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看来不能再往下走了。

孙明全回过身来，想回到楼上去。

刚转过头，一张苍白的脸骤然出现，都快要贴上他的脸了，孙明全吓了一大跳，差点叫了出来。

但当他眨了一下眼睛，那张脸却已经消失不见。

而楼上，一大摊血水从上面流了下来。

此刻，孙明全才有了一丝悔过之心，但那只是在死亡快要降临的时候才产生的。

“对不起。”孙明全像是对空气说的，更像是对着自己的良心说的。

说完着急的向下走去。

然而为时已晚。

耳边的风声越来越大，后背越发冰冷，楼上的血水已经快到脚下了，出于求生的本能，他还是坚持着往下走去。毕竟，往上走是不可能的了，停留在原地也是等死，不如早点到达一楼，让这噩梦早点醒来。

他不知道他是怎么到的一楼，也许是自己滚落下去的，也许是那只不知哪里伸出来的手又推了他。

此刻奄奄一息的他正仰躺在一楼的楼梯口，鲜红的血液流了一地。

“救，救我。”

“为什么我救死扶伤了那么多人，如今只出了一个小小的差错就要这样对我呢？”孙明全还是心有不甘，一肚子的怨气。

他口中的救死扶伤，只是救了一些患了小病的人，而一些换重病的人，在他手中，很少有成功救活的。

一张苍白的脸，紧闭着双眼，出现在了孙明全的眼前，是那个因手术失败逝去了的年轻病人的脸。

突然，那张脸睁开了双眼，鲜红的血液从眼眶里流了出来，滴落到了孙明全的脸上，接着，那张脸的鼻子、嘴巴、耳朵，也流出了血。那些血液，慢慢的，离开了那张脸，一滴一滴，全部滴落在孙明全的脸上。

孙明全的眼睛、鼻子、嘴巴、脸颊到处是血，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上方那张脸上的。

孙明全张了张嘴，却发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他伸出了右手，试图将眼前的画面打掉，但他的瞳孔渐渐放大，右手无力的垂了下去。

“有些事情，你可以做到为什么没有做到？”那张脸发出了哭泣似的声音。

离此不远的保安室。

保安李大群正用手机看着电视，突然听到咚的一声，声音来源是在楼梯口这边。

“怎么回事？”

同事赵鹏拿起了棍子，“走，去看看。”

他们小心翼翼的打开了安全通道的门，眼前的景象吓了他们一大跳。

医生孙明全仰躺在地，双眼挣得老大，似乎是死不瞑目，地上一大摊血，在静静的流淌。

警察很快就到了医院。

毕竟出事的地方是一家医院，而且是公立医院。

警察将出事地点用横条隔离了起来，刑警队长杨连福赶到了现场。

同事们向他汇报了情况:死者死于昨晚十一点半到十二点半之间，死因是颅内失血过多而死，目前从二楼到一楼都有血迹，经勘察，四周墙壁及地面有很多指纹，但最新的明显的指纹经推断是属于同一个人的，应该是死者的，初步推断死者应该是在楼梯间里失足跌落而死。

其中一个警察奇怪的说道:“人从上面滚落下来，最多也只能摔个头晕脑胀，怎么可能摔死呢？”

杨连福点点头，顺着楼梯望上去，发现楼梯并不陡，而地面也并不滑，他望了望头顶，发现楼梯的灯已经坏了，种种迹象，根本表明不了死者是死于意外，相反，他杀的痕迹则要明显很多。

警方调取了医院的监控。

监控显示:十一点三十五分，死者孙明全来到了电梯口，他按了几下电梯按钮，随后离开，叫来了护士吴晓静，吴晓静也按了电梯的按钮，最后，吴晓静离开了这里，孙明全则独自走进了安全通道。

之后，各处的监控显示，再没有人进入过安全通道。

警方怀疑有人之前就呆在安全通道里面，于是把监控录像往前调，但是，从早上开始，进入安全通道的人不多，但都出来了，包括打扫卫生的阿姨，倒完垃圾也是立刻就出来，没有长时间的停留。

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警方于是调查了最后一个与死者接触的人，当晚的值班护士吴晓静，一个很漂亮的年轻女孩。

“你是最后一个与死者接触的人，当时死者有什么反常的表现吗？”

“没有，很正常啊！”

“十一点半左右，死者曾经跟你说过电梯发生故障了，有这回事吗？”

“有，当时我确实和他一起去看的，而且，当时的电梯按钮按了没反应，我跟他说电梯可能发生故障了。后来我就离开了。”

“昨晚十一点半到十二点半之间，你在哪里？”

“我在前台啊！”

“谁可以证明？”

“邓萍。”

警方又传来了邓萍。

“邓萍，昨晚吴晓静是和你一起值班吗？”

“是啊！”

“昨晚十一点半到十二点半之间，她有离开过吗？”

“有，离开了一会儿，是医生孙明全说电梯坏了，让她帮忙去看了一下，很快她就回来了，说电梯是出了问题。”

“电梯是之前就出现故障了吗？”

“这个我不太清楚，但是我记得下午还用过这电梯啊，当时还好好的。”

警方在她们那里只获得了一个有价值的线索，就是电梯发生故障的时间，就是孙明全出事之前，也就是说，是电梯出现了故障才导致孙明全走安全通道从而摔死。

刑警队长杨连福来到了电梯口，按下了向下的按钮，果然，电梯没有反应，他又按下了向上的按钮，依然没有反应，看来吴晓静的口供是真的。

但是还有一个疑问，电梯故障是不是人为的，从而让死者走进安全通道。

杨连福又来到了监控室，调取了当天的录像，他发现，大约晚上十点的时候，一个穿白大褂的人过来按了一下电梯按钮，但电梯没反应，而后他就走进了安全通道，十点十几分的时候，他出来了。之后陆陆续续两三个人也都是因为这个原因而走安全通道，直到死者。

杨连福又推测:是不是在孙明全之前走安全通道的人，事先在安全通道里做了手脚？

杨连福仔细的从四楼到一楼看了一遍，发现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地面上很干净，没有水渍，没有油。

警方传讯了进入过安全通道的人，没发现可疑的地方，且案发的时间他们也都有不在场证明。

这下，基本上可以断定，死者是失足跌落致死。

剔除掉所有的可能之后，剩下的，即使难以理解，但也是真相。

忙完这些，已经到了早上八点。

警方处理好事发地点，就回了警局。

院方因此也赔了不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