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杀局已开
宋鹤一边摸着花白得胡须一边听着皇帝心中疑问，他摇摇头说，“亦人亦物，皇上既对老道无法完全信任又何必相问呢？”
崇烈帝狐疑一笑，“道长何出此言？”
“皇上这是在寻人呐，刚刚您心中已然有所猜疑，但却没有立即下手，老道虽算出百年预言，但也只是其中一部分，想来跟预言有关的除了人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秘密。十年前您偶然得知将军夫人蕙娘便是渊日宫宫主便设法将容将军支走，然后宣其进宫，却不想那位宫主并不是预言中的那个人人，之后便传出夫人殒命的消息....”
宋鹤转而停顿小会儿后再次开口，“这些年容大将军一直深信自己夫人是患病而亡，宫中更是对此事讳之莫深，老道虽身居宫墙时日不长，但也能看出星云变化自是从那位宫主殒命之时才最终步上预言之轨。”
宋鹤直言不讳令崇烈帝脸色阴晴不定，有些事皇帝确实倚重司天监，但皇权的事情却是不容他人侵犯的，他说的这些无疑触怒了龙颜。
“道长还是专心钻研自身之职，不该窥探的还是不知道为好！”
宋鹤知晓皇帝的脾性，只是长叹一声。
皇帝态度只是冷厉了一小会儿后自觉语气过重，为了让宋鹤能安心呆在身侧，继而又缓和语气道，“道长也是急朕所思才出口询问，只是有些事朕也不知，只有圣祖嘱托，非到必要时，预言之人切不可杀，否则大祐必将乌云遮日....”
“此言何意？”
皇帝摇摇头，“朕不知。”
“那皇上能确定容家女公子就是预言所指之人吗？”
“无法确定，但朕想是时候一探。”
宋鹤无从言说，只得点点头。而勤政殿后的保和殿内萧逸珏依然满脸倔强跪在地上，要他此生放弃容清儿是万万不可能的。
“反省的如何了？”
崇烈帝在一队内侍的指引下回到寝殿。
“父皇，这辈子儿臣是无法放下清儿的，请容儿臣斗胆一问。”
跪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他细细想了很多，根据他的推断这里面定有不为人知的事。
“你想问什么？”
“清儿除了是大将军之女是否还有其他身份？”
听到儿子这么快就看出端倪，崇烈帝虽有生气但更多的却是欣慰，“你能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也不枉朕这些年的苦心栽培，既然你已猜出，朕也不再瞒你。她的母亲是渊日宫宫主，而她迟早会接手渊日宫，这渊日宫自大祐建立之时便一直存在，亦是朝廷的死敌！当年我们的开祖皇帝为保江山曾留下旨意，箫氏世世代代必要清除渊日宫余孽，绝不手软！”
萧逸珏听的有些糊涂，但有一点是听明白了，他的父亲是要清儿的命！
“清儿之母？就是十年前过世的大将军原配夫人吗？”
“是！现在可明白朕为何不让你们在一起？”
“儿臣不明白，清儿对自己的身份毫不知晓，她只是大将军之女，这些年不都是这样的吗？”
“这正是朕想问珏儿的地方，你真能肯定容家这位女公子不知自己身份？”
皇帝的问话让萧逸珏陷入沉思，他想起与容清儿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想到第一次她跟随他在街道警告不要拉将军府参与皇权争斗，想到她犀利的眼神和不凡的身手....
忆起过往的种种无疑在告诉萧逸珏，容清儿身上还有很多他未知的秘密，只是自己陷入了与她的爱恋，这才忽视了很多问题。比如，她的武功何时学会？作为一个闺阁女子为什么对朝廷之事那般洞若明察？还有上次太子之事她又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此时的萧逸珏忽然自嘲起来，枉费自己信誓旦旦要与她一起执手天下，却在慕然回首间发现他根本就不了解她，猛地有些心痛的他坚信这些并不能说明什么，他必须保她安然无恙，于是快速匍匐到皇帝脚边一脸镇定地说。
“父皇，给儿臣一点时间，我一定会查清一切。”
崇烈帝看着此时的萧逸珏，他眼中的失魂落魄像极了多年前的他，虽然心有不忍，但跟大祐的江山社稷相比，这些根本不算什么。
“晚了，预言已现，她必须跟随渊日宫在这片大陆上消失，除非....”皇帝猛然深吸一口气，心中有些许不忍，但最后还是隐去心中那点犹豫。
“除非什么？”
“除非她能亲手消灭渊日宫的余孽，那朕便相信她只想做丞相之女而非渊日宫宫主！”
萧逸珏身形一愣跌坐在地，他虽不知容清儿是否知晓自己身份，但相处这段时间里，他亦知晓她绝不是任人操纵之人，皇帝的这个条件无疑是断了容清儿唯一活下去的路。
“不，父皇！这样做太残忍！清儿她是我大祐的太子妃呀，她有凤凰之命...”
“珏儿你太天真，当初丞相一脉把持朝政，朕为了朝廷稳固才让司天监算出她的凤凰之命，目的就是想通过她清除丞相在朝廷的势力。她身份特殊迟早会是一个废除鸣儿拿下丞相一党的最好棋子，朕可以让她有凤凰之命亦可以让她命中带煞！”
皇帝背对着萧逸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吻说出自己之前的布局，“只是没想到丞相一脉却阴差阳错就这么瓦解，现在只剩渊日宫....”
“渊日宫，渊日宫...”
萧逸珏反复念叨，心下已然明了皇上杀心已起，“那大将军呢？父皇意欲如何处置？”
藏在袖中已经捏紧拳头的崇烈帝眼神狠厉，“为保大祐，他只好为国献身！”
此言一出殿中异常安静，一直匍匐在地的萧逸珏苦笑着用尽全身力气，双手撑地问道：
“父皇想让儿臣如何做？”
他的心抽烈的疼，从崇烈帝开始告诉他一切，他便知晓他的这位父皇已经布好杀局，而他必然是这局中必不可少的。
寂静良久，皇帝眉眼紧皱看向窗外，夜凉如水，寒彻人心。
“你们既有情，朕便赐你们一场繁华盛景，许你们成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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