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疯狂异形 聪明的蠢货（二）（5500）
除开姜宇，所有人都愣愣的看向了李帅西。
这个看起来样貌普通，体力普通，甚至就连特长都普通的青年，如果不是楚轩在这里提起了他，所有人似乎都不会去主动提起他来。
他就像是一些小学初中班级上那种坐在角落中的学生一样，如果不被老师提起，就完全没有存在感。
在听到楚轩指明自己取做诱饵后，李帅西先是呆了一会，然后他就涨红了脸，大声叫了起来。
“为什么是我，凭什么是我？这里这么多人，每个人都想平安度过这场恐怖片，为什么就一定要我去送死？你是想杀了我吧，这里的食物若是少了一个人来分，你们就可以多活一阵子，所以你是想杀了我吧？”
楚轩默默看了他一眼，然后才说道：“不，我没有让你去送死的意思……虽然当诱饵的危险性确实很大，但是你却是当诱饵最适合的人选……”
“这里的每个人，都比你要强。姜宇、张杰、詹岚、郑吒他们四个人都是曾度过了恐怖片的资深者；我则可以计划出接下来的所有行动；零点的狙击能力则十分突出；至于霸王，则擅长许多枪械，也可能包括了在商船武器库里的枪械……”
“那么说说看吧，你对我们的作用是什么呢？”
（其实，如果这个时候把防护玉佩的存在……）
（不，楚轩应该已经猜到有这种功能的道具存在了，毕竟郑吒已经隐瞒了纳戒……）
（虽然我和郑吒现在还是没有把防护玉佩得事情说出来，可是之前郑吒毫发无伤杀死异形救回詹岚的事情就算别人没有察觉，但要瞒过他应该不现实……）
（不过，现阶段如果作为后期中洲队那种配置的话，从合理性角度考虑，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我和郑吒两个人强行杀出去，然后由我拿强融枪击杀干扰者、郑吒使用无限子弹枪械各个击破异形，从而让团队获得了武器库中的枪械，然后集中兵力进攻异形皇后……）
（只可惜，现阶段的团队，虽然嘴上说着信任，但又各有心思，所以这种方法反而是不可行……）
姜宇这时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他反而是琢磨起了这个计划的可行性来。
不过就算不谈可行性，他个人觉得，楚轩的这个谋划，如果真要按照PLA的标准来说，其实光是这种仓促把一个连新兵都称不上的普通人推上战场已经算是离谱了。
但如果站在轮回小队的角度来说，这又反而是正确的，因为一个潜在的害群之马，尽快处理掉才是上策。
只是问题是，这也要建立在上帝视角才行，而楚轩他……应该说不愧是楚轩吗？
李帅西低头不语，但是他的脸色却是越涨越红，双手上更是青筋直冒，显得他情绪很不稳定。
可楚轩就像是没有看到一般，他只是的淡淡的诉说着自己的考量。
“如果是在普通情况下，每个人都有其天分之处，我绝对不会以数字和能力去衡量某人，通俗点的说法就是，我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么功利……”
“但是你要知道我们现在的情况，我们是在对抗死亡，任何一丁点的小错误，都可能让我们全部死在这里！你是我们当中多余的一个，所以你想要得到我们大部队的容纳和平等对待，你就必须让我们看到你的用处，否则你和那些扔在隔离墙外的那些死人有什么区别？”
郑吒这时候听到，却是有些不符，他忍不住大声说道：“不可能，我就不认同你这种说法，我才进来时就是普通人，也是因为强化了之后才能有现在的身手，为什么李帅西他就是多余的？只要给他机会多度过几次恐怖片，他也将是我们可靠的伙伴！”
只是很明显，这种话对于一般人可能还有作用，但是对于身居高位，并且完全没有外在情绪波动的楚轩来说，却是毫无作用。
这个男人在听到郑吒的反驳后，他依旧是维持着淡然的表情回答道：“可是……他有那种机会吗？准确的说，我们这些人能有机会活过这场恐怖片吗？若是相同的奖励点数和身体强化，我们也将远远比他强。”
“混蛋！我刚刚就打开了基因锁，我去对付异形行了吧！”
郑吒这一下也是被楚轩刺激到了，他是真的听不下这种话，却是猛地站起身来。
“基因锁？”
楚轩惊讶的看着郑吒，这时候，连带着其他人也是有些惊讶的看着他。
“是的，我打开了你说的那什么基因锁！这样就不用实行诱饵计划了吧？”
郑吒道。
李帅西在一旁听到有人维护他时也是松了一口气，只是还没等他心里石头落地，楚轩却是又用一段话语打破了他的希望：“不，还是要实行。”
“为什么？”
郑吒冲过去一把提起了楚轩的领口，张杰连忙抱住了他，把他拖回了原处。
“你有几成把握同时对付复数的异形？”
楚轩平静的反问道，“确实，我承认你的战斗力很强，但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能让你去冒险，你是我们这里最重要的人，是绝对不能死的。”
“我们现在对异形杀伤力最大的武器是强融枪和无限子弹的那两把枪械，而基因锁是解开人类的战斗本能，并没有对于枪械的应用，你不可能从一个普通人变成特种部队那些百发百中的神枪手！”
“你这混蛋！你一定是故意和我过不去是吧！换成是你，你能这么淡定地去接受死亡吗？”眼见希望再次被打破，李帅西开始大骂起来。
“凡人的智慧……没有什么人是不可以死的，即使牺牲的是我自己。只要赢得胜利，付出多大牺牲都没所谓。”
楚轩面无表情的说道，配上那坚定地语气，实在让人感觉不到他说的话有半点虚假。
“郑吒，你冷静一点。”
姜宇看到双方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了，他走到郑吒身边：“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我也知道你的想法并没有错，事实上我也赞成你的想法……”
“那你……”
“听我说完！”
姜宇用力一把拍在郑吒肩头，他比郑吒要低小半个头左右，但现在这用力的样子，却好像是他在俯视郑吒一般。
“醒一醒，郑吒，我们真的做不到……”
“不是不想做，而是做不到！”
“怎么会……”郑吒喃喃道：“我们有强融枪，还有无限子弹枪械，还有防护玉佩，我有基因锁一阶，我们……”
“就是做不到！”
姜宇直接打断了郑吒的话，这一次，他没有再解释，因为有的时候，一些东西，人不亲身体验过，就绝对不会了解什么叫做困难。
更何况……就算这一次能够保下李帅西，但是一个已经心有怨恨的人，他会真的因此而感激你吗？
（不，不会的，人都是喜欢将自己的错误推脱给别人，我不否认有人可以认识到并且承认错误，但是这绝对是极少数人，而李帅西属于这种人的概率，实在太低太低了，我绝对不能冒这种险，留下这种人的存在……）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做不到？”
郑吒已经是吼着说道。
“因为就是做不到！你以为你是谁？开了基因锁就以为自己是救世主了吗？”
面对郑吒的怒吼，姜宇的声音也是愈发的大了起来。
他难得的将自己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不吭不卑，将郑吒的吼声硬是呛了回去：“搞清楚了，张杰一开始就告诉了我们，这里不是游乐园，也不是虚拟世界，这里是主神空间，是会死人的！”
“你真的以为自己是超级英雄和神仙了吗？我告诉你，这都是个屁！现在的你，只是一个活过了一部恐怖片的轮回小队队员，一个强大点的普通人罢了！因为获得了一点点力量就有了膨胀感，却遗忘了这种世界本质上是个残酷的世界，任何人都只是拼命想要活下来，你是不可能保护所有人的！”
“打败了一头普通的，甚至是虚弱的异形，就可以吹嘘了？我告诉你，就我看过的《异形》作品系列来说，光是异形后续进化出来的异形近卫，异形皇后，异形逆种，巨大异形之类的怪物，随便因为剧情变化拉出来一个，我们都可能被瞬间杀死，明白吗！所以……”
“就算是你自己，包括一开始陪伴在你身边的我们，在这个世界，也是可能会死的，而且很可能就是这部恐怖片里的！”
声音越来越大，姜宇一连串的话语，竟是震慑住了郑吒。
姜宇说的话，就如同撞钟一般敲在郑吒的心头，这个男人虽然不再愤怒，但是他依旧是紧咬着牙，甚至这力气将他的下嘴唇咬破了都没察觉到。
任谁都可以看出来，郑吒现在内心中，正写满了名为痛苦与挣扎的情绪。
“郑吒，明白了吗，我们做不到，因为我们还是太弱了。”
之后，姜宇在一连串的咆哮之后，像是把自己一辈子话都说完了一样，他的嗓音也是有些沙哑。
然后，姜宇在喝了一口水后，才慢慢的朝郑吒继续说道：“我这么说吧，玉佩的防护不是无敌的，我和你的，都已经消耗了一部分，而且它也无法防护手雷这种攻击；至于强融枪，你还没有使用过吧，你真的能保证，他对任何异形都能一击必杀吗？至少在我看来，这是不可能的，因为……”
姜宇一边说着的时候，发现自己在提到无法防护手雷的时候，郑吒似乎没有注意到，反而是楚轩他们注意到了，而詹岚和张杰的表情是面有疑惑，似乎在奇怪为什么姜宇会突然指出玉佩无法防护手雷这种似乎没有注意过的问题，像楚轩，还有李帅西那边，恐怕更多的是当做情报来听。
“……这场恐怖片显然是在我们回归之后才安排的，那个时候我们所拥有的奖励点数主神那里早就有了记录，而按照我的推测，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一种名为‘系统流’的小说……”
“这种小说中，就是一个叫做系统的存在，按照‘难度’分配难度，所以我怀疑，以这场恐怖片的难度相比于上一场恐怖片来说，绝对是在B级支线剧情以上的难度了，你还记得当时的激光通道有多难吗？可是以我和你现在的实力，我一点都不怀疑，如果再操作一次，恐怕一个奖励点和支线都拿不到啊……”
“姜宇……”
“别打断我，你还记得原来电影里那个机器人吗？机器人是不会被异形寄生，虽然从逻辑上楚轩也提过了，机器人如果没有死亡，他大概率会在主控室，所以七成以上概率他应该是死亡了但是又留下了什么后手，你真的认为，我和你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去处理这种后手，会没有危险吗，所以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办？”
“《异形1》的世界，对于我们依然是充满了生死危机啊……”
“另外，别忘了萝丽还在等着你回去……”
姜宇最后一句话，犹如压在大象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说服了郑吒。
是的，他不能死，因为他还有萝丽，那个一生中最爱的女人……
“我明白了……”
“至少，再举手表决一次吧？”
又是一阵沉默后，郑吒终于缓过劲来，他看着大家，嘴唇在嗫嚅了半晌后，这才有些颓然的说道。
李帅西顿时脸色一白，在这种局势下，所谓的表决只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所以郑吒的这一句话，已经是完全抹杀了他的侥幸心理——或者用他的理解来说，那就是他生还的希望。
最终的结果，自然不出众人所料。
六票同意两票反对，李帅西的命运就此被决定了下来，他要么服从计划去当诱饵，以此来取得队伍的承认，亦或者就此离开队伍，不但得不到一丁点食物与水，也不会被中洲队大部队此刻所庇护。
李帅西的模样已经是激动到了极点，零点和霸王都默默站在了楚轩身边，所有人都以为他将要爆发时，没想到这个青年却深吸几口气渐渐平静下来，他神色怨毒的看着楚轩说道：“好，我会去当诱饵的，就如你们所有希望的那样，我一定会去当诱饵！”
所有人看到他眼里的怨毒时都是不寒而栗，郑吒也看到了，他的脸色不是很好，姜宇的话虽然有道理，但是有的事情并不是有道理就能让别人去做事情的。
郑吒在投票结束之后就默默走到了控制室的偏僻处，一个人坐在那里沉默不语，他没有抽烟，因为这里人多，抽烟可能会呛到别人。
“没事吧，郑吒。”姜宇从一旁走了过来。
他原本沙哑的嗓音已经在生命之心的作用下恢复了过来，所以他现在是用着正常声音说着话。
沉默了一会儿，郑吒道：“姜宇，你也很怕死的吧？”
“死吗？怕肯定还是怕的，毕竟这是生命的本性，但是我更多的，只是怕死的毫无意义吧。”
姜宇想了一下，也是坦然的承认了自己怕死这个话题，只是他觉得，他不是单纯的怕死，而是担心的是，自己死亡之后，却连复活都做不到，当了个张杰第二，在这个世界上什么痕迹都没留下，这种心态，其实真的和一般人有那么一点差距。
“咳咳，你这家伙……算了。”
姜宇的回答稍微出乎了郑吒一点意料，不过他本来就只是挑起一个话题而已，所以也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反正我是很怕死的，毕竟你也说了，你只是不那么害怕，但其实还是害怕。在这个地方谁都不会真正安全，那为什么就非要把危险推给别人？剩余人所获得的也只是暂时安全而已，谁更能胜任这个任务，那就应该选谁去完成……”
“我觉得楚轩说得很对，如果是在平常情况下，你的说法确实是合理并且应该这么去做，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长处，而不应该凭数字和能力去衡量某人，但是现在我们现在面对的不是平常情况，我们面对的是死亡……我们又凭什么去无偿庇护一个没有丝毫用处的人呢？”
一个银铃一般好听的声音突然在二人的身边响起，考虑到现在这个团队里只有一个女性，郑吒抬起头去，果然是詹岚来到了他们背后。
郑吒听后，又沉默了起来，好半天后他才终于喃喃说道：“……我无法反驳，是的，或许你、姜宇，还有楚轩说得都很对，但是我还是希望所有人都能够团结在一起，所有人都能够尽可能活下来，而并非是实力强的人压迫在实力弱的人身上，如果我们第一部恐怖片时遇到同样的情况，我们心里却会是如何去想？难道不是怨恨所有人，怨恨这个世界吗？”
“郑吒，其实这个世界从来不曾有过公平啊。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詹岚坐在郑吒的旁边，轻声说道，看着郑吒的侧脸，詹岚心里一阵酸楚，眼前也有些恍惚，郑吒的身影与另一个人的身影渐渐重合在一起。真的太像了，郑吒和他，同样的善良，然而最后他却死了，因为善良。
“你想要救李帅西，可是谁来救我们呢？郑吒，还是那句话啊，我们现在，没有任性的资本啊……”
“任性的资本？是说自己的强大和弱小才是贯彻自己理念的本质吗……”
看着思考中的郑吒，姜宇又拍了一下郑吒的肩膀，说道：“没有什么是真的对，也没有什么是真的错，你想得太多了，说到底对错，都是我们人类自我的定义罢了，哪怕是古代到现代，对同一件事，对和错的定义都是不一样的……”
“……伙伴固然重要，但是身为首领却不可以将自己放在和他们平等的位置上，能力越强责任越大这句话是没错，但是你的责任是有限的，而不是无限的，你所负担，应该是所有队员的安危而不是单独一个必须压倒全部，该抛弃什么，该坚持什么，好好想想吧，不过这种问题，不是单纯想就能解决的……”
“虽然只过了区区一部恐怖片而已，张杰我不敢说，但我们都已经把你当成这个队伍的队长的，所以现在的你，就是这个队伍的主心骨，需要做好一个队长应该做的事情，要知道，你的一个正确决定，就有可能让所有人都存活，也可能因为一个错误决定，让队员全部全部死在这里。所以现在不是迷茫的时候了，郑吒，努力活下去……让大家一起活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