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老蔡的不甘
阳村长一行人是在一众士兵的嘲讽和鄙视中离开的，这滋味别提有多憋屈了。
由于阳村长他们没有负重，而且害怕那个军甲男子后悔，所以他们也是全力往周智离开的方向赶，没过多久就赶上了。
“前辈，我们回来了！再次感谢前辈相助之恩。”阳村长，老蔡一众长老一回到队伍就拱手对着周智说道。
“那些士兵没有为难你们？”看到阳村长他们平安归来，周智有点诧异地问道，旋即又笑道：“我又怎么相助到你们了？”
“全靠前辈临走时的叮嘱，那个士兵队长并没有为难我们，打发几句就叫我们离开了，想来也是忌惮前辈你吧！”阳村长如实回道。
“你就不觉得其实是我卖了你们？你们想一下我可是抛下你们跑了。”周智有点打趣说道。
“怎么会呢！当时那种情况，前辈如果出手虽然打跑那些士兵是绰绰有余的，但是想来前辈也很难顾及到我们，死伤在所难免。”
“前辈能顾虑到我们不出手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况且前辈离开时还肯说那些话来保全我们更是多么难得。”老蔡听到周智的打趣话连忙帮周智解释。
“咦！老蔡竟然第一个想明白，倒是稀奇！”周智还以为要解释一番呢，没想到竟然是不太理性的老蔡第一解释了原由。
“他想明白个屁，回来的路上发了一路的牢骚了，还是村长跟他解释了一路他才想明白的。”陈长老闻言可是一点好脸色都不给老蔡，劈头盖脸就是揭短。
“老陈，你可不许诬陷我哈！我其实早就想明白了，只是气不过那个叫大虎的士兵这么趾高气扬而已。”被当众打脸，就算是老蔡也是有点不好意思，有点脸红地对着周智辩解道。
“哟！我也不知道是谁说的要不是村长拦着，早跟那个大虎一较高下了。也不看看那个大虎是什么境界，你是什么境界，人家让你一只手你都不一定打得过人家，还一较高下呢！”陈长老阴阳怪气道。
“哼！不就是境界比我高点，身子骨比我壮点，眼神比我凶点嘛！不过我嘴巴可比他干净。”老蔡反驳道。
“……”众人听罢内心一阵无语，随后又哈哈大笑起来。
经过这一小闹，众人惊吓和紧绷的心弦也是放松了大半。
突然老蔡话锋一转，对着周智说道：“前辈，那你觉得我们是叛民吗？”
面对老蔡的提问，其他的村民也是希冀地看向周智，希望他能得到一个比较满意的答复。
“只是难民吧！算不上是叛民。只是你们的行为我可以理解，但是却不是很认同。”周智毫不思索地说道。
不是周智不想说一些村民想听的，而是他想打破村民的一些陈旧思想，不要老是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角度。
“为什么？我们不过是想活下去，我们有什么错？如果火焚国不是老是征兵，老是打仗，我们又怎么会来到猎兽山脉这么危险的地方居住？”老蔡有点不能接受周智的说法，其他村民也大多如此。
“想活下去当然没有错，谁都没有错。”周智解释道。
“那前辈你为什么不能认同我们？”老蔡很疑惑，一众村民也很疑惑，村长同样也很疑惑，想看看周智能给出什么不一样的看法。
“因为在我看来，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周智大气凛然地说道。
轰隆，众人内心第一次受到来自中华文化的降维打击，犹如惊雷，不断在众人的内心不停回响。
多么朴实无华的八个字，却道出了周智想表达的全部想法。
这八个字言简意赅，却表达出了一种国家的兴盛或衰亡，每个普通人都有一份责任的哲理思想。
一时之间，众人竟没有从周智话语的震惊中恢复过来。
“那前辈你会为了火焚国拼命吗？”老蔡问道，这其实也是众人内心的想法。
“不会”周智没有任何迟疑地回复道。
“前辈，那你也只是嘴上教训我们厉害罢了。你都不敢上，那我们还是过好我们小日子吧！保家卫国还是交给那些达官贵人去吧。哈哈哈哈”老蔡像找到了发力点一样，马上半讽半开玩笑地说道。
“不得无礼！前辈，请莫要责怪老蔡，他也是快人快语，不懂分寸。”村长怕老蔡的话会让周智不悦，连忙打圆场说道。
“哈哈哈，没事！村长。我知道老蔡只是有点不满罢了，我没有生气。”
随后我认真解释道：“我不会，那是因为我并非火焚国之人。”
“为火焚国拼命是你们火焚国子民的事情，抵御外敌也是这些火焚国子民的义务，与我何干？”周智继续解释道。
“同样的，我也不会给予姜国任何帮助，因为我既不是火焚国之人，也不是姜国之人，我的国家在距离这里一个很遥远的地方。”
“我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为了获得足够的能源可以回到家乡。”周智惆怅地道。
“所以，我需要你们的帮助。”哪怕周智对坡头村的村民诸多心机与算计，但是这一句却是真诚实意的。
我走向老蔡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老蔡，我迟早有一天是要离开这里的，而且我也看出了在这个猎兽山脉生活也并非是长久之计。我离开了，你们又该如何继续生活下去呢？”
老蔡低着头，若有所思
“原来前辈不是火焚国之人。”阳村长一下子就想明了很多事情，随即叹了口气。
“那前辈如果你的国家遇到入侵你会回去为国家抵抗外敌吗？”老蔡显然还是不死心地问道。
周智笑了笑，内心没有一丝一毫地迟疑说道：“我会！我会像我们无数先烈一样，一直战斗到胜利到来的那一刻。”
这一刻，老蔡看到周智像散发着某种光芒，那是一种让人看到希望的光芒。
老蔡像是看愣住了一样，没再继续问下去。
众人带着捕猎到的撞羊快步地往村子的方向赶。
一路的变故有点多，目前众人的目的还是快点回到村子，毕竟村子里还有一大批人等着这些肉食呢。
所幸，接下来一路倒没再出现什么变故，众人都安然地回到了村子。
村民一看到狩猎到如此多的撞羊眼睛都直了，纷纷发出欢呼声。
阳村长也是适时安排人手把这些撞羊分配了下去，至于有几头活着的撞羊也把它们的角给削了，圈养了起来。
晚上众人也是办起了篝火晚会，大家一起跳跳吃吃，倒是有几分过年的气氛。
周智本来不想参加的，因为他本就不是很喜欢这种热闹的场面，但是实在耐不住阳村长的多次邀请，也只好硬着头皮来了。
“怎么样前辈，篝火晚会还是很有意思的吧！”阳村长拿着一只烤好撞羊腿递过来给周智。
“嗯！还不错。和我那里一些民族的习俗有些相像。”周智接过羊腿，回复道。
“前辈，你的家乡在哪里？离很远吗？”阳村长好奇地问道。
“村长是要打探我的消息吗？”周智玩味地反问道。
“不敢不敢！”阳村长连连摆手，连忙说道：“只是我比较好奇，我们这些人连温饱都很难解决得了，我们又怎么有能力能帮到前辈你回家呢！”
“村长，无需妄自菲薄。人往往没有办法看清楚自己的能力，其实每个人都有着巨大的潜能，只是需要适当地挖掘，就可以爆发出惊人的潜力。”周智目光深邃地回复道。
“真的吗？像我这等人，像我这等人也能有大用吗？前辈你可不要骗我。”一听这语气就知道老蔡接话了，说得有点激动。
“老蔡，你怎么老是这样，我还在和前辈说话呢！”村长带着不满的语气说道。
“老蔡，你这样的确有点不合礼数了哈。”周智也跟着村长附和道。
看见阳村长和周智都有不满，老蔡马上拱手道歉道：“失礼了！失礼了！”
“我就是想知道我们这些普通村民除了种种地，打打猎，还能干点啥其他有用的事。”老蔡挠挠头地回答道。
“老蔡你今天有点反常呀！”陈长老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靠了过来，疑惑道。
“我有吗？我很正常呀！”老蔡辩解道，明显有点心虚。
“老蔡，你是心有不甘吗？”周智目光如炬，一言道出了老蔡如此反常的原因。
“……”老蔡闻言沉默良久，叹气道：“前辈说的没错，我内心甚是不甘。”
“我其实并不是坡头村的原居民，我也是因为逃难到猎兽山脉才遇到村民们的，之后就一直跟着大家一起生活了。”
“说起来，我家以前还是火焚国边境的猎户呢！那时候战事还没有现在这么激烈，我们一家五口也能勉强靠打猎过活，只是有一天征兵还是征到我家，我爹就这样被征走了。大哥传承了爹的大部分技艺就扛起弓箭，也扛起了这头家。我和三妹由于年幼，只能帮着娘开垦一些地来耕种粮食，保证家里有粮可吃，不至于饿死。”
“我大哥呀！狩猎技巧没有我爹好，很多陷阱弄的也不够精致，很多时候狩猎回来都是带伤的，捕到的猎物也没有几只，所幸后来大哥刻苦练习，狩猎技巧也是越来越娴熟，猎到的猎物变多了，再加上我爹出征，部队也给了点饷银，这样下来，我们家的生活也还过得去。”老蔡述说着往事，思绪也飘回了那段不愿回想的过往。
“老蔡，按你这么说你家生活也不差呀！为啥后来也跟着逃难到了猎兽山脉了。”周智有点不解地问道。
“是呀！这样的生活其实在战乱的时代已经是很多人奢望的了。”老蔡有点感慨，突然语气一转说道：“只是好景不长！仅仅一年，我爹就在前线战死了。当消息传回来的时候，我娘瞬间就昏了过去。一时之间，我们兄妹几人也感觉天都要塌了。”
“还好大哥坚强，他强忍着悲痛把我们都安定了下来。只是人倒霉的时候真的喝水都呛喉。没过多久，大哥就在一次狩猎的时候被一只二级的元兽打的重伤垂死，为了治疗大哥，爹战死的抚恤银被消耗一空，甚至到了最后还欠了一大笔银钱，也没有治好大哥。”老蔡说着内心充满了苦涩。
“爹和大哥走后，娘像被抽走了魂一样，每天只是像木偶的一样活着。由于我们家欠下大量债务，又无力偿还，不久债主就把小妹带走用来抵债了。我虽然全力阻止，但是我那时年幼，根本无力反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妹被那些畜生带走。”老蔡咬牙切齿地说着，内心全是悔恨。
说到这里其实很多人已经不想老蔡再说下去了，但是这些事压在老蔡心头已经多年，今天就像找到宣泄口一样，老蔡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就是要把它们都说出来。
村长理解地拍了拍老蔡的肩膀，以示理解。
陈长老也是连连叹息。
周智也没有一开始那种吃瓜的心情了，反而很是同情这个平时开朗的糙汉子。
“我娘啊！早就因为爹去世的时候郁郁成疾了，后来大哥也去世了。双重打击之下，她的病情更是加重，已经到了卧床不起的地步，只是一直放心不下我和三妹，才一直强撑着罢了。最后还是积重难返，没有挺过去。”说到这里老蔡的双眼已经满是泪水。
“小妹啊！我可怜的小妹，竟被那些畜生卖到了风月坊。我去报官，那狗官竟然和那些畜牲蛇鼠一窝，私下地早就勾结在了一起，反过来诬告我扰乱公堂，贬我为奴，发配矿区。所幸后来矿区动乱，我才趁乱逃出，恢复了自由身。几经辗转，才来到了现在的坡头村。”老蔡说完有对自己的无力，也有对官场黑暗的愤怒。
阳村长听到最后举手握拳，愤慨地说道：“老蔡，我们找时间去剁了那个狗官和那群畜生，以前你咋不跟我们详细说这些事，你是没把我们当自己人呀！”
“村长，你别激动，大家聚到这里谁没有点悲惨的过往。我跟大家说这些不是希望大家帮我报仇，而是我不吐不快。”老蔡捉着村长的拳头，按了下来。
“其实我今天听了前辈的话大有感触，才有感而发，虽然我知道前辈的话是对的，但是我脑子笨，我想不明白呀！我内心充满迷惑呀！”老蔡哽咽地说道。
“我爹上过战场流过血，我也算是英烈之后，但是我在遭受诬陷的时候却无一人为我说话，反而还要还要贬我为奴，我自问我没有对不起火焚国，但却落得如此田地，今天还让那个大虎的唤作叛民，我的内心又怎能甘心呀！”老蔡有恼怒，更多的还是不甘。
“请前辈帮我解惑。”老蔡眼睛朦胧，嘴唇微颤，此时他的大脑像是有两股不同的能量在不停地冲撞，又似是有两种思想在争锋，对战，使得老蔡不得不用双手捂住大脑，蜷缩在了地上。
短短几息的时间，老蔡就浑身冰凉，汗如雨下，但是老蔡还是咬着牙说道：“请…请前辈帮我解惑。”
阳村长看到此情形，大叫不好，说道：“老蔡产生心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