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恶魔再现前夕
陈旭洗了个热水澡,喝了杯奶茶后,情绪得到了很大的松懈,整个人不再如同之前一样紧绷她看大伙都坐好后,就继续讲述了下去。
“警察派人搜索了整个福利院,最终也没有发现小桃的踪迹,学校那边也说小桃已经缺课三天了,没有人看见过她。只有我知道,警察就算是把福利院挖地三尺,也不可能找得到小桃!此时的小桃早已沉入了广阔的乌江,也许已经变成了一副没有血肉的白骨架沉在乌江底部,也许早已被江水不知道带出去多远了。可是我不能说,也不敢说,而且就算说了,估计也没有人相信我,谁能相信一个柔弱的小姑娘,夜晚会变成恶魔,杀了小桃并把她沉入江中!所以,我只能一直站在旁边,看着警察做了很多的无用功。
当时我就想,乌江这么大,没人知道小桃在里面,除非她自己漂起来,否则除了我,跟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恶魔,谁又会知道呢?
也许是小桃死不瞑目,也许是老天爷可怜小桃死无葬身之地,给了她一丝怜悯。总之,原本我以为会被乌江那群凶残的鱼啃食干净,并沉入江底永不见天日的小桃,在第四天下午,居然浮出了水面,甚至都没有离开岸边多远,一下就被在乌江里打鱼的渔夫给发现了。
可是,除了从她那身破破烂烂的衣服可以依稀辨别她是小桃外,再没法确定她是小桃。她的脸已经被乌江里的鱼啃噬得面目全非,根本无法辨别她是不是小桃。小桃没有亲人,没有DNA鉴别,连警察也不能100%确定,那具没有多少血肉的尸体是小桃。
警察在福利院查了一两个月吧,找我们每个人谈话,做笔录,我由开始的忐忑慢慢变得麻木,我每次都坚称睡着了,什么都没有听见。最终,因为没有找到一个目击者,又没有监控,更没有找到可疑的嫌疑人,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警察查来查去都没有结果,最终只能定案,说她是自己偷溜出去玩,可能因为太热去乌江边凉一凉,结果失足掉了下去,淹死了,最后被乌江的鱼啃食了,案子就这样不了了之,小桃的死也成了秘密尘封在岁月里。”
“难道跟她同住的人晚上也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吗?把一个活人,从床上拽走,总会有什么动静吧!”周大队长询问道。
“也是小桃命该绝,她的房间原本就距离我们其他人的有一段距离,中间还隔着近十米的绿化带,她还嫌弃自己同宿的梅梅,说她晚上老是下来喝水影响她睡觉,跟看护阿姨抱怨了好几次,看护阿姨没有办法,只能将梅梅安排跟其他人住一起,所以,就算是再大的动静,也不会有人知道,从她宿舍往左一拐就是直通后墙的路,所以,夜半十分,根本不会有人发现。”
“这个那文应该是看准了机会下手的。”
“是呀,以前,小桃也曾有说过一些事情,只是大伙都没有在意。她说看护阿姨送她的布娃娃无缘无故不见了,她找遍了各个地方都没有找到,她说她最漂亮的一件裙子挂在外面被人撕烂了,她说她的头发夜里被人剪了一截,她还说她的鞋子里被人放了钉子,脚都被扎出血来,为此,她一直怀疑是梅梅做的,所以想尽办法让梅梅搬离了,却没想到结果送了命。”
“那个布娃娃是那文偷走的,被剁成了碎屑埋在了地里,赵阿姨说她曾经见过,只是可惜,她没有第一时间出来制止,也没有把李娜丽送医就诊,不过也不能怪她,谁碰见都会害怕。”李阳朔说道,“现在看来,估计这些事都是那文半夜三更起来做的,目的就是让她怀疑梅梅,然后赶走梅梅,好方便他下手。”
“估计是,他想对付小桃估计不是一天两天了。那后来呢?”周大队长附和了句,又接着看向陈旭。
“后来呀,我努力地想要装作跟以前一样,可是,我自己知道,我跟娜丽是回不去以前的亲密无间了。每当我看见她的笑容,每当她揽住我的胳臂,我的脑海里就会浮现出那恶魔的影子,就会下意识躲避她。我开始整宿整宿地失眠,一到夜里,我就胆战心惊,害怕恶魔苏醒,害怕噩梦来临。
可我不敢跟阿姨们说,更不敢在娜丽面前露出一丝蛛丝马迹,生怕说了害人害己。可是,时间一长,娜丽就感觉到了我的变化。因为,从那晚以后,我们再没有亲密无间的勾肩搭背,再没有偷偷溜出去玩过,每当她提起一起出去玩,我就找借口推托,能避则避。
时间一长,娜丽也不再说了,我们就一直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交往着。我以为,我跟娜丽保持这样不远不近的距离,是最好的,可我没有想到,娜丽为此暗暗伤心了,再次激发了恶魔的出现。
那天晚上,我好不容易在床上折腾了很久才睡着,可是没一会,我就被一阵剧烈的疼痛惊醒。我睁眼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娜丽,不应该说那文站在我的床前,手里拿着一把发出森森白光的刀,上面还滴着血,而我,你们看。”
陈旭伸出她的右手,她的右手食指短了一截。
“看到了吧!就是那晚断的,恶魔那文拿着刀,把我的食指切掉了一截,在我睡着时,活生生地剁掉了我的半根手指头呀!
我抬手看到我的手指头还在不停喷血,床单都被染红了,我想大喊,我想呼救,可是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只能发出痛苦的呜咽声,跟小桃临死发出的声音几乎一模一样。
我一边拿衣服紧紧裹住手指头,一边等待着恶魔的下一步动作,当时,我有种身处地狱的感觉,我几乎就是在等死。我当时满脑子都是,一刀了结我吧,我不要被撕咬,不要被食肉,让我死得痛快一点吧。
可是,我等了很长时间,恶魔都只是一直站在我床前,背对着窗户,擦着他的刀,那种,刀悬在头顶却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的感觉最煎熬,我整个人都快石化了,血液也快凝固了。
终于,他开口了,一个字一个字从他嘴里蹦了出来,他说,‘陈旭,你让娜丽伤心了,这一小截手指头就是你让她伤心的代价,要不是知道你对娜丽来说非同一般,你以为你还能好好喘着气吗?小桃的事才过了多久,你就忘了吗?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哪怕是虚情假意,你,装也得给我装回以前的样,否则,就不是一根手指头的问题了,我宁愿娜丽伤心一段时间,也不要她伤心一辈子,你明白我说的了吗?’我当时凭着本能不停地点头。”
“这个那文的人格很凶残呀!他知道李娜丽这个人格的存在,以保护李娜丽而活,可李娜丽却不知道那文的存在,这很奇怪呀!按理说,这个李娜丽从小就到了福利院,你从小就跟她一起,赵阿姨还特别关照她,她应该也没有受到什么大的挫折或虐待什么的,怎么会无缘无故就人格分裂呢?”周大队长有些疑惑,人格分裂本就少见,一般都是受到重创时产生,用来保护自己,无缘无故出现人格分裂的少,分裂出这么凶残人格的更是少。
“会不会是遗传?”林都突然插了一句,“她姓李,可以到公安系统查查姓李的人格分裂患者,也许有线索!”
“对,她当初被遗弃,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余斗斗说道。
“有可能,也许她的父亲或母亲被诊断出人格分裂,或者有家族遗传史,家人知道她可能存在这种基因,所以在她一生下来就把她给遗弃了。”
“嗯,这个,还真有可能,大柱,通知信息部去查查看,有没有姓李,患有人格分裂症,有过案子在身等等信息,如果没有,在跟市里一些精神科医生问问,有没有接诊过这方面的病人,查完跟我说下。”周大队长对他一个下属说道。
“好,我立马去安排。”大柱说完,走出了房间去打电话了。
“陈旭,你继续。”周大队长对着陈旭说道。
“好,我继续。第二天,娜丽看见我的手指头断了,就想带我去医院,我没有去,她一直问我原因,我只能胡扯说昨天晚上饿了,想去厨房搞点吃的,结果刀掉了下来,把我手指头切段了,我怕阿姨骂,没敢吱声,让她也别说,我也不知道她相不相信,总之,她后来再没问过,只是偷偷帮我把床单衣服给洗干净了。”
“再后来,我也跟人格分裂了一样,面对娜丽时,就装的很亲密,好像又回到了从前,我每次都暗地里观察娜丽的表情,想尽办法哄她开心,不让她有一点不开心,因为我怕呀!娜丽一不开心,也许我的死期就到了。
可是,一但离开了娜丽的视线,我就感觉像变了一个人,完全不想笑,不想说话,不爱搭理任何人,我感觉我跟一个独行者一样,行走在广袤无垠的冰天雪地里,感觉不到一点温暖,我有很多的秘密藏在心底,压得我快喘不过气来,可我却无法对任何人诉说,不仅如此,我还背负着对小桃的愧疚,更是让我倍感煎熬。
每当清明节或小桃的祭日,我就会偷偷地躲到外面,买些冥纸烧给给小桃,让她原谅我的懦弱,我还偷偷地在西宁庙里给小桃立了一个牌位,让她吃吃庙里的香火,下辈子投个好胎。负重而行的日子让我显得比别人更加苍老,你们看我现在的样子,哪里像个三十六的人,说我五十,也没有人怀疑。
就这样,我装模作样了五六年,恶魔那文也没有再出现在我面前。后来,我跟娜丽高中毕业后没能考上大学,我原本想着娜丽成绩好,考上大学的机率大,我如果考不上,那我们就可以不用再呆在一起了,也许我就解脱了。
可世事总不如人的意愿,结果我俩双双落榜,我还得跟娜丽继续呆在一起。赵阿姨看我们高考落榜后,就让我们报名考会计证,娜丽对此很有兴趣,就拉着我一起考了,就像你们知道的,最后我们都考上了。她进了良紫装饰公司,我则进了附近的一家城阳建筑,总算是稍微分开了点,至少白天时间,我不用再应付她了。”
余斗斗知道,下面陈旭说的很有可能跟自己有关,她有些紧张,她害怕自己的父母也遇到了让她无法接受的事情,她身体有些僵硬,林都抱紧余斗斗,双手轻轻安抚着不安的余斗斗。
“那段时间,娜丽每天跟我说的最多的就是,她的老板余经理多么温文尔雅,多么俊,每次见到他,她的心就不由自主“砰砰砰”直跳,脸上也火烧火燎的。
她以前没有恋爱过,一看就知道喜欢上了她的老板,而且沉迷得不可自拔。我当时还问她,为什么不跟老板告白,她当时非常失落地说,‘不行呀,老板已经结婚了,跟他太太恩爱得不得了,公司喜欢老板的都被解聘了,她还想多看看老板,就只能装不喜欢,还故意跟别人说她已经有男朋友了’。
于是那半年她每天白天装作不在意,夜晚就借酒浇愁,哭着说她多喜欢老板,为什么老板那么早结婚,我当时一边安慰她,一边心里不停发寒,我感觉灾难快要来临了。”
陈旭停了停,她看了看余斗斗,眼神中含着的意思不言而喻,那是一种同病相怜的眼神。
余斗斗自然一下就看明白陈旭的意思,正是因为李娜丽喜欢上了自己的父亲,而自己的父亲已经结婚,有了太太,并且非常爱自己的太太女儿,眼里压根不会有其他人。所以,李娜丽求而不得,痛苦不堪,恶魔那文就必然会出现,那不难想象,自己父母的悲剧到底是谁造成的。