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王妃。”冲一躺在床上轻声叫道。
凌越研打断年九和言诺说话,自己开门进去了。
“医官说都是皮外伤,将养几日就能好转。”凌越研手拿回营剑,握着剑柄的手紧了又紧,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
安静了许久,凌越研将回营剑收短插回了腰间,她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自顾自的喝着,“你想跟着我去边疆吗,或许会死在战场上,但也可短暂的逃离这座城。”逃离这座吃人的右京城。
冲一神情微闪,他是听到了刚刚她们的争论的,他想去,很想去。
“王妃说,若打不过就试着反抗,我试了,他们趁我睡着将我抬到了净房,买通了太监总管,我问他们为什么那样对我,王妃猜他们怎么说。”
凌越研拿在手里的茶杯轻微抖了抖,到底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要使这样的手段,她问:“是你的仇家报复吗?”
冲一摇了摇头,神情淡然似水,一点也不像当日在牢房里胁迫他的小侍卫,他说:“我也是躺在担架上时才知道,那个太监说,怪就怪我当日那一刀没能再果断些,我所遭受的一切,都是宫里的娘娘暗中授意。”
宫里的娘娘,除了现在圣宠正浓的乐贵妃,还会有谁闲得找一个侍卫出气,归根结底是因为凌越研,当初她随口说的一句话,竟没想到一语成箴。
她起身走到冲一面前,往他残缺的地方看了一眼,成也一刀,败也一刀,她从身上拿了二两银子放在床头,转身往外走。
冲一眼神落寞,以为这二两银子就是他与凌越研最后的缘分,却听到对面传来说话声,“拿着这些钱去城西的胭脂铺找一个叫李南的女人,明日午时同她一起在城门口等我。”
三日前李南楠军营外求见,告知她嫁给君耀的目的是为了调查军印一事,却不想君耀以此要挟她,将她困在四王府,她辗转逃了出来。
凌越研不能全然相信李南楠,当日王府遭难她确实没在,也没有证据证明李南楠没有跟君耀串通,但她言辞恳切,总归情分还在,她选择暂时相信李南楠。
于是让李南楠化名李南藏身街市,再随她出征,到时候君耀即便翻了右京城,也找不到李南楠。
言诺和年九回到军营之后就把自己关在营帐里,大家都不明所以,只有凌越研知道缘由,两人说不定在偷摸的翻找医书,她坐在床头,有些想笑,这两人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默契,还多亏了她中毒,能让两人化干戈为玉帛。
出征之日很快就到,右京城里很热闹,不光是因为今日出征,她穿着一身银色盔甲,混在士兵队伍里,前头年九风光无限,接受着众人的敬仰。
走过十字路口,从这里直走是城门,左转就是通往王府的道路,她偏头,正好看到迎亲的队伍浩浩汤汤,君叶政,今日大婚,你可高兴否?
此时的君叶政连喜服都还没换,钱末和一位眼生的侍卫走进了房间,两人拱手,侍卫道:“王爷,宫中除了宁远阳亲守的朝阳殿,其余重要位置都换成了我们的人,何时行动?”
君叶政敛眉,右手背在身后,转身看向钱末:“卫宇呢?”
钱末神情微闪,他不敢说谎,选择闭口不言,君叶政心知肚明,看向一旁眼生的侍卫:“丁铁,快马加鞭,将卫宇换回来。”,即便是要跟着,也不该他去,一旦被发现,计划将全面崩盘。
“是。”丁铁转身离开。
君叶政看着天色,算着凌家军出城需要多久,对身后的钱末说道:“戌时行动。”,那个时候她们应该在临雅山脚下了。
外面锣鼓喧天,钱末提醒:“王爷,吉时要到了。”
这次行动不光是周芸冰的父亲周丞相参与其中,还有藤钰的兄长,远塞国的七皇子,为了此次行动,他设计了一个周密的网,所以这两人,他非娶不可。
“换衣。”他淡淡吩咐着,眼里失了颜色。
出了城门凌越研便骑上了马,年九对她把李南楠和冲一带上一起的事表示十分反对,马匹来来往往向源仲和张小逃告状。
张小逃在此事上根本没有发表意见的资格,因为凌越研也不会听他的,源仲也一言不发,这让年九十分生气,于是在临雅山脚下驻扎休息的时候,贪杯喝多了。
行军途中醉酒是大忌,何况他还是军中将领,凌越研本想按照军规处罚,但源仲极力阻止,这还没走多远,若因为这件事动摇军心恐坏了大事。
幸好没多少人知道,她让谢霁去看看,别因为贪睡误了时辰,谢霁正在跟文忠在房间闲聊。
等谢霁离开了,她才接替谢霁跟文忠唠嗑,“文先生。”,凌越研客气着。
文忠笑得很难看,盯着凌越研若有所思,“今日我下山采买,想着你们会在这落脚,才特意过来看看。”
文忠在解释为什么在这,军中严谨,对陌生人很芥蒂,刚刚他就差点进来不了,还好是凌越研开了口,文忠一脸骄傲的说道:“如今都当上将军了,真出息,不愧是我的小师妹。”
他一句小师妹,让凌越研很不自在,自从醒来后都是叫他文先生,一时让她改口叫四师兄,真的很难,气氛很尴尬,幸好这时谢霁回来了。
她连忙起身往外走,看到谢霁的神情有些异样,遂问道:“那臭小子没事吧?”
谢霁摇了摇头,语速有些快:“我吩咐人给他煮了醒酒汤,没事。”
凌越研点了点头准备离开,谢霁叫住她:“最近感觉怎么样,好久没给你把脉了,让我探探可好。”
“不用!”凌越研脱口而出,察觉自己有些紧张了,后又解释道:“最近很好,也没有耳鸣,不用了。”
谢霁敷衍的点了点头,让凌越研离开了,凌越研刚走,他便着急了关上门,神情慌乱,走到书案旁拿起信纸,因为着急,字迹潦草。
快戌时了,信鸽的速度比不上文忠的轻功,他将信递给文忠:“师兄本不该把你牵连进来,但此事有关小师妹的性命,事后再解释,用凝空步,半刻不要耽误,亲自送到君叶政手上。”
深夜,君叶政都已经换上了戎装,王府里通天火光,马上就到戌时,宫里只要动作,整个右京城的官邸宅院都会被他控制,几乎是下令的一瞬间,文忠的信交到了他手上。
那一夜,宫里死了一批侍卫,谁都不知道是因何而死,只知道皇帝在第二日撤了宫中所有的黑甲兵,连守城兵也重新换了一批,局势,又回到了半年前。
周丞相在事发后的第三日去了王府,出府时神色不悦,第二天便患了旧疾,一病不起。
同时凌越研带领的凌家军行军缓慢,经过四日,才至走马道,边关告急,已经吹起了攻打图雷城的号角。
谢霁神色忧愁,这几日来翻遍了各类医书杂类,都没有找到关于炼心之毒的解法。
那日在临雅山脚下,他去年九房间为其解酒时从他口中得知了凌越研中毒一事,因此才会写信让文忠送到君叶政手里,阴险卑鄙的君策,一味炼心之毒,一箭双雕,同时牵制住了凌越研和君叶政两人。
凌家军在走马道整装待发,急报传来,图雷城的守城将领王都统夜袭红甲兵前锋部队失败,被大王爷俘虏,第二日送一封劝降信至图雷城门,威胁图雷城将士若三日之内不开城门,就血祭王都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