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庄周逍遥自得

战国时期是各种思想、学派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时期。几乎与孟轲同时代，宋国又出现了一个思想家庄周。孟轲的“王道”，遭到了庄周的反对和嘲弄。庄周出生于宋国的蒙地（今河南商丘东北），从小家境十分贫困。一次，他的母亲病了，家里揭不开锅了，不得已，年少的庄周就去向当地的一个小官监河侯借粮。监河侯欺他年纪轻，作弄他说：“我现在没有粮食，等到秋天收获以后，你再来借吧。”聪明的庄周就对他说：“让我来给你讲个故事：有个人在路上走，看见路边一个干涸的水洼里有一条鲫鱼正在挣扎。那鲫鱼对人说：‘我快要干死了，请你给我一瓢水，救救我吧。’那人却说：‘好的。等我去引北海的水来灌这水洼救你吧。’那条鲫鱼说：‘谢谢你。等你引来北海的水以后，到卖干鱼的摊子上去找我吧。’”

庄周从小饱尝了贫穷的滋味，看够了诸侯混战、互相争权夺利给百姓造成的灾难，因此，他不愿意出去当官，与统治者合作，再去帮助他们压迫、剥削百姓。他认为，当官的、有权的，他们什么都偷，把国家，甚至连同法律都“偷”到了自己的手里，于是他们可以堂而皇之地当人上人，作威作福地统治百姓；而普通老百姓，如果他偷了一小点东西，那就被认做盗贼，要坐牢、要杀头，这是极其不公道的。因此，什么“霸道”、“王道”，“儒家”、“墨家”，都是虚伪的、骗人的。所以他很瞧不起那些到处游说，追求功名富贵和高官厚禄的人。

一次，他去魏国。他的老朋友惠施在魏国当相国，他想顺便去看看他。不料惠施见庄周来，怕他夺了自己的相位，紧张得不得了。庄周知道了，就对惠施讲了一个寓言故事：“南方有一种鸟叫鹓<刍鸟>（yuān chú），它从南海飞到北海去。一路上，不是梧桐树它不停歇，不是竹实它不吃，不是甘泉它不喝。这时，一只猫头鹰正在吃一只腐烂的老鼠，它看见鹓<刍鸟>，就发出哇哇的怪叫声，警告鹓<刍鸟>不要来抢它的死老鼠。可鹓<刍鸟>就是凤凰，它会喜欢一只死老鼠吗？！”

惠施听了庄周讲的故事，脸一直红到了脖子根。

以后，庄周又带着妻子到楚国去讲学。楚威王知道了，备了十分丰厚的礼物去请庄周出任楚国的相国。庄周婉言拒绝了楚威王的邀请，又把礼物全部退了回去。他宁愿与自己的妻子过着十分清苦的日子——妻子每日编草鞋卖，自己在给弟子讲学、著书的同时，还到溪水边上去钓鱼，来改善生活。楚威王是个很有抱负的国君，为了请庄周出仕，他又亲自赶到溪水边上去聘请庄周。

庄周看也不看楚威王，只管在河边垂钓。过了好一会，才回头对楚威王说：“我听说楚国有只神龟，它的骨架标本一直供奉在庙堂里。请问大王，对那只龟来说，它是愿意被做成标本供奉在庙堂里呢，还是愿意活着在水里游来游去呢？”

楚威王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说：“按理说，它应该愿意活着在水里自由地游来游去吧！”

庄周说：“这就对了，我也愿意自由地在水里游来游去呀！大王还是请回去吧。”

庄周就这样逍遥地在各地游说，宣传他的“无”的观点。他认为，贵与贱，官与民，大与小，是与非，甚至生与死，都是一样“无”差别的。他举了一个著名的例子说：有一次睡着了，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飘飘荡荡的蝴蝶，醒来后，又是一个明明白白的庄周。我真不知道是蝴蝶做梦变成了庄周呢，还是庄周做梦变成了蝴蝶？

庄周觉得，人生的生和死，就像白昼和黑夜的更替一样自然，也不值得欢喜或悲伤。因此，当与他一起艰苦度日、相依为命的妻子去世后，他也没有像一般人一样哭哭啼啼，而是敲着瓦盆唱了一曲歌颂妻子一生的歌。

庄周觉得，许多事情都是人力所不能及的，一切都应顺其自然，这个自然就是天地万物、自然界本身的发展规律。这个规律也就叫做“道”。因此，后人把老子和庄周的学说统称作“道家”。庄周把自己的观点写成了书，这就是《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