你去夜郎帮你解毒,至于那晚的假死,我自有原因。”

“为什么不求助江侧柏,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找你们。”

“你......”阿月浑诧异的看着九里明,他怎么知道,不可能,他怎么会知道,惊怔之下,阿月浑神情失意的起身回到架车的位子上,拉起缰绳继续赶路,她何尝不想江侧柏帮她,可那天看到那个少年的死,她知道现在牵扯的不是她这一个小家,而是千千万万可能受到战乱的大家,她是了解江侧柏的,他会因为自己因为阿蛰而与金逐的对立上出现被动束缚,她不愿看到那样,金逐的那副嘴脸让她一个人受就行了。

“你还是关心关心自己吧。”

“大丈夫,不论生死。”九里明看了一眼自己的佩剑,看多了生死,便看淡了生死。

“好一个不论生死,我看你还是多求一活,我可是挖不动坑,也拖不动你,你要是死了,我就给你扔到小树林里去......”

只听的里面剑鞘敲着马车的一声强有劲的“锵!”

......罢了罢了,你不论生死我能屈能伸,谁叫我打不过你。

“大人,我一定变卖家产给你风光厚葬。”

阿月浑说着睨了一眼身后,九里明不知什么时候又睡着了,她手里的缰绳握的更紧了,要尽快了,她怕他撑不住。

很快到达了夜郎的境内,为了能通过关卡,阿月浑怕被夜郎的暗客认出她,装办成一个种田女子,头发糟乱满脸尘土,马车也被卖了,换了一个大推车,他给九里也找了一身粗衣,虽然受尽了九里明的嫌弃,她还是亲自上手弄乱了他的头发,摸了一点灰在他脸上,怕对上他那双杀人的眼神,阿月浑草草了事,看了一眼被她弄脏的九里明的脸,该死明明都弄脏了,那高挺的鼻梁,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丝黑发中,寒星般的眸子,略惆怅的眼神,无可挑剔如雕刻般的五官,还好病怏怏显得惨白惨白的脸和毫无血色的薄唇,要不一会她的说辞谁信啊,气的她开始酝酿情绪,鼻子一酸,一下一下抽泣着,手里不知哪来的一块花布成了她掩面的手绢,九里明立着腿,半撑着身子倚靠着,低着头正思虑着他死了这边城营的重任交给谁更让兄弟们信服,这一声一声的抽泣声把他从思绪中拉回来,仰头望去,九里明的眉头都拧到了一起,他还没死呢......

阿月浑掐着个兰花指,指尖捏着个小破布,做作的在眼角点着,分明连个泪滴都没有,“大人......”声音也是矫揉造作......阿月浑一脸惋惜的伸手在九里明的脸上拂过,伸过去的是手背摸的时候手一转又抹了些黑灰......这才满意的掩着面转身背过去,这是怕九里明看到她偷笑的嘴角,费足了劲推起板车,一路哭哭啼啼的哽咽着,在关卡前排着队,惹得前后左右的人都齐齐望着,九里明扶着额这怕是他这辈子最丢人的时候了。

关卡的士兵板着脸询问着,“哪来的!”此时阿月浑哼唧的声音更大了,“大官人啊救命啊,我跟我男人在山里住,我男人突然病重,快不行了,我要带他去看病,没有他我可怎么活呀,苍天啊,呜呜呜......”

引得周边的来往的人都指指点点的一片可怜他们的声音,九里明看着阿月浑卖力的样子,他以前还在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让江侧柏死活不信她已经死了的消息,非要亲自来到边境找她,接触了阿月浑他才明白,她真的和一般女子不同,她即使身处险境,也能逆境逢生。

“要过关卡必须得搜身,让开!给我查!”守卡的士兵并不买账,依旧板脸,阿月浑怕他们搜查的时候看到九里明身上的剑伤和他的佩剑。

“老天爷啊,我们就是一个苦种田的,命都快没了......”就在官兵们要上手的时候,九里明突然捂着胸口,脸色不对,猛的咳出了一口血,映入眼的鲜红,惹急了阿月浑,她一把推开了九里明身前的将士,“你怎么样了?这就带你去看大夫,你可要挺住啊!”九里明微喘着气,小咳了几下,抬手拭去了嘴角的血,抬头却怔住了,只见阿月浑红着眼角,豆大的泪珠晶莹透剔的一个接一个的滑落在衣襟上,一时周边的人全部围了过来,谴责着士兵的不是,一时关卡被围的水泄不通。

士兵无奈放行了二人,遣散了围堵的人群,终于过了关卡,阿月浑拿了包袱,将推车扔在了暗巷,二人均换了一身普通百姓的行装,阿月浑丝巾半遮面,九里明则带了一顶斗笠,阿月浑本想扶着九里明走,但九里明却松开了她。

阿月浑皱着眉,“大人,现在到了我熟悉的地盘,你要听话。”说完便撇着嘴再次搀住了九里明的胳膊,九里明的表情些许不自在,看着周围好像也没什么人注意他们,他本想以男女授受不亲拒绝她的搀扶,可似乎抵不过她的言语了,大概是因为第一次正式的看阿月浑以一个女子的状态在他面前吧,他突然莫名的有些拘谨,走在路上九里明微侧视着身边的阿月浑,她很美,眉宇间透露着一股英气,清澈明净的眸子,带给人独有灵韵的感觉,阿月浑发现了某人的视线,“大人,莫要看我了。”九里明转了视线清着嗓子掩饰着他的尴尬......

这里只是夜郎境内一个小小的集市,来这里是因为这里有一位名声在外的夷医,这种偏僻的小地方本来就有很多喜欢研究蠱毒各种乱七八糟能要人命东西的人,都说名医多怪,这位叫颉的神医对求医者的要求很简单,银两管够就可以,深巷里的破旧屋子里,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光着个脚丫子,翘着二郎腿,拿着张大饼子,哼着听不懂的歌谣。

“老颉?很久没开张了吧,你看我带大生意来看你了。”阿月浑像熟人似的跟那老乞丐打招呼。

“小骗子!你还敢来见我,老颉可是你叫的!上次看诊的钱你没给就跑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找上门了!”老乞丐看见阿月浑来了,一屁股坐起来,就是一顿吹胡子瞪眼的谩骂。

“哎呀,老颉,你看。”阿月浑提起包袱摇了摇,一包袱碎银子的声音,那老乞丐顿时站了起来,大饼子也扔了,两眼放光的冲包袱来了,阿月浑则包袱一转把九里明推给了他,并把包袱打开给老乞丐过了眼,满满的白花花的大银锭,九里明这时不解的问了一句“你哪来的这么多银两?”

“江大头屋里顺的,他是老幺,属他有钱,哎呀,你就别关心这个了,以后当然是你还了,老颉,快给他看,人命关天。”

老乞丐盘腿坐在了地上,顺手把站着的九里明也拽下来和他对坐,九里明取下了斗笠,老乞丐先看了面相,凝眉摇了摇头,转头看着阿月浑,“长的挺俊呐,你相好啊。”阿月浑白了这八卦的老头一眼,“抓紧看吧您哟。”

“不用看了,带走吧,回去换个相好吧,这个不行。”

阿月浑脸色一沉,拱手弓腰,十分诚恳的“求老先生再看一看。”

老乞丐第一次见这小骗子这么认真,仔细把了脉,也端看了伤口,还是不住的摇头,九里明被阿月浑推出了破屋子,她要单独和老乞丐聊聊,九里明抓着阿月浑的胳膊,看着她的眼睛,“若没办法不要勉强。”阿月浑只是微微笑了笑,破屋子里阿月浑给老乞丐跪着,求他给条明路,老乞丐摇着头说:“这相好是挺好,可惜了年纪轻轻命不好,去瑾殇看看吧,若那里也没办法,就真的放弃吧。”

外面下着大雨,老颉抱着包袱走了,破屋子里只有阿月浑和九里明静坐着,阿月浑告诉九里明,老颉说去瑾殇可以救他,但其实她也不知道能不能救的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