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让她来
蓝卿赫冷冷看着座下一片嘈杂，却不见国师身影。
此时，曲声响起，大殿中央步调幽幽的一众舞女缓缓走近，蓝卿赫并没有刻意的去看，也没有注意到中间躲藏的绝美女子，随着乐曲她们踩着节拍婆娑起舞，婀娜多姿的身影缓缓舞动，乐声至高潮，忽然围转之间一道水袖飞舞而上，伴随着无数花瓣飘落之下，衣袖舞动，异发飘动在花瓣之间，裙裾飘飞，纤纤细手婉转流连，娇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刚柔并济，顿时殿内所有的目光都被吸引了去，蓝卿赫没想到她居然为了进来而想到了献舞，眼神怔怔的看着她曼妙的舞姿，琉璃纱下若隐若现的朱唇引来殿上窥得真容之人的惊叹之声，连着高高在上的皇帝都直了眼去，灵动的脚步如同一片轻羽。
于此同时许久不现身的既明悄然隐身在皇帝身后，皇帝的眼神也变得迷离......
林念青百媚丛生的舞姿，使得蓝卿赫的眼里有了一丝讶然，那个他眼里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姑娘，竟也有如此娇媚之态，林念青抛起水袖之际将大殿里外都仔细瞧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埋伏，既明也不在场，对上蓝卿赫的眼神，本是痴痴相望，在林念青注视的一刻突的眉头一蹙眼底满是谴责之意，微微侧首示意她尽快离开。
舞曲终有时，如同花蕊绽放的开始，结束亦如含苞退去，随着曲终众陪舞扬着长袖将林念青围在中心准备缓缓退场，殿中人都意犹未尽的仰着头左右探着那美人离去的倩影，突然高座之上传来一声：“慢着。”此音透着三分慵懒七分倨傲。
话音一落，宫中舞女齐刷刷的跪下听候御令，唯独林念青一人还站着，旁上的舞女赶紧拉扯着她的衣袖，愣是被她拉扯的也跪了下来，那宫女声音细小的责备着：“姑娘不跪可是要连累我等杀头的。”
林念青低眸看着她们紧张而瑟瑟发抖的样子，也不再言语。
蓝卿赫面色乍冷的抬眼看向老皇帝，不知他意欲何为。
“你留下，其他人都退下。”皇帝广袖一指，陪舞便全退了去，偌大的殿中央只留下林念青一人。
不等皇帝再开口，蓝卿赫起身看了一眼跪着的林念青，转身躬腰做礼：“此女自异域而来，为卿赫府上之人，今日大宴特意为陛下献舞一曲，不知礼数罪在卿赫教管不慎。”
皇上本是要说些什么，收回了欲要扬起的手，转眸别有深意的看向座下这般袒护林念青的男人，嘴角钩起：“赫儿有心了，孤甚是喜欢，即是异域而来，皇孙何谈有罪，孤，反倒要嘉奖与你。”
皇帝说着大殿之外一秀丽宫女端着青玉酒壶和一只玉盏从林念青身边走近殿中，止于蓝卿赫身前。
林念青看了一眼那玉盏，又看向了皇帝最后眼神又落在了太子身上，那个家伙只是一脸的鄙夷之色，她并没有把太多的心思放在皇帝身上，也没有看出既明在皇帝身上做的手脚，甚至觉得那壶酒是因为她的献舞给蓝卿赫挣来的。
皇上提了提衣袖，从御座之上缓缓走了下来，蓝卿赫垂首微微后退，随着皇帝的脚步转过身面向他，皇帝背对着林念青，睨了一眼身后，而后提起嘴角看向蓝卿赫。
“皇孙击退凶兽，护得皇城安然，实乃英勇无畏，孤！今日要在百官前特封你爵位！”此话一出，太子黑脸神情凝重，底下议论声四起，皇孙袭爵后权位高升，日后很有可能成为皇太孙啊......
蓝卿赫抬眼看着扬手激言的皇帝，又看向座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的大臣，依旧冷着一张脸，太子那头不用看就已经感受到他寒刀般的眼神。
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老滑头概不会在大殿上堂而皇之的就封爵与他，着实有些过了，太子一党势力雄厚，他仅有护城军在手，且新任不久，再者退凶兽一事见者不多，太子也在场，为此嘉奖过于牵强，如此的让他大出风头，于太子颜面何存......
不由得蓝卿赫多想，皇帝又抬手拍在蓝卿赫的肩上，这一举动使得蓝卿赫更加的诧异，他看着皇帝搭在肩头的手眼神里满是疑忌。
“正好，今日这酒也是自外番进贡，孤尚还没有饮过，这第一口就赏赐与皇孙。”按在肩头的手突然重了几分，而皇帝看他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冰寒之气，整个大殿只有蓝卿赫看出了皇帝的异样，他这才明白眼前的并不是那个老皇帝，没有半分惊色，蓝卿赫依然垂着眸，只是那眼底的无尽哀凄，他自知今日是躲不过了。
方前，进宫后的蓝卿赫并没有直入大殿，是因为既明早已等候多时。
“她今日来见我了，她倒是特别。”既明说的云淡风轻，看蓝卿赫的眼神没了之前的上下之分，还透着几分咄咄逼人。
既明在蓝卿赫眼里从一开始就没有简单过，他说出此话，怕是已经知道林念青的真正身份，更是有意借此来威胁他，蓝卿赫只是蹙着眉，微凛的目光没有言语一副你若还有什么话便直说的态度。
“在下就不拐弯抹角了，我只要你的命，你想护着她，就不要做任何无谓的挣扎，死了便好。”既明思来想去，对蓝卿赫不如直接开门见山，蓝卿赫是何等明智之人，在他面前演戏可谓班门弄斧，他仅从细微之处就可明了，与其弄巧成拙，不如釜底抽薪。
“天机，不可泄露......”
此话一出便是告诉蓝卿赫不要多问，寂静之下只有蓝卿赫细微的喘息声，和那眼底些许的不甘......
“坦言是因为我敬你，这一次她便是再出现也阻止不了，该当如何，你自明了。”
“如若死不了，死的......就是你”。既然天命，自当干净利落些，次次都让他活了下来，如何叫他自处！
既明看着蓝卿赫眸子里的寒锋之气，凝了凝眉，一拂袖便消失在眼前。
看着既明已经消失了，蓝卿赫突然捂着心口，咬着牙再也忍不住的粗声喘息着眉头轻颤，似是喘不上气，不知是背脊上撕心的痛还是这颗乱了的心......
即便心中早已看淡，如今真到了这一刻，这一颗心百般抓挠，他舍不得放不下的唯有她。
那压肩之意便是告诉蓝卿赫此酒有问题，而蓝卿赫在他压肩的一刻就已经怀疑他不是老皇帝了，老皇帝在他面前摆的很高深，绝不会对他如此豪言相对，更不会碰他，那一抹寒光更是叫他的心冷个彻底，他那哀哀眼眸叫既明看了心下都有些不忍，他本意还想林念青亲自来给他倒下这杯毒酒，顿觉得自己未免太狠，罢了，殿下也是个苦命人，眼神示意向宫女酙酒，蓝卿赫未抬眼却轻声说了句：“让她来。”
既明的心一怔，还是点了点头，对他来说这最后一杯让心爱之人来递，对他来说是最好的结局了......
“美酒配佳人，就由你来为皇孙酙酒。”皇帝的广袖再次挥向了林念青，他说罢便又背着手凌傲的回到龙座之上。
林念青的眼睛里只有蓝卿赫，看着他向她微微点头示意，她便站起身缓缓向他走来，琉璃面纱微微颤着发出细小的声音，她披散着绛紫的长发走的每一步都踩在了蓝卿赫的心上，更是踩在了在场众人的心上，他的一双眸子里满是她的身影，眉目也舒展开来，宫女将酒端近在林念青的眼前，她没有多想的抬起手动作轻缓的酙满，双手小心的递起玉盏向他，微微欠身而敬。
看着她低眸娴雅之态，他似笑非笑的的嘴角，眼底快要溢出的伤情，抬起手接过了她手中玉盏，转眼便是透着决绝的森冷眸子看向高座在上的即明，他正紧紧盯着他，蓝卿赫又看了一眼那玉盏，指间紧了几分，蓦的钩嘴轻蔑一笑，再次抬眼看向即明，眼睛看着他丝毫没有犹豫的当着他的面一饮而尽，紧接着一声脆响那玉盏在蓝卿赫掌中生生握碎，正当林念青不明白的看着他滴血的手心，他突然抓起她的手身子一闪便消失在大殿中。
还未等众人惊呼，既明随之一拂袖，所有人都突然定格在原地，连着整个皇城，片刻后又恢复了原样，无事一般继续饮酒畅谈起来，既明将有关蓝卿赫的记忆全数抹了去，皇城从来就没有蓝卿赫来过，也没有什么皇孙......
“蓝卿赫，你怎么，你......”
蓝卿赫一手搂在她后腰，一手扶在她后颈，如此之近的距离林念青只能双手挨在他胸膛上以此好推些距离来，不知怎么了他突然就带她回来了，身处在府院里的一棵槐树下，月色下花瓣纷纷飘落，恰似一双壁人在这花前月下，而林念青还没有意识到她将永远失去蓝卿赫......
琉璃面纱不知何时已掉落了去，温和透净的眼神里透着一丝担忧，今日的蓝卿赫说不出的感觉。
“皇上会不会怪罪......唔......”
突的后颈上的手传来一股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