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万里独行
银鸮又问那个北泽遥怎么办,是不是让北极熊给倭奴国送回去,万户说将她带回来。银鸮不敢多问,便挂了电话,让所有人收拾行装,准备回撤。
在核鱼上,大家半喜半忧,喜的是星辰三号已经找到,天鹞也已经醒了过来,忧的是海东青依然下落不明。银鸮忙着一边照顾天鹞,一边在陪天鹞说话。天鹞听说天鹰的师叔还有天鹫会过来接手,也没说什么,只问银鸮那个倭奴的女孩子怎么样了。银鸮当时就神经大发:“我说你个臭鹞子,这才刚刚醒来,就想着拈花惹草,你也太过分了吧?”
“你想哪里去了,星辰三号坠落时她在现场,她肯定知道海东青的下落,你不要胡闹了,把她叫过来。”银鸮只得悻悻地把北泽遥叫过来,翼手龙正围在北泽遥屁股后面献殷勤呢,也跟了进来。天鹞却让大家都出去,要和北泽遥单独谈。翼手龙倒没什么,银鸮却不干了:“我不出去,我也想知道海东青的下落。”
“银鸮,服从命令!”天鹞想着北泽遥可能看到了古鸟,按照天军的保密规定,这是不能让银鸮知道的,银鸮还没到这个级别。银鸮见天鹞的话说得有些重,便也只好退了出去,心中却忿恨不已。
王伟国刚好走了过来,有个问题他一直没机会问银鸮,这时便问道:“首长,有个问题我一直没弄明白,当时在浓雾中,你怎么知道要向右走才能走出来呢?”一边的翼手龙也说:“是啊,首长,我也没整明白呢。”
银鸮心里一股无名怒火正在燃烧,听二人这样问,便对翼手龙道:“那里的磁场有问题,让你的脑子不好使了,方向感错了,知道不?”说完便走。翼手龙和王伟国面面相觑,王伟国道:“对哦,我怎么没想到。呃,你说银鸮这突然怎么了?好象变了一个人一样。”
翼手龙望着远去的银鸮,本就尖细的声音压低后变成了一个女人:“你没见过女人吃醋的样子啊。”王伟国恍然大悟。
北泽遥走到天鹞的床边站定,就在那里怔怔地看着天鹞。北泽遥皮肤雪白,加之受了伤还没完全恢复,脸上苍白,更显得晶莹剔透。她的鼻子修长,在鼻尖部微微向上翘起,上唇薄而细长,下唇厚而丰满,朱唇未启,却笑意盈然。她的双眸宛如夜空中的淡淡星光,刚好迎上天鹞的目光,四目相对,都没有说话,时间仿佛就在那一刻停滞了。北泽遥就象山野里的一株骏河兰,娇艳而光洁,迎着微风落落大方地舒展着,腥红的花蕊中热情似火,正等待着心中的那个人来采摘。天遥就象攀上峰顶迎风而恍的诗者,目光坚毅而温柔,正在那里吟唱:“秋兰兮青青,绿叶兮紫茎。满堂兮美人,忽独与余兮目成。”
极地夜空的那一抺红光如同只在夜间开放的昙花,芳华刹那,却转眼即逝。北极光似乎在专门填补北极天地之间的无尽苦寒和寂廖,恣意地在夜空中不断变幻和流淌,漫天星斗淡淡的光芒间或闪烁其中,北极光更添神秘和妖娆。
随着TG468舰的离去,北极熊和鹰酱也没有了围观的兴致,纷纷撤离了楚科奇海。于是偌大的海域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和安祥。
苍茫的冰和海之间,一个高大而伟岸的身影沐着极光踏破黑暗而来。星光微微地射在他的脸上,只见他非常的年轻,长发披肩,只用一根细绳绕住,绳子在前额环住一块椭圆的玉佩;双眉浓密黑中杂白,双眼细长飘逸,双耳肥大丰满,鼻高而宽,口大而阔,颌厚而方。一袭黑布道衣罩不住全身虬结交错的肌肉,却罩住了极地的寂苦和风寒。年轻的男子象是从宇宙洪荒中穿行而来,也不见他怎么迈步,冰和海就不断地在他身后飞逝。片刻之间,年轻男子就已经越过了楚科奇半岛和鬼岛之间的辽阔海域,在银鸮他们先前的营地处站定。
这里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年轻男子有着不同于常人的感知系统,不用眼睛看他可以感知到在他身前也就是葫芦底方向五十米的山石后有一女两男埋伏,正是去而复返的鬼杀两兄弟和他们的大姐,他们接受的的任务不是得到星辰三号,而是星辰三号带回来的东西。
“铮”,古筝的声音高亢而激昂,猝然击破了极夜的宁静,一道能量波夹在声波中向他袭来,直攻他的心脏。
“雕虫小技!”年轻男子也不出手,任那股能量波袭来,就如同在给他的心脏挠痒。接着古筝“叮叮当当”的演奏起来,一首古曲高山流水连绵回旋,在这冰海鬼岛之中倒也让人心醉。只可惜这高雅优美的曲子不是让人欣赏的,而是用来杀人的,用焚琴煮鹤、大煞风景来形容,倒真是再贴切不过了。
那兄弟二人应该是出门没看黄历,先是偷袭天鹞不成,反受轻伤;虽然最终伤了天鹞,却被陈国栋的097狂轰滥炸;逃到海里被冻得半死不说,还被水鬼追杀;好不容易等到了老大卷土重来,想要进入木罗迷灵阵却不得要领。正在犹豫彷徨之中,却见这个男子飞速而来,便埋伏在谷口,想找这个男子泄泄火气。不料这个年轻的男子功力高深莫测,老大的琴声居然对他没有杀伤力,这在他们坎坷但却辉煌的职业生涯中还是头一遭。
二人把心一横,一左一右同时跃出,运起朱砂掌全力击出。那年轻男子也不躲避,运劲成拳,分击二人。朱砂掌本是以刚猛掌力伤敌,而后再以内力逼出掌中砂毒,砂毒入体,不死也要重伤失去战斗力。就如同毒蛇捕食,先以尖牙在猎物身上开洞,再从管牙中注入毒液杀死猎物。本是有先有后,但敌我对攻,战机稍纵即逝,故而只要掌力接敌,便当运劲催毒,以砂毒伤敌。但那年轻男子拳劲一吐,强横内力便将二人的掌力连同砂毒一并反击回去,只听“咔嚓”之声不绝,二人先胳膊脱臼,然后砂毒入体,身体就象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向后便倒。二人顿觉大事不妙,连忙跃到一边,先护住心脉,再吞了一颗药丸,而后盘坐调息逼毒。
那女子见双方只拆了一招,两个弟弟便同时重伤无力再战,当下惊骇不已,将古筝丢在一边,一面拔出手枪对准年轻男子连续射击,一面拔腿向后便跑,竟是连两个弟弟都不管了。不想那年轻男子速度快得不可想象,避弹、上前、夺枪、出枪,然后女子就不敢动弹了。那女子用肉眼根本就看不清,只能看到他一迈步便到了自己身边,接着就是感觉手中的枪一空,然后就看到年轻男子用自己的枪顶住了自己的太阳穴。
“你根本就不是人,你到底是何方鬼神?”女子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她不敢相信以他姐弟三人的实力,在地球上怎么可能有人让他们三人一招之内就一败涂地?而且对方还是一个年轻男子,肯定这个男子非鬼即妖了。但她好象从来都不曾相信过这世上会有什么鬼神。
“哼,看在你们是华夏一脉,今天饶过你们,你们走吧,下次不要让我见到你们。”年轻男子居然放他们走。看来今天的事一件一桩都全部出乎了他们三人的意料,三人面面相觑,半晌,女子说:“西北罗家罗学盈、罗学长、罗学远感谢英雄不杀之恩,请问英雄大名?”
“我叫墨可壬,你们走吧。”墨可壬不动声色,将手中的枪丢给了罗学盈。罗学盈接过了枪,想想再举枪也是枉然,便对墨可壬拱了一下手,两手扶起罗学长和罗学远,悻悻而去。
墨可壬没有动,因为在他感知的极限处,也就是一公里外的冰峰上,一个婀娜的身影迎风而立:只见她衣袂飘飘,其冷如冰,其傲如霜,仿佛她已将全身与冰峰融为一体,一双冰冷的眼睛正盯着他。她好像是存在的,也好像是虚无的,因为以墨可壬目前的感知能力,既看她不透,也把握不着,甚至都不知道她是不是存在于这个世界。但是墨可壬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也许就是在自己的梦境中,就是这座山,就是在这冰天雪地。现在她离自己是如此之近,她在端祥着他,她在呼唤着他。
没有迟疑,墨可壬一跃而起,冰峰很高,但他如履平地,倏忽之间,墨可壬已经立在女子的身边。女子很年轻,却象是早已穿越了岁月的苍海桑田,一张冰雕玉琢的脸美得让天地都为之屏息,让时间都为之凝固。极夜的漫天星斗挥洒下一片淡淡的温柔,给她全身披上了一袭轻盈的银纱,极光的姹紫嫣红变幻出一丝浅浅的妩媚,让她那颗长久冰冷的心再次拥有了期许。漫天星光纷若群蝶,在他们身边起舞翩翩,若即若远。北极光又象是百鸟朝凰,群簇群拥,不离不弃。
“呃,我叫墨可壬,请问姑娘芳名?”墨可壬看得呆了,半响才来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