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内心的煎熬
“你信他？”
赢衍拦着准备往深谷里去寻合生草的凤阿锦。
“不信他信你？别跟着我，最好回你的天界。”凤阿锦冷眼冷语的从赢衍身旁径直走了进去。
赢衍看着凤阿锦走远，转眼看向涯鬼，此人突然回避着他的眼神，四处看去，分明心中有鬼。
“敢问鬼夫子，如何从天之涯回去？”
“回去？老夫待的成了这个样子也没回的去。”
赢衍眼神突变的冷冽，眉头也锁紧了，周身更是显现着丝丝杀气。
“你能来天之涯，自是知道天之涯是什么地方，在上面玩玩就行了，做什么下来，既然来了，哪有那么好回去的。”
“深谷里到底有什么？”赢衍感觉那深谷应该隐藏着什么秘密，他引诱凤阿锦进去定是有什么其他原因。
“能有什么，那丫头......对付的了。”涯鬼说着这话眼神里已是溢出的笑意，终于，他等到了今天......
赢衍狠厉的瞪了一眼涯鬼，身形一晃便消失在他眼前，进入了深谷。
涯鬼摇着头，嘴上啧啧的，若是他死在了里面，那天之涯定会来更多天界的人，这千万年的怨气会一个一个的还回去，涯鬼的眼神变得狰狞可怕，笑的阴森可恶。
“凤阿锦！”林念青没有停留，她甚至希望他喊的是“林念青”......
赢衍扶着额闭着眼睛气的有些上头，深呼了一口气，凝眉抬眼看着那个疯丫头疾走的背身，他好歹是个殿下，若不是方才她......赢衍也不知自己怎么了，论以前的性子，可不是这般忍耐的。
深谷阴暗的很，哪有什么发着寒气的合生草，莫不是那涯鬼老头骗她。
林念青脚下一个旋劲，飞身而上，双身聚力，金色灵光顿时席卷这几里灌林，她凝神静气搜寻着，根本没有感受到丁点合生草的灵气。
就在赢衍的心神都在凤阿锦的身上时他的背后显着一股阴恻恻的气息，暗黑的煞气已显露待林念青发觉翻身飞向他身后时，赢衍已经重重的受其一掌，顿时口中血溅而出，赢衍抚着胸口踉跄几步，回头看去时林念青一击灵光挥去站在了他身后。
凤阿锦微微回头看了他一眼，再回首时气焰突的高涨，杀气腾腾。
二人这才看清这偷袭者，竟是满身煞气黑气缠绕的涯鬼，再定睛看时才发觉他与深谷外的那个涯鬼似乎不是同一个人，通黑的眸子，气息也诡异不同，形态举止已不是常人。
赢衍拭去了嘴角的血，掌下已是显现的逆鳞剑，突的眼底一惊，站在他身前的凤阿锦竟抬起双手做射箭之态，瞬间火焰显现在手，那是九头禽的兽火，只见凤阿锦勾起浴火的弓弦，冲天的一声尖嘶呼啸而去，浴火的离弦之箭在山谷发出一道亮光飞驰而去，那黑煞之气也高涨而起应对，却在那浴火之箭强大的力量穿透而来的瞬间涯鬼化作乌有，随之飘过廖廖碎屑......
与此同时深谷外的涯鬼猛的喷出一口血，震惊至目眦欲裂，嘴边满口血的摇着头重复着：“不可能，不可能！”
涯鬼不过是千万年前因修仙至登封造极而后走火入魔了，被玉玄天尊一掌将其神窍打散一分为二跌落进天之涯，从此与那九头禽一同封在天之涯，永世不得入三界，到底还是天尊留情了，他倒不领情仇恨至今，凡这落入天之涯的都被他害死了，他小瞧了林念青，她可不是一般的丫头。
杀了他之后凤阿锦便一闪从赢衍眼前消失了，他凝眉跟去，她已经举着那火弓对着涯鬼，她身上的杀气很重。
“你看起来很意外的样子，合生草在哪？你若不说，便去陪你的那一半吧。”林念青一副凌人的气势，叫涯鬼被她突然的出现惊的神态满是畏惧，她已经看出深谷里的是他身体的另一半。
“你这半......”涯鬼的话未说完便被凤阿锦一箭穿了心，曾经的登峰造极到如今也不过如此，死在了一个小辈手上。
赢衍留下活口的话在嘴边人已经死了，她这么草率的就杀了他，既明如何救，他们又如何出去。
林念青心中一紧，他概是想说她这半魔半仙吧，定是方才陷入意境中时就已经被他发觉了身份，不过起杀意的那一刻她发现了他身后隐藏的合生草。
该死！合生草就在他身边，他根本无心救既明，从一开始就想致他们于死地。
赢衍不做声的收了逆鳞，他也发现了合生草，涯鬼已经死了多说无益，待既明醒了他正好有些事要问问他，只觉的凤阿锦的话不够说服他。
正当林念青抬手想要施法将合生草炼化了渡与既明，她却停了手，她体内气息特殊，可能会改变合生草的药性，可她又不想张口向他求助，手颤的收了回来。
犹豫间赢衍似是看出凤阿锦神情焦灼，便出手施去微蓝的灵光，见她垂了眸退后了去，赢衍便走近将合生草化为一缕气丝放进了冰封的雪球之中，如冰雪消融一般，那雪球渐渐褪下，既明的身体轻轻落至地面，胸口有序的起伏着，缓缓睁眼。
赢衍以为凤阿锦会欣喜的冲上前，没想到她冷着脸凝着眉一声不响的看着。
既明睁开眼万万没想到看到的竟是这一对冤家，这蓝，不对，这殿下他们，他们竟然......既明显得有些激动，依着地面强撑的站起身，不可置信的看着二人，再看看周围，这不还是天之涯嘛！
他终是没能治的了那九头禽，砍了它五首，废了它一支翼自己也算拼尽了全力，为了留下一条命从帘洞跳了下来，只剩一口气便冰封了自己，等着族长来救他，没想到一睁眼竟是这二人！
“殿，殿下......咳......”既明还未恢复，只是续了几口气而已。
赢衍立刻与其对坐，渡气为之疗伤调息，这需要一点时间。
安静了许久，林念青静静的看着他闭着眼睛为既明疗伤，看着他的气息一点点变虚，默默的坐在了他身后抬手施与气力，赢衍突的睁开眼，这时候了也不能停下只能任由着她。
“我鸾穴不欠你的。”林念青垂着眸，分明是她心软见不得他在她面前受半点伤害，就算他人不是，那这具身体终究还是蓝卿赫，只是她嘴上是不会承认的。
既明终于恢复了许多，拉着林念青到了一边。
“你已经知道了？什么时候？”
林念青瞪着一脸吃惊的既明，“少管我的事，要不是你有用，我才不来救你。”
既明吃了哑巴亏一般的别开了眼神，她这是还再记蓝卿赫的仇，突的想到了什么，回头望去，果然殿下怀抱着双臂，兴师问罪的眼神，害，他这是两头都得罪了。
“你可小心一点，我了解他，他可跟蓝卿赫不一样。”
“他不是他，不用你提醒我，附耳过来。”林念青将在海岸边与赢衍说的几句交待给了既明，叫他别说露了嘴，他已经全都忘记了。
“二位说够了没有。”当着他的面说起悄悄话来了。
既明显得有些紧张这就转过身：“殿下恕罪，我等这就一同回去......”
“恕什么罪，你又没错。”
“阿锦别说了，殿下面前不可胡言乱语。”
“我怎么胡......”
既命直接不理凤阿锦谦逊有礼的走向赢衍。
“殿下若是没有其他事，我等这就一同离开。”
“如何离开，那涯鬼说出不去。”
“他是被封印在此的，并不会束缚我们，上去是可以，只是难了些，毕竟这里是天之涯，殿下能亲自来救既明，既明感激不尽。”
“喂！你疯了，你不感激我就算了，他凭什么......”
“阿锦......”
林念青看着既明眼神似是乞求般要她不要再说了，她只好憋着怒气垂了眸，也许是她太带着仇恨，要知道如果今日他二人没有来救他，他就真的死了，她的怒气不是针对着赢衍，是天君。
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了，赢衍也并没有怪她直言，也许是风若离早年战死她母亲也不再了留她一人，连她姑姑也相继离世，倒都跟天界有着关系，所以才会如此恨吧。
只是有一点，她这么不喜他，又为何在关键时刻处处出手......
离开天之涯如下来时一样身体会承受天之涯此地的气流迫害元气，连呼吸都会受制，一般小仙是不敢入天之涯的，挨近都会有所影响，实则赢衍和林念青的灵力都损耗了不少，既明又受了重创，若想上去，确实很难。
“既然如此，便休整一日，你重伤怕是撑不过，待我休缓好助你上去。”
“多谢殿下。”
既明看着赢衍入了破旧的木屋中，这才缓了一口气。
不知道她再见他时内心是如何的煎熬，蓝卿赫离开的那日还历历在目，她的绝望让他一个旁观者都心疼......
“别这样，我知道你的恨，殿下他不一样，等你了解他就知道了，他明知道天之涯会有性命之忧，他还是来了，换做别人是不肯来的，和那个人的命令无关，再说了，收这九头禽本就是咱们鸾穴的事，早晚要除的。”
“他就像一个讨债的，即便只是站在我面前，我都觉得欠了他一样，师父为什么不选择让我也忘了一切。”林念青想到这苦涩的一笑，眼框里满是泪，她突然伸手狠狠的扇了自己一掌。
“阿锦！你做什么！”
“我对不起他们......”
是啊，如果她忘了一切怎么对得起死去的他们，怎么对得起师父，怎么对得起蓝卿赫的爱。
既明看着林念青矛盾着自己的内心，她真的很心软，很善良，她再怎么伪装自己，都掩盖不了那一颗脆弱的心，他知道，她始终过不了自己这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