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工作的开始
眼前缭乱的火把和街道的灯光仿佛混成了一个万花筒，像针一样刺得眼疼，晃晃悠悠头昏脑胀的一通折腾后，抬头看着头顶飞行的两只生物，瑞博温还在纠结到底应该向他们求救还是一起打下来。
顾迟看着眼前混乱的一切，在空中不断盘旋时大脑正在飞速运转，随着飞行时间增长，抓着YQ的双爪也愈发疲惫：“嘶……这样下去恐怕不一会儿就会被撕成碎片吧？该怎么办啊，让我想想……”下方混战的血腥味和甜腻的蛋糕香气混合在一起，诡异的恶心气味让人十分难受，“那个小孩到底干了什么啊！”
突然脑子灵光一闪，顾迟看向了爪子上的YQ：“哦哦哦，YQ ，这个营救小屁孩的使命就要交给你了！”
YQ似乎没什么反应，顾迟没顾得上，直接将他从空中抛下，同时为自己临时想到的主意窃喜，“反正是不死之身嘛，不慌。”
正当瑞博温手足无措之时，面前刮过了一阵风，只听一阵哀嚎和一声重物坠地，YQ被顾迟当成人肉炮弹丢了下来，砸中了一大片僵尸，像保龄球瓶一样四散开来，倒地不起，只是这只银色的家伙也没起来，似乎也被砸晕了。
“这……说点什么好呢？”瑞博温无奈地躲闪着攻击，这只银色怪物没帮上什么忙，瑞博温也不打算叫醒他，也不管其他人和僵尸对其任意踩踏。
天边正蒙蒙亮，一两束微弱的光线悄悄地钻出了山头。
此时顾迟也来帮忙。看着YQ 逐渐坠落时，“我也该做点什么！”他这么想着飞到边上屋顶上转身重新化为人型，突然想到屋里的垃圾，眼睛里似乎有了光芒，“有了！”他跳下阁楼，找来几袋比较干燥的垃圾，又开始寻找火源，“这么大的房子不会连个打火机都没有吧？”他到处乱翻，终于找到一个生锈的颇有年代感的铁块式样的打火机，勉强还能用。他将装在袋子里的垃圾点燃，向瑞博温后面的僵尸群扔去。
“哈？”瑞博温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到一袋燃烧的垃圾向自己飞过来，感觉受到了侮辱——居然有人可以无礼到对一位淑女扔垃圾！她下意识地一挥斧头用面将垃圾拍到不远处，正好砸到了僵尸堆里，此时阳光如利针划破黑夜，嚎叫的被点燃的僵尸四处逃窜，高温会加速尸体的腐烂。僵尸们不得不赶紧撤回去寻找安全的地方藏起来。
僵尸们全都离开，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瑞博温疲惫地一下子坐在路边的石头上，“真是好险……”
还没喘口气，顾迟就快步走上前去，怒视着瑞博温质问道：“你到底干嘛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还惹了那么多僵尸，你知不知道你这小屁孩到底干了什么啊？”
“哈？”无视了对方愤怒的情绪，瑞博温漫不经心地玩起了头发，“不就是进了他们的老巢踩碎了他们的传家宝戒指嘛，本来也不是什么值钱东西，至于吗？”她不满地噘嘴，“我倒想问问你是个什么情况？怎么最近像你一样的东西越来越多了呢？”
“像我一样的东西？”顾迟莫名感觉被“东西”这个词激怒到了，“吼，像我一样的东西多了去了，你胆子这么大敢去踩碎他们们的传家宝？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差点命就没了？”他揉揉太阳穴，叹了口气，寻思着或许这小孩不是故意的，不然她没事砸别人传家宝干嘛？
“我知道啊！”瑞博温愤怒地挥着双手跳起来，像只扑腾着翅膀的蜻蜓：“就那种东西也配作为传家宝？可恶，就这，就这？哼，反正我丢的是一条命，他们失去的是毫无价值的廉价所谓传家宝，亏吗？我可亏大发了！”她气得语无伦次，抱着双臂开始走圈圈，“他们要是杀我，别说那破戒指，整个村子的骨灰都给他们扬了去！”
“斯，你扬他们骨灰？”好家伙，还真就是故意的！顾迟看着这小孩乱七八糟瞎蹦跶的样子，感觉又好气又好笑，“你刚才又不是没看到，数量那么多，你怎么可能一个人解决他们。”他用双手比划了一下僵尸群的数量，又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啊，合着你就是去偷人家东西了呗？”他恍然大悟，神情复杂地看着瑞博温。
“啊这……”瑞博温突然语塞，眼睛转转又开始乱走，“我没有把他们的东西带出来，只是毁掉而已，这能叫偷吗？”她似乎找到了逻辑的突破口，又得意地抬起头，一脸骄傲，“那当然不叫偷了！”
“哦？”顾迟眯着眼睛望着瑞博温，“不是偷的话……”他双手背过身后，“那就是，抢咯？”
“没错！”瑞博温双手叉腰，一脸骄傲，理不直气也壮，一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欠揍模样，“就是抢！这种东西我还不稀罕要呢！拿出去卖废品都没有人要的破烂东西！啊啊——烦死了，干嘛跟你扯这么多！你那么关心废品干什么？现在天都亮了准备回去好了。我记得你有一辆抛锚的车？”她斜眼看着对方的似乎在打什么歪主意。
“我晕了，我装的！”其实旁边装死尸的YQ早就醒了，但是看到场面混乱懒得打架，于是顺理成章躺下装死，“吼吼——不愧是我！”他拍了拍身上脸上的鞋印和泥巴，看到暂时没事了，就立马爬了起来小跑到两人身边，从顾迟背后探出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刚刚发生甚莫事了？”
“是的，但是抛锚了没办法用”顾迟无奈的摇摇头，注意到身后来的YQ，“诶？，你醒了？哦，刚才我把你抛下来砸了几个僵尸。”想起刚刚自己的小操作，顾迟在努力憋住笑。
“嘎？”YQ这才知道出大问题，怪不得自己醒了之后后背一阵酸痛，“呃啊你这家伙——！居然对本帅哥做这种事！你还有没有良心呃啊啊！”他龇牙咧嘴愤愤不平地瞪了顾迟两眼，像个闹脾气的小孩，“没见过这么对待老友的！”
“哈哈哈哈哈哈！所以才没叫你起来嘛！”顾迟擦了擦笑出的眼泪，露齿笑望YQ ，“对兄弟当然要狠一点啦哈哈哈哈！不行我肚子疼……哈哈哈哈哈真的好好笑……”他抱着肚子蹲在地上笑的样子让YQ更加生气。
“喂你不要太过分了呃呜呜呜呜！”YQ愤愤的看着蹲在地上笑的顾迟狠狠踢了一脚他的屁股，“我谢谢你对兄弟这么好，这是还你的——！”说完立马飞速窜到远处飞奔而走。
“我靠，YQ 你完了！”顾迟向前一个大跨步冲去，像捞鸡仔一样用两手锁住YQ 的脖子，将狂奔的YQ拦截了下来，又用腿压住YQ 的小腿使他动弹不得，“快，叫爸爸就放开你！”他坏笑看着YQ。
“那什么，看着你们聊得挺开心的，既然车没用了我就自己打车回去了，再也不见！”看着两个大老爷们打架，瑞博温觉得不太雅观，不耐烦地往大路方向走去，“这鬼地方我以后再也不要来了！”
“哈哈——！你做梦——”YQ挣扎着翻身和顾迟扭打在一起，滚了一身泥巴，至于之后YQ是怎么被打趴下的已经是后话了。
历尽“千辛万苦”，瑞博温终于回到了自己温暖舒适的家，她躺在床上仿佛瘫痪了一般，念叨着不着边际的话：“感觉自己是个废人了，我想吃冰糖葫芦……”安卡莱特帮她清理着伤口，尽管仍有些疼痛，瑞博温还是睡着了。
睡了将近一个白天，梦里都是被僵尸追赶的画面，只是比较不幸，被僵尸们瓜分成了碎片。瑞博温揉了揉眼睛，窝在被窝里不肯起来，现在的她全身酸痛，难受的要死，肩膀上的伤口和其他新鲜伤口的消毒和换药都是贴身女佣安卡莱特处理的，自己根本不用烦心。本来这几天也没有日程安排，倒是可以好好休息一阵。瑞博温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团，在绵软的散发着玫瑰香气的被窝里安神。
“这次不能说是一无所获，至少这块地方的奇景没有让我失望。这僵尸城还是有些意思的，里面的僵尸估计见到我就恨不得扑上来把我撕成碎片，这地方倒是很好用……不过也很没意思，没什么玩的……说起来，看到了两个怪东西，一个银色的铁憨憨和一个不太聪明的会飞的东西，好像是叫歪球和顾迟？”瑞博温在被子蠕动了几下，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可惜没要联系方式，一个是不死之身，一个会飞行和突袭，两个替死鬼以后还能用……说实话歪球没什么战斗力，但不死之身是真的很有用……我要不死之身干什么？我又不想活多久，死了算了……不过下次再见面就要碰运气了。希望他们还能有热心肠……”
瑞博温总结了一番，从被窝里伸出右手打开手机，一条新闻消息映入眼帘：
“知名设计师阿兰将于后天3月18日举办画展交流会，展出自己多年收藏的画作和珍惜手稿。众所周知阿兰是一位和善谦逊，十分有才能的设计师，在各个领域都有突出成就。详情请点击公众号下方标题——‘阿兰？不仅仅是设计师！’来了解他的事迹……”
点开链接，那是一篇对于阿兰的基本资料和社会评价。他是一位有杰出才能，广受好评的年轻天才设计师，下面的评论都是褒扬之词。瑞博温出于好奇，搜索了一下关于自己的词条：
“震惊！曾经小众设计师竟遭遇了……”
“从天才到智障，这位设计师到底经历了什么？”
“瑞博温的作品真的好看吗？”
“设计师是富家女，私下苛待佣人，滥用私刑……”
……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瑞博温气得发抖，这个阿兰的作品明明如此平庸，就受到这样的追捧，自己不过消失了一年，不但以前的辉煌成就消失了，搜出来的尽是些奇怪的东西！瑞博温越想越不服气，定是之前的那些同事们不服气搞了这些勾当，于是决定明天就回到自己之前的办公室去，抢回自己的荣誉，把当初“开玩笑”的家伙们全部都处理掉！一个不留！
在瑞博温工作的第二个月时，她是捂着脸回家的，她的左脸被其他员工划伤了。她一开始是小有名气的服装设计师，在事业刚刚开头时就展现了自己独特的审美和设计理念，名声越来越大，很被上司看重。也许是从小到大成绩过于优秀和家庭的资金和底气支撑，瑞博温的脾气不太好，总是那么高傲和盛气凌人，对待同事颐指气使，从不客气，如瀑的黑长直发像极了她干脆利落雷厉风行的作风。
也正是这高傲的性子和过快的升职速度，她很不受同事的待见，都是一起进入公司的新人，凭什么她不到半年就能成为自己的上司？每天瑞博温都是最早到公司的，所以白天他们不能提前下绊子给瑞博温找不痛快。但趁她离开时涂画她的办公桌，撕毁她的设计手稿，故意拔插头断电，栽赃陷害等事也没少干。由于她自己人品不好，又格外突出，几乎整个公司的同事都齐心协力地给她穿小鞋，期待着有一天她能登高跌重，或干脆自己受不了离开。
尽管瑞博温并不在意这些小打小闹的事情，但接二连三的恶作剧严重降低了自己的工作效率。她向上级要求一个独立的办公室，允许之后她就闭门不出，再没被影响过。她不必去理会外面的流言蜚语，也不会有人来耽误她的工作了。
但那天晚上，是个意外。
她像往常一样时间一到就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却在回家的路上被人袭击，莫名其妙地，脸被划了好几个口子，到医院去处理之后，半夜才能回到家。
罪犯被抓到了，是个神经病。
第二天，瑞博温用刘海把左脸遮住去上班，但还是吸引了同事们的注意力，他们窃窃私语。
瑞博温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发现办公室里一团糟，门锁也被人撬开了。
她直接去调监控，但监控被人动了手脚，她只能暂时让助手收拾办公室，以准备下午的工作。
助手趁她不注意，把一只茶杯藏了起来，在瑞博温午睡时，溜进办公室，揭开瑞博温脸上的纱布，试图用手机拍下那半张可怖的脸。只是刚靠近到半米左右就被发现了。助手将藏起的茶杯摔碎，用茶杯碎片划伤自己，大喊瑞博温发疯要杀人。
瑞博温一时没弄明白，但要是助手受伤自己一定会非常麻烦。她用文件夹敲击助手的双手打掉了碎片。同事们都冲了进来，夺下她的文件夹，抓着她的双手，说她疯了。她尽力像去解释，但没人听，他们根本不会去听。
“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吗？你是把以前的上司害死了，才坐上现在这个上司的位置的！”
“你肯定是靠关系进来的，不然怎么会那么快升职？”
“她该不会和老板有关系吧？”
……
人群一哄而上，抓着她往办公室外拖行，她想要反抗，但没有任何作用。
他们说这只是个恶作剧，如果瑞博温之前安分一点，没有升职那么快，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他们的动作没有停下，瑞博温十分委屈，她从未做过这些事。
她被人拖到一家非法的精神病院，再出来时，不知过了多久。她疯疯癫癫，胡言乱语，有严重的暴力倾向。大概花费将近半年时间，她才复健到去僵尸城之前的状态。
僵尸城后的第二天，瑞博温确实去了公司。
一头如瀑般光滑漂亮的黑长直发变得卷曲杂乱，发梢的深红色是永远的印迹，左脸被遮盖住，左眼皮上用深红色的线缝了一颗黑色的纽扣。她似乎比以前更爱笑了，但总是说一些前言不搭后语的东西。
上司见到她时还会热情地迎接，办公室早已不再乱糟糟的，但她决定再也不去了。
“你当然可以一个月只来公司一次的，只是你在家真的能保证工作效率吗？”
“我不会松懈工作的，这就和吃蛋糕一样简单。”
上司用诧异的眼神看着她将办公室里自己曾留下的东西全部丢进了垃圾桶。
“那个女孩是谁啊？今天来上班的新人吗？”
“不知道，我也没见过.....”
“你们不要招惹她，我听上一届同事说她是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很危险！”
“公司还留着这种人干嘛呀？”
“就是啊，吓死人了……”
瑞博温在工作区巡视了一遍，很可惜，熟悉的面孔全都不见了。
“问题不大，我倒想看看那个阿兰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